跟着就是倆妖冶的女子進來了,那味重的,好濃的香水味;那妝濃得,老白的臉配着個吸血鬼似的紅嘴唇,咋這麽吓人呢?
“三兒,你真犯诨,信不信我抽你啊?”仇笛火了。
“包小三,趕緊把人帶走。”戴蘭君也怒了。
這當會可把董淳潔給吓住,真怕包小三口不擇言,趕緊起身搶白道着:“三兒……啥也别說了,情意我領了,不過我這身闆還真整不了這事了……這樣,錢我出,這人,你你你……你自己帶回去享享齊人之福啊……走吧走吧。”
說着把錢包一古腦給塞包小三手裏了,包小三拿手裏愣了,那倆妞有位高個的眼睛亮了亮,脫口道着:“大哥,得給加錢啊。”
一瞅就是群有錢的,另一位妞也樂滋滋地道着:“咦?今天還真碰上好人了。”
“哦喲,這什麽跟什麽啊。”董淳潔哭笑不得地道,仇笛要攔時,包小三一把推開他的胳膊,往桌子前一站,色迷迷地看着董淳潔道着:“董哥,您真不要?”
“去去,不要不要……”董淳潔擺着手。
“那你可别後悔啊,她們倆見過這個。”包小三一掏口袋,啪聲拍桌上了,正是那張遍尋不到目擊的照片。
什麽?
戴蘭君吓了一跳,有點不信地看這倆位風塵女人,董淳潔由驚而愕,眼睛越瞪越大,緊張地,小心翼翼地問包小三:“真見過?”
“這我能騙您?我把她送回去,這老生氣了,錢白花的………她們店裏有三個呢,都不錯,我都挑花眼了……那個那個,她們還都安慰我呢……哎我當時一想,說不定這種地方是您漏了啊,出門在外大老遠的,說不定他們就找這麽個地方XXOO一回不是……嗨,我一問,還真見過,就她……”包小三指着那位高個的,口齒表達不清,皆因省略了很多不和諧的細節。
耿寶磊和仇笛相視苦也,這尼馬辛辛苦苦無處可找,包小三這貨居然都嫖出寶來了。不用說,肯定是包小三和這些失足女閑聊胡扯,無意中發現了。
愣了半晌,董淳潔像見到寶藏一樣,好半天才從驚訝中清醒過來,他嚷着:“快快……搬個座位啊,搬兩個……坐坐……這個,你們……小戴,你來問吧。”
董淳潔自恃身份,恐怕一出口得問及不合适的事,及時刹住了,不過叫戴蘭君,戴蘭君也糗到了,她站在一邊,和聲悅聲地問着:“是那天?”
“有三四天吧。”高個子的姑娘道。
“具體時間呢?”戴蘭君問。
“誰能見那麽具體?”高個子妞看着這位很漂亮的女人的眼色,莫名地不悅了。
“那……你确定,是哪一樣?”戴蘭君問。
“就這個……”矮個子的姑娘一指桌上,照片上那個怪模怪樣,像個大屏手機的東西。
“這種東西……”戴蘭君手叉在胸前,很慎重地道着:“不多見,一般都會裝起來,輕易不會示人的;而且,他們到你們那種地方,還用這個設備?”
“耶,瞧你這人說的。”高個子的姑娘嗤鼻了,翻着白眼道着:“咋不能見了,别說這設備,就長在他身上的設備,我們都見過啊……拽啥麽拽?要不是這位大哥,我們還不稀罕來呢。”
哎喲,把戴蘭君給氣得臉色煞白,董淳潔一看開口就僵了,趕緊代替了戴蘭君的角色,正要開口,可不料目光正中那一對白生生的胸脯對着他,是矮個子的姑娘,估計是看出這位是金主來了,好暧昧地給了個媚眼,一下子刺激得董淳潔把要問的話全給咽回去了。
“去去,都一邊去,關鍵時候,你們就掉鏈子……特别是你,戴着有色眼鏡看人。”包小三訓斥了戴蘭君一句,差點把戴蘭君氣得背過氣去,剛要發作,背後有人拉了她一下,回頭卻是仇笛在使眼色,示意她别吭聲,而且一把把她拉到了他身邊,這時候,仇笛也在向董淳潔使眼色,老董也明白了,這種事,除了包小三誰也辦不了。
還真是這樣,包小三一斥戴蘭君,那高個子姑娘表情舒緩了,董淳潔拉着包小三道着:“三兒,你來吧。”
“好嘞。”包小三對面一坐,跟兩位姑娘說着:“姐們,你們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這點事不至于緊張吧?”
說着,給兩位姑娘發着煙,兩人一人夾一根,抽着就放松了,估計也是被包小三诳來的,那矮個子姑娘問着:“到底是幹啥嗎?可别給我們找麻煩啊?”
“哎呀呀,放心啊,就個賊娃子偷了我哥點東西,我們找他呢……”包小三說着,把董淳潔的錢包打開了,他看了看裏面厚厚的一摞,眼睛一瞄,那兩姑娘也在瞟,蓦地包小三樂了,那倆姑娘也呲着笑了。
對了,這才是談話的方式。
“想想,到底是三天前,還是四天前,是啥時候?”包小三嚴肅地問,撚了兩張大鈔晃着。
“四天……對,17号……”
“對,那天提醒我話費餘額不足,我看短信時候,他就進來了。”
兩位姑娘一商議,果真找到準确時間了。
包小三還不滿意,高個子搶着道:“晌午,剛吃完飯,一點多。”
“開了輛宏光車。”矮個子道。
包小三給一人分了一張,又拿出兩張來,回頭問董淳潔:“哥,接下來問啥?”
“怎麽看到這東西的?”董淳潔提醒着。
“對呀,怎麽看到的?”包小三問。
“那個還不簡單?脫了辦事,那東西就扔在桌上,我還問了說,大哥你這手機咋這麽大呢?那人還說了,哥下面這個J更大……”高個子的姑娘脫口而出,仇笛被刺激噗聲噴了,戴蘭君卻是哭笑不得,董淳潔聽傻眼了,這樣都行?
包小三回頭問:“滿意麽,哥。”
“嗯,滿意,滿意……”董淳潔機械地道。
包小三把兩張都給了高個的,回頭對那位有點失落的矮個姑娘道着:“别說哥不給你機會啊,說說,長啥樣?”
矮個的,使勁回憶着,開始給包小三描述,成功換成錢後,高個的又搶着說了,她又想起來了,那人吃羊肉,一嘴膻味,還想親她,被她推開了;矮個子被搶了先,又說了,本來要跟我辦事的,他脖子上有道疤,老吓人了,我沒接這活,她就接了。
兩人争先恐後地說着,反正不是自己的錢不心疼,不一會兒面前都堆了十幾張了,實在沒啥說的了,兩位姑娘小心翼翼地看着包小三,又看看面前的錢,掙得太多了,反而緊張了,包小三回頭征詢董淳潔,董淳潔一擺手,甭客氣,咱不差錢。
這話好聽,兩姑娘興奮了,一卷錢往乳.溝裏一塞,連聲稱謝。
“是這樣嗎?看看像不像。”
一個小本子亮在兩人眼前,兩人眼睛一滞,擡頭看看戴蘭君,愣住了。
連包小三也愕然不已,就說話的功夫,戴蘭君已經在本子勾勒了兩個頭像的簡筆畫,看樣子非常神似,把兩人驚訝的,隻是指出了幾點,頻頻點頭說很像。
進行的相當順利,改了改畫,董淳潔此時已經是信心滿懷了,起身道:“三兒,小戴,你們倆跟我來一趟……仇笛,小耿,你們倆把姑娘送回去啊……請人家吃頓飯啊……”
包小三樂滋滋地當跟屁蟲去了,三人匆匆走了。耿寶磊和仇笛相視無語,仇笛笑了笑道着:“走吧,二位。”
矮個的在饒有興緻的看仇笛,高個的卻是瞄着耿寶磊,出門時有意無意一靠,耿寶磊胳膊頓時覺得撞到了軟綿綿的部位,就聽那姑娘揶揄地問着:“帥哥,怎麽稱呼啊?”
耿寶磊一瞥,那妞眼光迷離,笑意淫然的表情,讓他長長地“呃”聲嗝了下,不敢接茬了………
…………………………………
…………………………………
找人的時候很累,找到線索後更累,董淳潔、戴蘭君、包小三三人,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回來,下車老董就攬着包小三,咬着耳朵教唆什麽,包小三像是得了什麽指示,很嚴肅地向董淳潔表着态:“知道,董哥,這事打死我也不說。”
“哎……這就好,趕緊,趕緊回休息吧,明兒還要忙乎呢。”老董攬着包小三上樓。
戴蘭君背後跟着,總是覺得什麽地方不妥,可她又有點說不上來,反正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很明顯,而她卻找不到根源所在。匆匆地回了房間,剛踢掉高跟鞋躺在床上,手機就響了,她以爲又是董主任安排,不過一看,卻是仇笛的号碼。
“喂。”她懶洋洋問着。
“我在樓下等你。”仇笛電話裏道。
“這麽晚了,在樓下幹什麽?”戴蘭君直接道,卻不料電話随即就挂了,她瞬間起身,疑惑地想了想,最終還是穿上鞋,披上外套,匆匆下樓來了。
跑出了門廳,跑出了大院,然後在大門口的路邊,看到了兩手插兜,等着他仇笛。
她笑了笑,對于仇笛她還是蠻有好感的,不管是個子還是身架,他都符合讓女孩子能多看兩眼的那類,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個販汽車用品的二道販子,這麽個慵懶加自信的樣子,八成得被當成事業有成的帥哥喽。
她踱步上前,看着仇笛,直接問:“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無聊,想找個人散散步?不介意吧?”仇笛道,轉身慢慢地走着。
“廢話,我忙了一天,能不介意嗎?”戴蘭君道着,不過卻是跟上來了,她跟着直接說了:“你不是想散步,是有話想問吧?”
“我不确定你會不會回答我。”仇笛道。
“哦……不确定那就别問了呗。”戴蘭君直接一句,把仇笛給頂回去了。她側頭看着仇笛小郁悶的表情,神神秘秘笑了笑,不理會他。
一個走,一個跟,換了位置,相同的地方在于,都不吭聲了,就那麽默然無聲地走着,西北的小縣城,夜色掩映下,燈如花簇,行人稀少,處處包圍在靜谧中,冷不丁地發現這個勉強也算怡人的環境,倒也讓戴蘭君的心情稍稍放開了,她不時地回頭看仇笛,仇笛走得很平靜,臉上同樣很平靜,平靜得有點不符合他的年齡。
很多事,戴蘭君在想很多事,怕是越來越包不住了。
“你一定想說什麽,不要這麽羞答答的好不好,又不是向我求愛。”戴蘭君開了個玩笑,問着仇笛。
“我如果向你求愛,一定不會羞答答的。”仇笛道。
“咦?爲什麽?這種自信何來?”戴蘭君道,笑了。
“我自信肯定會被你拒絕,既然知道結果,還用得着羞答答麽?”仇笛反問。
“哦。”戴蘭君一擺頭,如果這樣,倒真不用害羞。和仇笛談話難得這麽單刀直入,一路走來,他可是少言寡語,念及此處,戴蘭君好奇地問着:“那什麽事,會讓你顯得這麽羞答答的?”
“我有點不好意思說。”仇笛道。
“說吧,恕你無罪。”戴蘭君笑道。
“那我就說了啊。”仇笛平靜地道着:“戴領導,你準備騙我們到什麽時候?”
此話出口,兩人同時站定,被這麽直接問到了,戴蘭君身形僵了下,半晌才回頭,看着仇笛,嚴肅地表情蓦地一笑,笑着問:“你在說什麽啊?”
“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我之所以私下裏和你講,就是怕你們尴尬,要這樣就不必說了。”仇笛道,轉身就走,戴蘭君下意識伸手去抓,仇笛一躲,刁住了她的手腕,卻不料戴蘭君反應更快,手像遊魚一樣滑脫了,跟着右膝猝起……然後馬上意識到不對,腿堪堪停住了,差一點點,就頂到仇笛的小腹了,仇笛沒動,饒有興緻地看着她。
“SORRY,防狼十二式。”戴蘭君笑着站正了,這謊話說得她自己都臉紅了。
“哦,那你多練會,我走了。”仇笛笑道,把戴蘭君說愣了,仇笛走出幾步她才反應過來,急急兩步奔上前來,一挽仇笛的胳膊笑着道:“别呀,散步還沒結束呢,陪我走走……你這人怎麽這樣?”
“你真沒必要這樣,多勉爲其難啊。”仇笛輕輕地掙脫了戴蘭君的手,哎了聲,有點垂頭喪氣的樣子,無聊地走着。這光景可看得戴蘭君沒主意了,走了好遠她才試探地問:“你想知道什麽?”
“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仇笛問。
“這個……很重要嗎?”戴蘭君道。
“當然重要了,我本來真以爲董主任是個小官僚,帶着個美女出來逛逛,再帶幾個跟班充充門面,我真是累了幾個月也想出來順便玩玩,也想攀攀高枝,說不定認識個達官貴人……可這越走越不對味啊,好吃的沒了,景區不進了,前兩天倒好,又出了個董主任的情人什麽什麽的?當時還挺把我感動的……咝……今天,你覺得董主任還能自圓其說嗎?要找的信息,出現在街邊按摩房裏,那他偶遇的情人,不會也在這種地方吧?”仇笛哭笑不得地道着。
戴蘭君仰頭哈哈大笑,她邊笑邊道着:“我向你保證,那個故事,真實度很高。”
“是嗎?車上一共二十一個人,三個小孩、十三男、六個女人……十三加六加三,等于二十二,差的那個去哪兒了?要不,六個女人裏誰肚子裏還懷了一個?也被董主任算上了。要不是董主任順口謅瞎話,嘴漏了?”仇笛反問。
呃……戴蘭君眼睛一凸,被問住了,她張着嘴,吐着舌頭,不好意思地道着:“口誤口誤……我向您保證,董主任雖然嘴碎了點,但絕對是個好人,而且很專情。”
“是嗎?離異不久,就偶遇一位不知名的女人,然後墜入愛河?這就叫專情?”仇笛又道。
一下子又把戴蘭君問住,貌似合理的故事這麽一想,漏洞怎麽這麽多呢?她吧唧着嘴巴,做着鬼臉,蓦地燦爛一笑道着:“不要老糾結在這個事上嘛,你就看董主任那樣,他也不是壞人嘛……其實就找拿這種勘探設備的人,已經有這麽重大的線索了,糾結這個事有什麽意思?”
“勘探?設備?”仇笛道,湊近了問。
“對,勘探設備,拿這種設備的人裏,有一個董主任很在乎的人。”戴蘭君道。
仇笛不說話了,手插在兜裏,又一次問着:“你這次沒騙我吧?”
“沒有,絕對沒有。”戴蘭君舉手發誓。
“用什麽保證?”仇笛不信地問。
“用我的人格保證,絕對不騙你。”戴蘭君嚴肅地道。
仇笛慢慢地掏着自己的手機,翻到了一頁,舉在戴蘭君的面前,戴蘭君發誓的那隻手,不好意思地縮回去了,仇笛揶揄的口吻道着:“GLONASS接收機,其他幾樣你們要找的是陀螺儀、GPS接收機以及三維激光定位裝置……這是測繪儀器,和地質勘探是兩個概念。而且正式的測繪和勘探,都有登記,都經過官方許可,都很好查的……啧……”
仇笛撇撇嘴,沒法往下說了,他看戴蘭君難爲地不準備解釋,裝起了手機,貌似好失落地走着。是啊,被騙的感覺總不會很好,那怕是善意的。
“嗨、嗨……你别走那麽快。”
愣了半晌,戴蘭君追上去了,想攬着胳膊扮親熱的,後來沒敢,就那麽并肩走着,好奇地問着:“你還知道什麽?”
“這還不夠麽?費盡心思找到我們這些幹過商務調查的人,又是請客又是給錢,把我們勾引上船,等着發覺不對了,已經是賊船難下了。”仇笛道。
“别說那麽難聽好不好?什麽賊船啊。”戴蘭君不好意思地道。
“咦?不對……我那車被扣,是不是你們搗的鬼?怎麽莫名其妙就被扣了,我掏錢都買不出來……肯定是你們。”仇笛想到這一點了,瞪着戴蘭君。
“絕對不是,我發誓。”戴蘭君一舉手,又來了,對着仇笛犀利的眼光,她讪讪放下了,不好意思地道着:“真不是,你多少得相信我一回吧?”
“那你認真告訴你,你們究竟是幹什麽的?”仇笛嚴肅地問。
“好吧,既然這樣,我也不瞞你了。”戴蘭君正正衣領,标挺的姿勢,嚴肅地道:“我是警察,隸屬于GA部下屬的涉外信息安全處,我們正在尋找一個境外犯罪分子的線索。”
這來頭夠大了,戴蘭君俏皮地敬了個禮問着:“沒吓住你吧?都告訴你了,我們不是壞人,你回去可以問問包小三,剛從臨覃縣公安局回來,明天就會地方上就會給我們提供協助。”
仇笛像真被吓住了,癡癡地看着“警花”,戴蘭君笑笑,抿抿嘴,驕傲地向他飛個媚眼,不料仇笛卻一字一頓地吐了兩個字:“撒謊!”
“你怎麽就不相信呢,哎,算了,讓事實說話吧。”戴蘭君好郁悶了。
嗖一聲,仇笛毫無征兆地伸手,摸向戴蘭君的胸前,戴蘭君反應奇快,伸手就打偏了仇笛的鹹手,跟着腿又起來了,一個刹那,仇笛已經退出兩步了,戴蘭君一下子愣了,她知道,又被識破了。
“警體擒拿和軍體拳差别很大,很不巧,我對幾套軍體拳和擒拿都很熟悉,你這反應可不是擒拿……你是什麽人都有可能,就是不會是警察。”仇笛嚴肅地看了她一眼,搖搖頭,知道對方恐怕不會告訴他真相了,轉身慢慢地走了。
“哇,這樣都騙不了他,真不愧是商業間諜出身哈。”
戴蘭君瞠然看着遠去的仇笛,這謊撒的是即說即破,人格都保證完了,估計再拿什麽保證,恐怕都無法取信于人了。她愕然地想了好久,卻一時無計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