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十七号,是一筆款子到賬的日子,他估算,在這裏的呆時間不會很久了,又在估算着,這筆豐厚的錢能讓他在燈紅酒綠的城市過多長時間舒坦的日子,心裏的想法浮現在臉上,是一種惬意而滿足的表情,現在他甚至有點喜歡上這個鬼地方,畢竟這裏将會是他成就最大的地方。
像往常一樣,早晨出去,中午回返,在飯店草草吃完飯,又在街上遛達了一圈,近期鎮上影響最大的事就是祁連寶被抓,到現在半個多月了,他被抓的後果,是相當明顯的。
從賓館到西街,滿街更髒更亂了,零零散散多出來了一群販水果、飲料、煙酒的小攤子,早晚在鎮上,上下午在戲場,有本鎮人也有外地人,隊伍越來越壯大,在此之前,有祁連寶那幫地痞流氓在,這些人是根本不敢進屯兵鎮的。
對了,各類日用品和食品的價格直線下降,每天早上,大貨、大卡、三輪車,拉來的蔬菜水果在鎮外能排一裏地,賓館那幾輛四十噸的大貨廂趴窩了,據說馬開荒還帶着幫廚師試圖攆走這些搶生意的人,結果嘛,毫無意外地流産了,連廚師也跑了不少,畢竟客流量大的點,廚房裏掙的那點錢吸引力已經不大了,随便出個攤,那怕賣礦泉水都掙得不少。
他遛達着,到了汽車站的方向,這裏已經成爲鎮上最亂的地方了,市裏跑來的私家車、鎮上跑市裏的黑面包、憑空多出來的滿街商販,把狹窄的街道擠得熙熙攘攘,偶有大巴經過,得鳴着笛挪上半個小時。
看着就罵起來了,一賣水果的胖婆娘和一位舀羊雜的,各指着鼻子、噴着唾沫、罵得起勁,旁邊的圍觀在起哄,這操蛋地方,從來就不會有勸架拉架,他們巴不得打起來看場好戲。
“有點意思啊,鵬程不是關鍵,這個特殊的人物才是關鍵所在!?”
他随手拍了幾張遠景,自言自語道着,來這兒幾個月了,雖然蠻荒了點,可總感覺秩序還是可以的,頂多能見到祁連寶那幫流氓打人,可現在卻發現,祁連寶被抓了,他們不打人了,現在好像人人開打了。
比車站周邊、比如賓館周邊、比如這地方奇缺的菜蔬淡水,祁連寶是一直視爲自己生意護着的,本地人頂多開個小攤販,大宗的菜蔬是賓館壟斷的,而現在,那個土霸王一倒,可沒人能鎮得住場,外地湧進來菜蔬食品便宜得多,誰都敢不賣馬胖子的賬了。
“有意思,這是讓宗鵬程自毀長城啊。”
他心裏默默地對自己如是說道,慢慢踱步着回返,身處一線,并不知道上層是怎麽布局的,但他很清楚,繁華的表像後,隐藏着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了。
不過那又有什麽關系,那時候,他帶着錢早就遠走高飛了。
志得意滿地想着,回了租住的東興胡同,進了院門,他思忖着今天應該去什麽地方,影城那邊沒什麽看頭了,進入九月份,劇組來的越來越少,現在鎮上大部分人力都被用在禦林堡和後盤溝,那兒的土木工程、道具制作、場地平整已經接近尾聲了。
或許,可以休息一兩天,這些天上面追得根本不急,他惴度着,應該是大局已定。
上樓,掏着鑰匙開門,低頭時,眼睛一下子定格了,門下,放着一個信封。
他狐疑地揀起來,空白封口的,他四下看看,這個時間段,除了上工的、除了去做生意的、就租客也會抓緊時間遊覽,民居裏頂多能留下點老弱病殘,他喊了兩聲房東,果如他想,根本不在家。
誰放的?什麽東西?
他捏着,好像是一個硬硬的東西,幹脆拆開,奇了,一封信。
李勁松、男、34歲,籍貫浙江甯波,**年畢業于京城商學院,業餘愛好繪畫。**年就職于京城思域廣告公司,**年就職于藝龍策劃公司……京城的登記居住地:海澱區後柳林鎮西三區18裏胡同。
這是他的簡曆,查到這個不難,但難的是,這裏人根本沒人知道他是誰。
他心慌意亂地往下看:
李間諜先生,您手裏的這部手機裏有很多您感興趣的東西,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要回去,當然,不是免費的。不過是自願的。除了您之外,還會有很多人感興趣。
他慌亂地進門,關好,然後摁開了手機,在手機存儲裏,有一堆照片,都是他的,和分理處女營業員在吃飯、和影城的保安在閑聊、還有在鎮上各處轉悠的照片,最大的一文件,居然是視頻文件,他打開,一下子像掉進了冰窖裏,視頻文件拍下了他偷偷摸摸進入爛尾樓。
“壞了,被發現了。”
他扔下手機,趕緊地收拾東西,胡亂地收拾起随身的衣服、相機、電腦,打好包,放上肩時。床上扔的手機蓦地響起來了,驚得他心跳加速,看着屏閃的手機,拿不定主意接不接。
沒錯,他就是商業間諜,他最清楚一個商業間諜可能遇到什麽樣的危險,但這一次好像不是最危險的,拍了這麽久才找他,肯定不是被調查方發現了;用這種隐密的方式找他,肯定是别有所圖,但也能說明不是被調查方,否則這兒的風格,早用拳腳開始說話了。
那是誰呢?難道是同行,雇主曾經警示過有其他公司的同行也潛伏在屯兵,說起來,是同一個目的啊。
他想接,但又想起事關重大,生怕壞了雇主的事,又不敢接。
電話一直在響,停了,又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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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線距離三公裏外,樓頂,排着兩個腦袋。
兩個腦袋後還有一個,仇笛拿着電話說着:“媽的,不接……我看看。”
他搶過了包小三手裏的微型望遠鏡,在鏡裏卻什麽也看不到,耿寶磊出聲問着:“吓跑了怎麽辦?”
“好歹是個間諜,不能和你這娘炮一樣吧,見事就溜?”仇笛心虛地道,要是真逃之夭夭,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總不能真攔路搶劫吧,再說是想知道對方真正的意圖和背後是誰,這玩意可搶不走。
繼續拔打,包小三不确定地問了:“成不成啊,要我說直接沖進去,摁住揍一頓,我就不信,他還甯死不屈?”
“你那是違法犯罪,咱這是誘他下水,再說了,得騙出來才好辦事,在人家家裏胡來,報案了怎麽辦?”仇笛道。
既要辦事,又要防止出事,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切啞吧的****,讓他有苦說不出來才是最高境界,但這最高境界還真不好達到,開火就啞了。
“完了,不牛逼了吧?****了吧,人家就不搭理你。”包小三挖苦着。
“呵呵,我第一次堅定地支持包小三的判斷啊。”耿寶磊笑着,附合包小三了。
仇笛看着,放下了望遠鏡,又一次斷線之後,他失望了,直道着:“不應該啊,是有總有點好奇心吧?他這身份這麽敏感,現在被人窺破了,居然一點都不好奇是誰?居然不害怕我們把他曝光……正常人都應該試探一下啊,他媽的,連這點機會都不給。”
“那他要是不正常呢?”包小三問。
“那他除非是你這種二逼人物,或者我這種牛逼人物,否則正常人應該有恐懼和好奇心理吧?那怕他是個商業間諜,你說對不?”仇笛嚴肅地問。
包小三凜然點點頭:“好像對,不過我這種二逼人物辦錯事能理解,你這種牛逼就不應該了吧?分析得頭頭是道,人家不理你,你還把自己當回事,确實牛逼,這麽牛的****,我是頭回見。”
耿寶磊一下子噴笑了,仇笛扔下手機,兩人對掐了,卻不料此時變生肘腋,那電話嗡聲響起來了,仇笛放開包小三一看,樂了。
李間諜電話回過來了,他趕緊按管千嬌教的辦法,往嘴裏塞了個乒乓球,接了電話:“喂!”
間諜的方式果真好使,嘴裏氣流被阻,天然變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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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李勁松緊張地問。
“這個不重要,你不認識。”對方的聲音有點怪。
“你……想幹什麽?”李勁松緊張地又問,他最擔心的,是無法安全走出屯兵,而且現在,明顯還不到結束的時間。
“不想幹什麽,隻是因爲你的存在,我們丢了飯碗,所以,隻能遷怒于你了,别擔心,咱們是同行。”對方道。
這下李勁松心稍稍放下了,如果是同行,而且還是被雇主抛棄的同行,那對付他們的難度就不大了,他怕的是屯兵這幫土匪,而不是同行。即便被曝光,也有充分的時間溜走。
“你這些東西能說明什麽?威脅不到我啊……我嚴重懷疑你是不是我的同行。”李勁松道,探着對方的底。
“我怎麽覺得份量已經夠了呢?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出點纰漏,怕是你的雇主也饒不了你吧?其實我什麽都不用做,隻要知會宗鵬程一句,你們的事是不是得黃一半啊……您說呢?”對方道。
“直接點,你想要多少錢?”李勁松奔向主題了,他知道,同行的事,隻有可能這一種途徑解決,而且,要價,也是一個探底。
“看貨論價怎麽樣?我在你常去的地方,爛尾樓樓頂你拍照的地方,留下了第二份照片和攝影,你可以看看,我們再讨論價格……或者,你可以不去,現在卷鋪蓋滾蛋,我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對方道,直接扣了電話。
李勁松懵了,他又一次背起行囊,準備走,不過又一次遲疑了,在這個時候半途而廢,實在有點可惜,似乎,似乎對方應該是和他肩負同樣使命的人,他揣度着,或許是已近尾聲,這些人被雇主抛棄,心有不忿。
應該是,如果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一個和平的解決方式,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還真不敢出纰漏了,否則功虧一篑,他背後的雇主恐怕都交待不了。他在想,如果也有同行,那應該和他的目标是一緻的,鵬程公司可不需要這種商業間諜,從這個層面上講,應該沒有危險。
在猶豫中、在徘徊裏,他鬼使神差地往鎮北走遠,那兒遍地的垃圾已經清理幹淨了,回填的土方已經完成,就等着主體亮化工程的開工,此時工地上已無人迹。四處透風的爛尾樓上,看不到人影,他咬了咬牙,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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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去了。”管千嬌在街邊看到了,小聲地用手機傳了過去,方位,進入的門。
根本不是交易,就是把人逛出來,辦到了,管千嬌在街頭瞠然看着,她在想,要遇上類似的情況,恐怕她也料不到,對方就爲了把他逛出來揍一頓。
“快點……西邊,偏樓梯。”
仇笛喊着兩人,蹑手蹑腳地飛奔,就在三層樓上,包小三急着往腦袋上套絲襪,遞給耿寶磊一隻,耿寶磊難爲地看了眼,包小三催着:“快點,有點當壞蛋的覺悟好不好。”
“難看死了……哎這怎麽還有味道?”耿寶磊套着,随口問着。
“買新的不得花錢麽?我在垃圾堆裏揀了個。”包小三道。
“我靠!”氣得耿寶磊爆粗口了。
“快套上……上來了。”仇笛小聲喊着,耿寶磊一個激靈,套上了。
三人分着方位,躲進了沒門的房間裏,仇笛打着手勢,示意着一明一暗,迅速摁住,耿寶磊當策應,以防他掙脫包圍。
從門框上偷瞄着,瞄着……瞄着那大胡子就上來了,他走得很警惕,包小三爬在門裏,用一塊碎鏡子瞄着,走上樓梯時,他冷不丁地爬出來大喝一聲:“站住!”
那人真聽話,被土頭土腦的貨吓得一下子站定了,一看那人蒙着頭,他瞬間感覺到了危險。
晚了,對面門裏仇笛一個破口袋套着頭,包小三撲上,擡着腳,耿寶磊拽着一隻手,直接把獵物拉進了房間,耿寶磊迅速看着窗口,前後無人,他打個手勢。
包小三和仇笛放心了,摁着人反捆着手,不理會他的呼救,捆好一拉,包小三惡狠狠地講:“再喊,再喊把你扔下去。”
不喊了,包小三一想起自己挨的那頓揍就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嘭嘭連踢帶打罵着:“狗日的間諜,你偷拍照片,讓老子挨打。”
“兄弟兄弟,有話好說,什麽照片。”李勁松緩過勁來了,苦不堪言了,知道自己掉坑裏了。
“裝,再尼馬裝……祁連寶的照片是不是你拍的,狗日的。”包小三踢着,那人急了,大喊着:“别打别打,真不是我啊,我和那些人不是一路,那天我也被抓被打了。”
“那之前呢,發網上的是不是你?”仇笛捶了兩拳。那人吃痛扭着道:“也不是,那是随機發生的事,我不可能等在那兒拍啊……兄弟兄弟,你們聽說我說,我聽到我們老闆說過,應該還有一組人,其他公司雇來的,真不是我。”
打錯了!?
仇笛看看包小三,兩人傻眼了,包小三可不會輕易相信,再揪起來的時候,那人很專業的道着:“我還以爲什麽事,這事真不是我幹的……你們沒見那照片嗎?角度在哪兒拍的,很明顯啊。”
“見了。在那兒拍的。”仇笛道。
“打娛記那回,是發生在早上,随機發生的事件,在路右邊,附視的角度,而且是長焦相機,那鏡頭半個胳膊長,誰敢在祁連寶視線能看到的地方拍啊?”蒙着頭的李勁松急速的解釋道。
這麽專業,把包小三和仇笛聽愣了,耿寶磊聽到了,一拍額頭一吸涼氣,然後找着手機裏存着的照片,此刻才恍然大悟了,指指賓館的方向,路右邊,附視的角度,隻可能在賓館裏、某個房間的窗戶後面,而且是随機的事,那不是李勁松拍的,可能性就大了。
真錯了?包小三和仇笛傻眼了,居然打錯了。
人一停,李勁松不疊地求饒着:“幾位……有話好說,我口袋裏有張卡,密碼129712,卡裏有點生活費,你們看着取吧,别害我……我就一窮畫家。”
“裝,再尼馬裝。”包小三踢了一腳。
“我們這是綁架,不是搶劫,你搞清楚。”仇笛道。
“哎…哎…明白……不對呀,您綁我有什麽意思?我比你們還窮呢。”李勁松道着。
“問你個事,說清楚,馬上放你走下去,說不清楚,特麽滴直接把你扔下去。”仇笛威脅着。
“哎哎……好,知無不言。”李勁松點頭如啄米。
仇笛摁着人問着:“很簡單,第一個問題,你來這兒多久了?”
“六七個月了。”李勁松随口道。
“回答的不錯,第二個問題,誰派你來的,你的雇主是誰?”仇笛問。
“……………”李勁松憋住了,一憋,又反複着道着:“沒有什麽雇主,就京城個私家偵探所的朋友,找我幫個忙,我就來了。”
“回答的不怎麽樣,第三個問題,你的雇主爲什麽要搞倒祁連寶?”仇笛問。
“………啊!?……這個,他是警察抓走的,撞槍口上了啊。”李勁松遲疑了一秒鍾,搪塞開了。
“呵呵,不老實是吧……我老實告訴,兄弟我是專業間諜,專治各類賤人……别怪兄弟逼供你了啊,受不了吭氣,馬上停止……開始。”仇笛道。
包小三一拉李勁松的褲子,手持着噴水槍噗噗往他腰裏、褲裆裏噴着什麽液體,耿寶磊已經準備好武器,卻是有點躊蹰,不敢下手。
“啊……你們要幹什麽?”李勁松掙紮着,下身冰冰涼涼的,他眼不見物,莫名地恐懼讓他開始緊張了。
“這是間諜專用逼供水,沒聽說過吧?一看你就是個二把刀……你堅持的越久,它破壞你的皮下神經越多。”仇笛道。
包小三湊上來威脅着:“直到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
“說不說?”仇笛和包小三同時恐吓着。
李勁松掙紮着,直哀求,就是不講關鍵的問題。
“上刑。”仇笛咬牙切齒道。
耿寶磊吓得一激靈,趕緊地,把包在網兜裏的螞蟻解開,那些螞蟻像得到命令一般,一個勁往李勁松褲子裏鑽。
啊.…啊啊啊……李勁松一緊張,抖如篩糠。
哦哦……喲喲喲……李勁松一恐懼,全身抽搐。
那疼呀,那癢啊,像萬蟻攢肉一般,密密匝匝,從胯部彌漫到全身,在眼不視物的條件下,李勁松被猝來的恐懼吓得直嚷着:“我說……我說……”
“快說,再晚來不及了。”包小三催着。
“拍照的真不是我……”李勁松急着辨白着。
“其他呢?誰派你來的?”仇笛催着。
“華鑫……我直接對華鑫負責,他們肯定用不止我一個人,還有其他人。”李勁松喘着氣道。
“你在這兒搜集什麽信息。”仇笛問。
“賬務,主要是賬務,還有他們的活動規律……銀行的流水賬,日營收支。”李勁松道。
仇笛一愣,瞬間明白這貨一直和分理處小娘們勾搭的原因,敢情是這一套也用上了。
“華鑫爲什麽要搞倒祁連寶?”仇笛問。
“我也不清楚……我真不知道,搞祁連寶我都沒得到消息,上面隻是讓我彙報近期各項工程的進展。”李勁松渾身扭着,不疊地道。
“還知道什麽?”仇笛催問着。
“真不知道了,這地方就這麽大,還有什麽?喂喂喂,兄弟,我都說了,趕緊停下……我受不了了。”李勁松反催上了。
蹭蹭蹭耿寶磊直噴酸醋,瞬間李勁松緩了一口氣,兩人摁着再追問,這貨卻是吓得語無倫次,前後重複着亂講了,看實在也得不到什麽新東西了,包小三搜了搜身,然後三人一使眼色,仇笛威脅着:“爬在這兒别動……給你上藥,亂動加快血液循環,生活不能自理别怪我哈。”
說是上藥,三人已經如飛奔走,邊走邊卸着裝束,從樓後繞到了鎮外,賊頭賊腦的回到了鎮上。
過了很久,一個頭上扣了條紅褲子拴着脖子,手背捆着的人,一挪一挪從爛尾樓裏出來,邊走邊提着褲子,怎麽也提不上去,他挪啊挪啊,邊挪邊喊着救命,明明聽到周遭有人,就是沒人救他,好容易爬在地上,手蹭着牆磨斷了捆手的繩子,一掀頭,卻發現自己已經挪到車站邊上,一群歪瓜裂棗的男女望着他,笑着前附後仰。
哦,扣頭的不是袋子,而是一條紅褲子,女人的,髒不拉叽的。
不對,脖子上還有東西,居然是褲帶,他一扯扔了,粉紅色的。
不對,還有東西,他一看下身,哎媽呀,褲子裏外密密匝匝全是螞蟻,看得人頭皮發麻,他吓得瞬間把褲子脫到腳底,拽下劈裏叭拉打着,一打笑聲更大,他才省得糊塗了,成光腚了。
羞惱之下,捂着****,飛快地往無人處跑了。
這個“畫家”當天就在屯兵鎮消失了,據說他是雇了輛黑車直接去市裏,再沒有出現過。隻在街頭巷尾留下了一段讓人捧腹的笑料。
沒人知道,是一瓶稀釋的蜂蜜水加螞蟻讓這個“商業間諜”翦羽而歸了,不過惡作劇得逞的幾人也笑不出來了,李勁松在驚恐之下說的事,可信度很高,包小三摸到的手機裏,管千嬌從儲存卡上恢複了不少删除的照片,沒錯,主要都是營收支出的賬目,這個人的主要目标是和鵬程關聯的銀行,這是要幹什麽,連管千嬌也想不透。
能想透的隻有一件事,幾個人急視了一個細節問題,闆倒祁連寶的那些照片,正像李勁松所講,角度不對,拍攝的角度隻有可能在一個地方,影城賓館的内部。
于是舊題未解,新難又生,正像包小三哀歎:
“我日特麽滴呀,到底還有多少商業間諜在背後搗鬼啊!?”
多少不知道,但肯定還有,這時候連管千嬌也開始動搖了,似乎華鑫和鵬程的媾和确實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