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這小王八蛋真是無知無畏哈,要知道我什麽身份,得吓死他。”
“哎喲……我這倒黴給催得,我這不是吃飽了撐得,出來找揍麽……”
進醫院門診簡單處理,差不多就到了晚飯時分,挨了這麽一家夥,董淳潔連飯都沒吃好,上車準備打道回府時,這委曲卻是像飽嗝一般泛出來了,就是嘛,天子腳下,居然還能遇到這号無法無天之人。這倒也罷了,特别對于那位目标居然幹着那種沒底線的奸商生意,更讓董淳潔覺得難以接受,他說了,生活所迫毒害别人可以理解,總不能毒害祖國的花朵吧?
“董主任,底層就是這種生活狀态,您不了解而已……你瞅瞅這路邊,城管一下班,盲流就出攤,也就指着這養家糊口,你把他們怎麽着吧?”戴蘭君道。示意着溫泉鎮路兩旁,開始擠攘的夜市,瓜果小吃、日用百貨,已經把街兩旁占滿了,自行車、電單車、汽車,龜縮行進着。
董淳潔好奇地看看,戴蘭君小心的駕車,邊道着:“倉禀實才知禮節,這沒實的時候啊,還跟誰講什麽謙讓……你要沒收人家的攤位,人家不打你才怪啊。”
“耶……打起來了。”董淳潔興奮地道。
兩個攤販争吵着什麽,說着就上手了,戴蘭君看了眼,笑着道:“這不正常麽?别說這些人,就每天擠地鐵,捋着袖子打架的女漢子多了。”
“打就打吧,不能打我啊……我家老爺子都舍不得打我一下,特麽滴,這事沒完,我得找謝紀鋒去。”董淳潔咧着嘴道,想想就來氣,疼倒是次要的,關鍵是很沒面子。
“那咱們這事……我看算了!?”戴蘭君忍着笑道,晃這一天,算是白搭了,她估摸着董主任也是三分鍾熱度,因爲這事,本身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沒人逼他要幹什麽。
董淳潔想了想,搖搖頭道:“不能,這事我盯了多半年了,怎麽可以輕易放棄,沒點百折不撓的勇氣,啥事也别想辦成。”
這點戴蘭君表示極度懷疑,就差說一句,您老奔四了,也沒見辦成什麽事啊。
話沒敢說,董淳潔卻是在自言自語着:“……哎,小戴啊,這事情其實得分兩個方面看啊,老謝這幫人啊,他們就是群不講規矩、不受約束的貨,瞧瞧,幹脆利索啊,連我都敢打……還有什麽人他們不敢打?我倒覺得這樣的人,還就是我心目中的人選。”
“您确定?頭回見面就犯嗝應了,你指望能招蓦到他們?”戴蘭君問。
一想也是,董淳潔拍拍腦袋,轉眼想到了一個絕好的主意,這樣,這個太野的,咱們往後放放,總不能都這樣吧?換換,換人……說幹就幹,他電話聯系着家裏,許是他的身份确定很特殊的緣故,不一會兒,兩個信号的定位都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他看了半天,招呼着戴蘭君往亞奧酒店的方向走,另一個目标,出現在那兒,對比人物的身份、出現的方位,忍不住讓他浮想聯篇了,他自言語道着:“哎,這個差不多……栖身于高檔酒店,随時準備對可能的入住目标下手,嗯,這種人好對付,你隻要知道他的身份,差不多就能鎮住他……萬一運氣好揪着他小辮,他就得老老實實跟着咱們走。”
“但願如此吧。”戴蘭君如是道,明顯心氣不高。
今天太過詭異,那些她沒有接觸過商業間諜行業也很讓她出乎意料,她總覺得,沒有想像中那麽容易。
車駛到亞奧酒店,兩人扮住會客的客人進了大廳,這時候手機信号的定位出去誤差了,畢竟是層疊式的樓層,知道方位,但你不知道那一層啊,兩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董淳潔不斷催着再準确一點,催得甚至要發火了,半晌戴蘭君卻是小聲提醒着他道:“董主任,沒那麽難,對方不知道我們在找他,肯定不會故意躲,這都十幾分鍾了,不沒動嗎?”
“問題不知道在哪一層啊?”董淳潔難住了。
“您說……會不會就在大廳裏?”戴蘭君着小聲道,指指臨窗的角落,響着輕柔音樂的地方,董淳潔瞬間眼睛一直:“哇,居然有如此人間絕色!?”
“不至于吧?京城什麽美女沒見過?”戴蘭君笑了,那位女唱者,姿色平平。
董淳潔卻是撇嘴道着:“我是說那男的……你見過比美女還漂亮的男人?”
嗯?戴蘭君回頭,細細看看,等那位吟唱的男子擡起頭來,還真讓她驚豔了一下,膚白如脂、身材秀隽、明眸如星、一臉憂郁的,不比電視上的情歌王子差,她看着愕然道着:“也是啊,确實是絕色。”
“不能這倆是商業間諜吧?業餘賣唱?”董淳潔不信了。
“試試,一試便知,這個簡單。”戴蘭君笑着道,掏出了手機。
等了片刻,一曲方罷,她拔着電話,手機确沒有放到耳朵,不過馬上看到了那位男子在掏口袋,放到了耳朵上接聽……這邊的手機裏,就聽到了有人喊喂喂。她一挂斷,那人臉上的表情變得奇怪了。
沒錯,就是他!第二個目标,耿寶磊。
收好了手機,兩人要了杯咖啡,邊啜邊等着,又聽幾曲,董淳潔看得久了,又開始犯嘀咕了,他小聲問着:“小戴,你看他像不?”
“像什麽?”
“商業間諜?”
“這個怎麽看得出來?”
“怎麽看不出來,我就看着不像啊,不會是賣臉蛋混生活吧,專門負責勾引人老珠黃的女商人?”
“噗………”
“你别笑,還真有,現在這世道堕落了,隻要是爲了錢,就沒有幹不出來的事……你别笑啊,這方面你們年輕人還真得加強政治思想學習以及個人修養,人活着總得有點追求,有點理想和抱負,錢買不來的東西太多了……”
“噗…………”
戴蘭君卻是笑得更歡了,董主任這一肚子不合時宜由來已久了,真正見識到才發現,他這麽正襟危坐着給你講,比脫光了裸奔的行爲藝術還讓人難以接受。
不過他還是挺可愛的,就像用現在的眼光去欣賞半個世紀前的老電影,那怕再不入眼,新奇和笑點總還是有的,戴蘭君虛于委蛇着,作勢認真聽着董淳潔說着從中央到地方的反腐形勢、從地方到中央的大好形勢,從國内和諧到國外混亂的對比,反正是縱觀天下大勢,結果隻有一個:風景這邊獨好。
戴蘭君表情是聆聽,不過聽得更多的卻是那位男孩憂郁的情歌,純英文的曲子,他唱得很投入,她似乎聽到了歌聲裏,有那麽現實的影子,似乎是屬于這位大男孩的,好像這種憂郁恰是他自己的寫照。
一個對牛彈琴、一個心不在焉,時間過得飛快,一個多小時就過去了,兩人提前一步出了大廳,坐到了車裏,董淳潔心血來潮了,他神神秘秘地道着:“小戴,這個人,我覺得很好搞定。”
“您想好辦法了?”戴蘭君好奇道,她感覺這個人,似乎應該沒有那位奸商難纏。
“當然想好了,山人自有妙計?哎,你看我……像壞人不?”董淳潔期待地問。
“怎麽可能?誰還能比您根正苗紅啊?”戴蘭君不解了。
“别打岔……我是說,我要裝壞人,你覺得像不?”董淳潔道。
“哇……您這是柿子揀軟的捏啊。”戴蘭君明白了,肯定是見這位和姑娘一樣,瘦瘦弱弱的好欺負,老一套,想咋唬人家呢。
“廢話不是,硬柿子我那捏得動,路邊停了,等着哈。”
董淳潔叫着停車,跳下了車,他看着手機,剛過二十時,目标剛剛出來,肯定是在這兒賣唱完了,要回住處或者什麽地方,他踱步過路對面,站到了人行道上,準備來一個半路劫人了。
“嗨……站住,說你啊。”老董不客氣了,隔着幾步就嚷上了。
“啊?叫我?”耿寶磊吃了一驚,指着自己,看看四下無人,又看看對方是個西裝革履的男子,體态偏肥,肯定不是劫匪,他放松了,好奇地問着:“幹什麽?”
“呵呵……小夥子,長得真俊啊。”董淳潔贊了個,背着手,視察一般踱步上來。
不過在耿寶磊眼中,卻是一位中年男,淫笑滿臉朝他來了,其聲之蕩、其色之淫,看得是格外真切,就如官老爺逛花街柳巷一般。
這可是頭回遇見,耿寶磊真的緊張,像被吓到了,他緊張地手蜷在胸前警示着:“别過來啊,别過來啊,再過來我喊人了。”
“你看我像壞人嗎?再說我就是壞人,也不是個喜歡男人的壞人啊……來,小夥子,認識一下,本人董淳潔,專業商務情報工作十幾年,對你很有興趣啊。”董淳潔示好的伸出手來了,一般情況下,以他的派頭,混個臉熟絕對沒問題。
耿寶磊警惕地看看,沒理他,要走,董淳潔一攔道:“喂喂,别走啊,找你可是正事……哦,對了,我還個女下屬,想不想認識一下,她對你剛才的歌很是贊口不絕啊。”
“我都不幹商務調查這一行了。”耿寶磊道。
“啧,什麽也不是絕對的嘛,我請你的事,你絕對會感興趣……哦對了,不用當商務間諜偷偷摸摸的。”董淳潔道,攔在了耿寶磊的面前。
耿寶磊被糾纏住了,翻白眼了,董淳潔卻是錯會意了,大講特講着,就小夥子你這水平,怎麽可以在這種勾欄之地賣唱呢?人總得有點理想,有點追求、有點抱負吧?别擔心,你的機會來了,想不想掙一筆錢?我可以給你?想不想換一份體面的工作?我可以幫你。想不想徹底改變一下你這種不見天日的生活,我也可以幫你。
“等等……我說純潔哥,我過得很舒服,很幸福,不需要誰幫啊?”耿寶磊道,打斷這貨的話了,怎麽看也像個賣狗皮膏藥的,而且還是很拙劣的那種。
“怎麽可能不需要呢?五湖之内皆朋友、四海之内都同志啊。”董淳潔大驚失色道。
“我倒看你真像個同志啊……呵呵,對不起,您呐,再見。”耿寶磊一轉身又要走。
“站住。”董淳潔火了,一伸手一攔,這太不給面子了,他嚴肅地道着:“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幹什麽的啊?哈曼商務公司的雇傭間諜?瞧你這樣也沒少壞事……信不信明天就查查你的老底?”
“哇,還真是同行?你想怎麽着吧?”耿寶磊一聽這話,有點明白了。
“跟我們走一趟……喝茶聊天怎麽樣?”董淳潔得意地道,終于鎮住對方。
“您是……警察?”耿寶磊好奇地問。
“不是,警察能像我這麽文明地請你?”董淳潔道,搖了搖頭。
“那您是……哪家商務公司的老闆?”耿寶磊又問。
“我有那麽俗嗎?”董淳潔不屑。
“哦,那就好辦了。”耿寶磊更放心了。
“什麽意思,願意和我們一起聊聊了,你放心……你就看我也不是壞人,我是國家……啊!?”
董淳潔正待示好,卻不料眼睛一疼,雙手下意識的捂住了,接着腳面一陣巨痛,慘叫加劇,蹬蹬蹬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到了花圃裏,戴蘭君聽到不對勁,趕緊下車,卻隻隻見得那人蹿得像隻兔子,隻剩下背影了。當然,還剩下一位坐在花圃裏慘叫的。
“快快……快起來,董主任……”戴蘭君攙着人。董淳潔揉着眼睛,瘸着腿,哎喲喲吃痛叫個不停,直咧咧罵着,這都怎麽了?怎麽就會欺負老實人……竈王爺不發威,他以爲就沒點火氣啊……喲喲,疼死我了,給我眼睛裏噴的什麽東西?趕緊上醫院……我這瞎了連個因公負傷都攤不上啊。
趕緊地上車走人,好在沒引起大的混亂,隻是有不少看熱鬧的,還以爲兩口子鬧别扭呢,上車就往最近的醫院開着,車上礦泉水沖了沖,咦,很快能見物了,這倒放心了不少,等去了醫院,門診一瞧,醫生說了,沒事,回去色拉油洗洗眼睛就好了……沒想到遇上位愛管閑事的八婆醫生,估計道德水準不比董淳潔差,她問着病因了:我說您這是不是騷擾人家那個小姑娘了?瞧您這年齡也不小了,不能幹那事吧?
“哎喲,我比窦娥還冤呐……我好歹一國家幹部,有您說的那麽不堪麽?”董淳潔哭笑不得地道。
“拉倒吧,你瞅瞅新聞報道裏,那報道通奸的,有老百姓麽?”醫生沒好氣地道,對他說了,沒事,不用治療,是女人用的防狼噴劑,歇一晚上就好了。一瞅你也是京城人,閨女這麽大了,可不能幹那事啊。
閨女自然是指戴蘭君了,把兩人給糗的,掩面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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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時,乘了十站公交,下車耿寶磊看着不遠處熙熙攘攘的夜市,電話聯系着,尋着包小三和仇笛。
半年多了,要說起來,仇笛和包小三推銷的汽車用品,小工藝品生意着實不錯,每天趁早趁晚躲開城管,大白天除了給4S店送,就是打遊擊,這不交費不交稅的,收入還真是蠻高。
步了一公裏,就能看到練在路邊的攤了,幾張行軍床一并,琳琅滿目的東西一擺,燈光一照,還蠻像回事,在市裏上班,陸續下班回來路過這兒可泊車的地方,不經意買瓶玻璃水或者擦車巾,再要不汽車挂件類的小玩意,就是最好的收入來源了。
“喲,寶蛋來了。”包小三笑着道,拎着瓶啤酒。
仇笛正給一輛車後貼壁虎,避禍的諧音,現在路上碰瓷太多,司機還真迷信這個,貼完收錢,車走回頭,耿寶磊已經坐到了他的位置上,擰開了一瓶啤酒,猛喝了一口,像是心有餘悸的樣子,仇笛好奇地問着:“喲,這是怎麽了?”
“今兒碰上個攔路的。”耿寶磊道。
“咦?又被老娘們盯上了?”包小三哈哈大笑道,自打去星級酒店唱歌,已經有N位老富婆向耿寶磊這号小鮮肉遞橄榄枝了,耿寶磊一提這事就臉紅,他煩燥地道着:“去去,别提那茬……今天是個老男人,真邪了。”
哈哈哈……恭喜你啊,你這臉蛋成功練到男女通殺的水平了。仇笛的包小三直嗤笑。
直待兩人笑罷,耿寶磊才道出原委來,好像不是同行,不是警察,也不是認識的人,可也奇怪了,就準準地找到他了,一說這個,包小三問了,是不是鼻梁腫了?肯定是了,中午會兒還有人攔我的車咋唬我把我往工商所送呢……我特麽直接一拳把他幹翻就跑了,嗨,對了,好像是一男一女。
對對對,就是他,這到底怎麽回事啊?耿寶磊雖然沒看清鼻梁,可一男一女沒錯了,他好像記得兩人還在廳裏聽歌了。
說完了,兩人一瞅仇笛道:“難道你就沒遇上?”
“沒有啊,我今天跑了一天……老王家又讓我給他們推銷點潤滑油,半下午才回來。”仇笛納悶了,他一下子也搞不清這是什麽狀況,有人要玻璃水,他忙着招呼了,包小三和耿寶磊咬着耳朵商量,商量一緻的結果是,應該是有生意找上門了,去不去幹呢?
“要能像去年,一個月弄十幾萬,我就幹……哎呀,你不知道啊,幹這生意累死個人了,早晚送貨,白天跑學校,一個月下來撐死了掙萬把塊,還得天氣好。”包小三倒苦水了。
“啊?你光騙小學生,都月入過萬了?”耿寶磊驚訝了一下下,看來人不可貌相,别看他天天混迹在五星酒店,一個月也就大幾千的水平。
“他比我多多了……嗨仇笛,過來,商量事呢。”包小三叫着,仇笛靠着攤,抿了口啤酒,估計是間諜這種掮客生意的啓發,這數月他和包小三一直跑着從汽配城到4S店、車主之間的倒騰,獲利不菲,從臉上的笑容就看得出來,一聽兩人想法,他堅決回絕道:“别傻啦……兩回咱們脫身還掙着錢了,那是運氣好,你要太相信運氣,運氣就該沒了,京城這麽大,上千萬人呢,找咱們這幾塊料?能有好事嗎?”
“我覺得,你這是自甘下賤……人肖總都說把咱們當朋友呢,謝總還想請咱們回去呢,你倒好,就風吹日曬的喜歡當苦逼。”包小三斥着,就喜歡和仇笛擡杠。
“怎麽了,咱們這不也混得有車有房了麽,有什麽過不去的?”仇笛笑道。
“拉倒,一輛破面包,還是二手淘來的,還是外地牌,見了交警就躲……租個房還非跟我倆人分房租,你可好意思說。”包小三揭着底。
耿寶磊被逗得哈哈大笑,這一對兄弟仍然厮混在一起,關系是愈見親密了,他打斷着兩人的争吵提議着:“……喂喂,别說那些沒用的,這事怎麽辦?我把人也打了啊,人找後賬怎麽辦?”
“正好,别去賣唱了,跟我賣潤滑油去,我正缺人呢。”仇笛道。一看仇笛藍衫星星點點污漬的打扮,耿寶磊卻是有點接受不了了,他哀求着:“哥,給我保留點面子成不?我好歹也是玩藝術的,又回扛機油去?”
“也是哈……這是怎麽回事呢?是不是老謝,要他有事,不可能不告訴咱們啊,千嬌知道不?”包小三問。
耿寶磊說了,剛剛和管千嬌聯系過了,她又接了個偷拍任務,根本不在京城,想想幾人分開已有數月,不提還罷,一提還是蠻想的。
讨論來讨論去,莫衷一是,耿寶磊尋計不成,反被兩人拖着幹活了,攤支到差不多零點,又忙乎着往一輛破五菱加長廂面包車上收貨,等收完貨已經過了零點,耿寶磊連人也沒走,直被兩人拉到租住的窩裏,老規矩,一碟豬頭肉、一碟花生米,就着兩瓶二鍋頭,酒沒喝完,兩人已經累得直打呼噜,早顧不上招待耿寶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