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走得挺早,不過趕住晚集了,下班高峰期,車擠不說,車上兩位女漢子因爲小事吵鬧以至于互抓互撓,饒是兩人經過大場面,也看得目瞪口呆,躲得遠遠的,還差兩站路就下車了,車擠得真不如步行舒服。
是啊,不舒服的事太多了,真是很難讓人高興起來,下午接到唐瑛和耿寶磊的電話,一力邀請來聚聚,這倆窩在租住地哎聲嗟歎的反正閑着,商量之下也就赴約來了。
步行着,包小三贊歎了一番現在女漢子尼馬下手比真男人還狠,仇笛勉力笑笑,其實真沒必要,就踩了個腳的小事,非要打得不可開交,有意思麽?
說得是懶洋洋的,有氣無力,包小三知道他心揪什麽,換着話題道着:“你别想那麽多了,大不了賠點錢,至于那麽想不開麽?人交警又不是不給咱們了……嗨,我跟你說話呢,我咋覺得唐瑛對你有點意思哈?她找了你好幾回啊。”
“快得了吧,咱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在哪兒呢?還顧得考慮那事?就喜歡又能怎麽樣?”仇笛道,一語驚省包小三,他想想道着:“也是哈,不能怎麽樣?開個房幹幾炮,又多一項額外支出。”
噗……仇笛氣噴了,随手捅了包小三一拳,三兒呲哈哈地笑着,順手一攬他,咯吱着他,邊逗邊道着:“少拉你這張苦瓜臉,我覺得就沒啥想不開的,生意還不就賠賠賺賺,想一路順到底,那是做夢呢。”
“廢話,我倒想得開,兩萬多塊錢的貨倒小事,可扣你一周時間,還混個屁呀?早有人把咱們辛辛苦苦找的供貨渠道給占喽。”仇笛道,在這個競争激烈的地方,沒有什麽生意會等你,永遠是争着搶着往前走。
“有什麽大不了的?門道多着呢,沒準唐瑛叫咱們,就是有生意了……要我說啊,換換地兒,要有好事,再幹一票得了。”包小三道,他掰扯着這帝都真尼馬不是人呆的地方,幹活死累、住房死貴、睜着眼閉着眼都是消費,其實他都想回老家了。
說到此處,仇笛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他歎了聲,欲言又止了,其實不止一次抱着這樣的想法,可離開又能得到什麽?這裏雖然艱苦了點,可有的點機會,最起碼你想出賣勞動力不愁沒有市場,要真這樣回去,他真想不出會是一種什麽境況在等着他。
“嗨,問你呢……要真有活,幹不幹?反正我也想換換了。”包小三期待地問,對于仇笛的眼光,有時候他很盲從,仇笛爲難地看了他一眼道着:“不是我不想幹,搞個短平快撈一把誰不想?”
“那你爲什麽老扭捏滴,嫌這嫌那,人家唐瑛對咱們不錯了?”包小三道。
“兄弟,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啊,白給你笑臉呢?就咱們這身份,沒根沒基的,指不定什麽時候被老謝賣了還得替人數錢呢!?到那時候,咱就想回到這偷着樂的小生意上都不可能了。”仇笛道,多留個心眼總沒壞種,而現在這世道,不管那個老闆,誰又敢往好處想。
說得包小三也是猶豫不定了,他憤然指着仇笛評價了句:“切,娘們性子……前怕狼後怕虎的,遲早得憋死你。”
“不痛快,毋甯死行啊,明搶銀行去。”仇笛同樣不屑了。
兩人鬥着嘴,你指我、我指你、迅速上升到人身攻擊的程度,耿寶磊遠遠看到兩人,快步跑上來,啪唧啪啪唧打開了兩人的手,一手挽一個,斥着道着:“怎麽就沒個消停時候,吃個飯都遲到……嗨,不讓你們穿正裝麽?”
“人吃還是衣服吃?不吃拉倒啊。”仇笛不悅了。
“就是,說得好像光屁股來了,不吃了。”包小三瞬間也來脾氣了。
兩人眨眼齊齊針對耿寶磊,把耿寶磊搞得哭笑不得,使勁拽着兩人賠禮道歉着:“好好,算我不對……你們倆一個帥呆了,一個酷斃了,行了吧?”
包小三啪唧給了他一巴掌道着:“哥醜得這麽有性格,說我帥是罵我呢。”
仇笛也順手給了他一巴掌道:“哥愁得恨不得多吸口霧霭自盡啊,說我酷也是罵我。”
兩人擠兌着耿寶磊,氣得耿寶磊不理會,吃米田共去吧,喲喝,這還成,你不讓我們還就非去,今兒正好心情不好,不吃爽了我都不回去。
三個辨着、嗆着,就到了亞奧酒店,在看到台階上婷婷聘聘下來的唐瑛時,包小三一個後仰,好緊張的樣子,耿寶磊挖苦了:“想傾倒快點,好歹趴地上。”
“你個賤人,長本事了。”包小三說着就開掐,耿寶磊一轉身,躲到唐瑛身後了。
唐瑛款款地伸手,和包小三握握,她身着一襲雪白的長裙,披着長發,胸前綴着一大串亮晶晶的胸飾,顯得高貴而典雅,那怕就包小三也生不出一點亵渎之心來,仇笛看了愣了下,想不通爲什麽這麽莊重,輕輕握手,淺淺一笑,唐瑛笑着問:“好像,你很不情願來?”
“有點,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仇笛欣賞的眼光看着唐瑛,欲言又止。
“怎麽?還真準備爽約?”唐瑛笑着問。
“不不,我就不帶他來了,我一個人來。”仇笛指指包小三笑道。
暗含的恭維,讓唐瑛有點竊喜,她大大方方的拉着仇笛、挽着耿寶磊,叫着包小三進了廳堂,這架勢可是把包小三給冷落了不少,他遲了一步走着,看着光彩照人的唐瑛、帥氣逼人的耿寶磊、以及身挺人帥的仇笛,心裏莫名泛起的酸意,全化成一句濃濃的腹诽了:
“馬逼的,等老子有了錢,天天挎着妞來這兒開房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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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卡到了十八時三十分。
董淳潔和戴蘭君已經到場了,不過有意地延遲了幾分鍾,在樓層某個房間裏,董淳潔正斜倚在沙發上,看着戴蘭君帶給他的資料,對于那三位的出身,讓他撇嘴的地方多,眼睛一亮的地方太少了。
趁着這飯前的時間,他好奇地問戴蘭君道:“小戴,你說這事合适不?”
人總是這樣,孜孜以求的事,到臨門差一腳的時候免不了猶豫,戴蘭君笑笑道:“得您拿主意啊,您别把主次搞錯了啊。”
“我這不征詢一下你的意見嗎?”董淳潔道。
“莫非,董主任發現了不妥的地方?”戴蘭君問道,恐怕是沒有發現很妥的地方。
正是如此,董淳潔稍有難爲地道着:“用人都是這樣啊,聽話的不管用、管用的肯定不聽話,又管用又聽話的,咱們可能和人家缺少那交情……這年頭,還真不敢指望士爲知己者死的事,背後不捅你一刀,那就是好人了……”
“您直入主題行不?到底有什麽問題?”戴蘭君道。
一般情況下,董主任高談闊論恐怕連他自己也很難抓到中心,這不,他想了想,倒把自己想繞進去了,想不出那兒不對來,隻是喃喃地道着:“這事我準備了幾年,其實是最好找個懂這個專業的來……可專業的肯定适應不了那種環境。這幾個非專業的,居然還有有前科的……這要是傳出去,我得犯錯誤啊。要讓組織上知道了,我交待不清了啊……可我又有點舍不得這幾個人,老謝說了,他們在屯兵幹過件大事,華鑫大西北影視城那事,應該假不了……啧,我該怎麽辦呢?”
“人都在等着吃飯了……要我說啊,老辦法,先上路,不行再作别的打算,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遛遛,否則别和以前一樣,牛氣哄哄的說什麽專家、什麽學者,到最後屁事不頂。”戴蘭君道,她倚着門說話,似乎很随便。
“也對,走,會會他們去。”董淳潔拿定主意了,起身道,出門時又回頭指着戴蘭君嚴肅地提醒道:“注意說話方式啊,要文明,别像在一個辦公室的吹牛扯淡,出來讓人家笑話咱們。”
方罷即走,昂首挺胸,戴蘭君嫣然一笑,默默地跟随在董淳潔的背後,直下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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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人請,誰啊?”包小三好奇地問。
“一位美女,不是我。”唐瑛賣着關子道。
“菜單菜單,揀貴的點,反正不心疼。”包小三樂了。
“到底誰呀,唐瑛,不是千嬌回來了吧?”仇笛笑着問。
“不可能,管千嬌多小氣,她的錢都攢嫁妝了。”耿寶磊道。
“嗨,嗨,别背後編排千嬌啊,信不信我打小報告。”唐瑛笑道,她知道和這幾位說話的方式,最好方式就是無拘無束,信口開河。
這不,一個小小的問題把氣氛搞起來了,猜來猜去,實在猜不着啊,包小三煩燥地斥着兩人:“猜什麽猜,好像你們認識美女……不是我小看你們,除了電腦裏那些沒穿衣服的,其他的都和咱們無緣。”
“哦,這倒是。”耿寶磊點頭。
“别提了,我那電腦硬盤都壞了,丢了好多女友啊。”仇笛憂郁地道。
唐瑛使勁地梗脖子,差點把一口茶水噴出來,她抿下去,哭笑不得地道着:“嗨,同志們,今天的主人很特殊啊,一會兒凡不和諧的詞不要提啊。”
“給我們介紹生意就明說嘛,能幹就幹,不能幹,吃人家的算怎麽回事?”仇笛道。
“問題是,我也不太清楚究竟怎麽回事,得讓你們相互認識一下,你們談,這一次公司不摻合,當然,取決權力也在你們……我嘛,把我當成打醬油的就成了。”唐瑛道,話說到了。
“耶,打醬油的要都這麽漂亮,醬油不得脫銷麽?”仇笛笑着道,惹得唐瑛臉上微微發燒,耿寶磊給倒着茶小聲說着:“唐姐,我告訴你件事啊,昨晚我和他們睡在一塊,有人做夢喊你的名字。”
“啊?這麽榮辛?”唐瑛大驚失色道。
仇笛和包小三齊齊捂嘴,好像在回憶是不是自己說夢話了,兩人一尴尬,耿寶磊眉開眼笑地道:“喲,看這樣,兩人都有這毛病?”
“不能吧,我喜歡的都外國人,我叫不上名來啊。”包小三道,一指仇笛道:“肯定是你。”
仇笛沒吭聲,指指笑得岔氣地耿寶磊,包小三一下子明白了,這尼馬是咋呢,兩人離座一伸手,一個揪耳朵,一個捏鼻子,看得唐瑛笑意盈然,她倒是真喜歡這種氛圍了,一鬧起來,什麽煩心事也扔到腦後。
笃…笃…敲門聲起,唐瑛籲了聲,各人趕緊收斂,唐瑛起身去開門,應聲進來的戴蘭君嗨打了聲招呼,那明眸皓齒的、那旗袍誘人的、看得包小三差點昏厥,他嚴肅地小聲道:“這生意,不給錢也接了。”
“還是要錢吧,和你有緣的女友,都在電腦裏。”仇笛小聲道。
耿寶磊先起身握手,可不料第二位進來時,耿寶磊吓得表情僵了,手僵了,緊張地後退,一下子手足無措了,仇笛愣了一下道:“咦?認識?”
回看包小三,包小三捂着臉徒勞地道:“不認識。”
那人國字臉,平頭,黑西裝,臉膛紅潤,本來相貌堂堂的破相了,鼻梁上貼了個膠貼,仇笛心思飛快地明白了,指着他恍然大悟道:“您是……他們……把您……對不起啊,這頓飯我來請吧,實在對不起……”
仇笛連連拱手,作揖,狀極恭敬,這倒一下子讓戴蘭君好感頓生了,這一位比那兩位可強了一點不止,董淳潔卻是一擺手道着:“說什麽呢,不打不相識嘛,這事怨我唐突……來來,小夥子,坐坐,今兒隻喝酒,不談公事啊……認識一下。你是……耿寶磊?”
“哎,對對……”耿寶磊緊張地握手,現在明白了,不是個想對他不利的壞了。
“您是……包小三?好名字,名字起得真有有魄力。”董淳潔笑着和包小三握手,包小三警惕地問:“真不找後賬了吧?說話算話?”
“我架得住跟你置氣麽?其實那天想逗你玩玩,誰知道你當真了。”董淳潔笑道。
“能不當真麽?吃飯家夥要被沒收了。”包小三道,訴着苦衷。
“沒事,沒事,有我在,就沒收了,我給你要回來……不過三兒,我得說你兩句了啊。”
“您說……”
“這禍害别人可以,但你不能禍害祖國的花朵吧?你看你做的什麽東西?二逼合格證、通奸護照、傻逼徽章……腦殘粉、腦殘金……哎喲,這不怕孩子們學不壞嗎?”
“這招我想不出來,他教的。”
包小三一指仇笛,仇笛一糗,董淳潔一愕,包小三生怕不理解似地解釋,其實就是生産汽車飾物下腳料,随便印點什麽東西,結果仇笛想出這轍來,結果賣的相當不錯,一個月賺了三萬多……然後就不行了,爲啥呢?創意被剽竊了,那生産小飾品的,自己開始山寨逗逼證、傻逼章了,咱中國就這樣,太不尊重原創知識産權了。
董淳潔和戴蘭君哈哈大笑,本來擔心的唐瑛這倒放心了,隻是糗得仇笛無以應對了,尴尬地和董淳潔握握手,董淳潔也莫名地有點喜歡這位身挺人帥的小夥子,那站姿讓他意外地問了句:“當過兵?”
“沒有,想當來着,可當兵比上大學還難,就沒去。”仇笛道。
“身體不錯啊,我看你的資料了,喜歡足球啊?現在還踢不?”董淳潔關切地問。
“原來喜歡,不過後來發現中國足球比我還沒出息,就放棄了。”仇笛不愠不火開了個玩笑。
董淳潔和戴蘭君一愕,又是哈哈大笑,邀着幾位坐下,這開場歡快的實在出乎意料,到點菜時候,顯出老董的大氣來了,他直遞給包小三道着:“來,三兒,你先點,不狠宰一頓,都不算給我面子啊……你要客氣,你打我這事,還就跟你沒完啊。”
“你說的我很緊張啊,這不逼我點鮑魚龍蝦麽?”包小三恬笑道。
“哈哈……那就點呗。今兒有我,保證你任性一回。”董淳潔随意道,一指耿寶磊,随口贊道:“小夥子,我那天聽你唱歌了,唱得不錯。”
耿寶磊喏喏應聲,包小三卻是嘴不閑着,直道着:“他呀,明明能靠臉蛋吃飯,非要賣弄歌唱才華。”
噗噗唐瑛和戴蘭君笑噴了,董淳潔笑着問耿寶磊:“是這樣嗎?”
“不是,别聽他胡說。”耿寶磊不好意思地道。
“這還用胡說?您看我兄弟這張臉,男女通殺啊,騷擾他的老女人和垂涎他美色的猥瑣男,至少一個連。”包小三随意道。
這回,連等着點菜的小姑娘也笑翻了,唐瑛使着眼色,仇笛桌下直踢包小三這貨,生怕這跑火車的嘴放開收不住,可不料那兩位客人興緻頗高,最鍾意的反倒是包小三這夯貨了,說笑起來還沒完了。
包小三點了幾個菜,仇笛象征性地加了一個,各人都在客氣,董淳潔卻是不客氣了,要了幾味特色,問到酒時,女士要的軒尼詩,男士嘛,小茅台,張口直接要了一箱。
包小三眼睛一凸,暗道着,尼馬酒逢知己了,這是往死裏喝的節奏。
耿寶磊吓住了,在這兒的消費有多高他清楚,就這桌菜加上酒,沒大幾萬下不來。
仇笛也在打小九九,禮下于人,必有所求,放之四海皆準,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這宴行進的,幾乎是在不知不覺中就上道了,就覺得不妥,也開不了口了,稍等片刻的功夫,董淳潔大馬金刀坐在主席,和包小三、耿寶磊聊得起勁,仇笛就覺得不妥也沒勇氣破壞此時其樂溶溶的氛圍。就在他遲疑的時候,一雙手,一雙其白如玉、手指纖長、膚白甲淨的素手,現在他眼前。
哦,是坐在他身邊的戴蘭君給斟上水了,仇笛笑笑,謝了聲,對方微微一笑說了句不客氣,同樣微微地傳來了一股淡淡的馥郁香氣,他詫異地擡頭時,恰和那一雙水波盈盈的笑眼相視,一刹那像觸電一樣,讓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了。
心思重了,居然沒有發現戴蘭君這麽漂亮,漂亮到讓人不敢直視,他悄悄瞥眼瞄時,戴蘭君正和唐瑛小聲說話,相比這位穿着鑲黃旗袍妹妹,唐姐的貴氣就大打折扣了,戴蘭君那一颦一笑,很随意,是一種落落大方的渾然天成,而不像唐瑛顯得那麽刻意。
于是,對這兩位身份的猜測,又多了一層神秘,仇笛愈發地有點惶恐了。
酒上來了,服務生用一個很精緻的開瓶器嘭聲開瓶,戴蘭君很随意地給唐瑛倒上,很少,一點兒,那是懂酒的,輕挹着杯子,嗅着酒的芬芳,紅酒、紅唇、笑厣構成一個極具誘惑元素的畫面,讓仇笛不忍移目。反觀董淳潔就豪爽多了,嘴裏說着随意随意,一個人就倒了一大杯。
“來,我先敬諸位一杯啊,爲咱們的不打不相識幹一杯怎麽樣?早知道這麽歡實,咱費那勁幹什麽……來,幹杯。”董淳潔笑着舉杯了。
“我們敬董哥一杯。”包小三和耿寶磊使着眼色,讨好上了,這尼馬揍一回就揍出交情來了,人生是多麽滴變幻無常啊。
各人客氣着,一飲而盡,仇笛顯得很謹慎,戴蘭君向董淳潔使着眼色,董淳潔發現了這個悶葫蘆,他好奇地問着:“咦?小仇……怎麽了?不合口胃?怎麽老不見你有笑臉啊?”
“沒事,挺好。”仇笛笑笑道。
“嗨,有事,都寫在臉上了……三兒,這是怎麽了?”董淳潔很好奇地道。
“哎呀,别提了。”包小三嘴快,攔也不及,直道着:“車被扣了呗,您是不知道,好容易攢錢買了輛二手車,今天邪門了,出門就給交警扣了,還有兩萬多塊錢的貨呢。”
“違章了?”董淳潔笑着道。
“那不可能不違章啊,不違章交警不失業了,再說又不是我們一個違章,再說違章了,我們又不是不認罰……嗨,人交警讓他去學習去,一學習那還說什麽,等學會不違章了,生意也黃了。”包小三道。
戴蘭君和董淳潔好容易才搞清包小三這話裏的邏輯,又是呵呵一笑,戴蘭君笑着道:“這事不太好處理啊。”
“可不,把他愁得。”包小三道。
“你少說兩句。”仇笛道,沒想到包小三把這事給提上來了,和他心裏想的正好相反。
“我說不好處理的意思,是這事太小了……架不住啊。”戴蘭君道,很随意,就像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一樣,她道着:“要不,我給找找朋友,要回來?”
仇笛一愕,看着戴蘭君,那破車實在架不住勞動佳人,這時候董淳潔卻插進來了,一拍桌子道着:“呀呀,多大個事,還沖了酒興……拿來,處理單呢?”
仇笛懵然地掏着口袋,展開那張處罰通知單,董淳潔一瞧,随意道着:“哦,溫泉中隊的……小戴,你看看誰和這邊有聯系?”
“我想想……好像,指揮中心的應該認識吧?”戴蘭君道着。
“那看看……那叫誰來着?”董淳潔敲敲額頭,在想人名。
“王,王棟……朝陽區分局當過局長。我這兒有他的号碼。”戴蘭君找着手機上的号碼,董淳潔依次拔号,告了個缺,出了門,衆人在包間裏聽得他又是那副嘻嘻哈哈的說話方式,直說我一個鄉下來的侄兒車被誰誰扣了,麻煩您,給我送亞奧酒店來,我改日登門道謝雲雲。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派頭把耿寶磊、包小三、仇笛震得張口結舌,敢情兄弟們發愁的事,在人家眼裏,就是一個電話的事啊。
“好了,一會兒他們就送過來……”董淳潔笑吟吟地回來了。
“那真不知道怎麽謝您了。”仇笛起身,惶恐地道,沒想到解決得如此容易。
“那簡單,多喝兩杯,隻當謝我了……來來,走一個。”董淳潔坐定,和仇笛幹了一大杯。
且喝且吃,流水介地菜上着,此時三位真是發現酒逢知己了,骰子、劃拳、猜數、揮手腕,董淳潔玩得是揮灑自如,剩下五個人加一塊都不是他的對手,連戴蘭君也和唐瑛、仇笛幾個站到一個陣營了,等到董淳潔走關,他興緻大起,揮着袖從頭甩到尾,甩骰子、猜數,三下五除二,赢了個通關,緊接着興緻高昂,通關不算,喝喝,你們喝了再來……不服氣你們可以找我單挑啊,我可是酒經沙場,罕逢對手。
包小三喝得有點高了,捋着袖子就要開幹,不過毫不意外,輸多赢少,他拉上耿寶磊也不行,兩人對一個,仍然是輸多赢少,反觀董淳潔可就越喝越來勁了,大杯子一傾,咕咚一聲下肚,都不見臉上有反應。
仇笛暗叫聲苦也,恐怕三人綁一塊也對付不了這個酒桶了,正喝到興處,服務員領班來瞧門,找董主任,說是有警察找,董淳潔喝得杯不離手,随意道着:“小戴,去接下車去……小仇,你也去,下不爲例啊,跟人家說句好話,别擺譜。”
兩人應聲,起身出去,随着領班下樓,當看到自己那輛破五菱,那麽鶴立雞群地泊在這幢高檔酒店門前時,還真怔住了。沒錯,是兩位交警送回來了,看了看證件,還給戴蘭君敬禮,戴蘭君回了個禮,車交了人就匆匆走了,把站在門廳處的仇笛看傻眼了,就即便喝得有點頭暈,他也清楚地知道,遇上不露相的真人了,隻是這種人,恐怕不是那麽好推托打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