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往東,穿過無邊無際的“浩瀚洋”,在精靈起源之地“奧蘇安”的内海,洛瑟恩王國以北的“烈焰之島”上,矗立着一座古老莊嚴的金字塔型建築。
這座名爲「阿蘇焉聖殿」的建築是全體高等精靈心目中的聖地。
每一任鳳凰王死後,新的繼任者都會來到這裏,進入神殿最深處的洞窟,在巨大的精靈神像和立誓永遠沉默的守護者——鳳凰守衛的注視下,毫發無損地穿過永恒燃燒的「鳳凰之火」,才能成爲新的鳳凰王。
就在剛才,溫和的白色聖火突然狂躁起來,從一團拳頭大的火苗竄到了一人多高,仿佛要吞噬一切,但沒過多久,熊熊燃燒的烈焰又再次縮小,變回原來的模樣。
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鳳凰守衛滿臉疑惑,就連他們當中最年長的守衛長,「火鳳」卡卓焉也是眉頭緊鎖,在他立誓成爲鳳凰守衛的漫長生涯中,從來沒有遇到過剛才那樣的情況。
在他的記憶裏,好像聽說過類似的情況,但那已經是幾千年前了,在那個被污染的血脈穿過聖火的時候,白焰也曾失去控制,狂躁不安。
卡卓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既然一切都恢複如常,偉大的阿蘇焉也沒有降下任何神旨,他決定繼續遵守誓言,保持沉默。
………
在比“奧蘇安”還要遙遠的另一片大陸,淩冽的寒風就像飛舞的尖刀一樣呼嘯而過,在陰郁的天空留下一道道傷口。
納伽羅斯,在這片苦寒之地的最北邊,有一座高聳如雲的黑色尖塔,名叫「預言之塔」伽隆德。
跟其他地方不同,這座尖塔周圍方圓幾裏,籠罩着永不停止的暴風雪,而在這片看似荒草不生的土地下,埋藏着儲量驚人的黃金、白銀以及各種真貴的寶石,即便已經挖掘了數千年,這裏仍是「巫王」馬雷基斯維持自己龐大軍隊的最重要的經濟來源之一。
這裏是唯一一座獨立于「巫王」統治之外的黑暗精靈城市,之所以如此,除了每年按時上繳的大量财富,更重要的是因爲它的主人,一位陰謀詭計與魔法水平都位于戰錘世界頂端的女人,她是初代「鳳凰王」的妻子,馬雷基斯的母親,「歡愉教派」的創始者,九位恐懼魔主之一,「巫後」莫拉西。
此時這位數次影響甚至說決定了曆史走向的傳奇人物正站在「預言之塔」的最頂端,用一對閃爍着漆黑光芒的眸子,凝視着外面肆虐的風雪。
在她周圍,一百零三名黑暗精靈術士根據實力的高低,分别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同爲中間的莫拉西輸送法力。
她們中既有傳奇級的黑暗大術士,也有剛剛晉升四環的中階術士,但無一例外,都是女性。
這其中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身材婀娜,面容冷豔,正是「堕落之心」家族三個大小姐中最小的那位,莉雅德琳·堕落之心。
從帝國回來之後,這位大小姐無憂無慮的好日子就算到頭了,因爲出衆的天賦,她早早就被「巫後」欽點,成年後就要進入「預言之塔」,開始黑暗魔法的修煉。
這可是普通黑暗精靈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在他們的社會等級制度裏裏,隻有女性才有資格修煉魔法,成爲女術士之後更是自動進入貴族階層。
當然了,這對「堕落之心」家族的大小姐來說不值一提,她一出生就含着金鑰匙,但黑暗精靈畢竟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種族,競争無處不在,隻有不斷提高自身實力,才能維持住現有的地位。
所以當年紀到了以後,哪怕莉雅德琳再怎麽反對,她的父親還是第一時間把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送了過來。
事實證明她的魔法天賦在這裏也是最突出的那一批,僅僅一年,就從五環晉升到六環,進步可謂飛快,更關鍵的是,她還被吸納爲「黑暗修道會」——一個由莫拉西親自挑選和控制的核心術士組織的成員,有資格登上「預言之塔」的頂端,爲法陣中央的「巫後」傳輸魔力,以便後者能夠透過變化莫測的暴風雪,看到隐藏在虛空中的神秘圖案。
據說在這些圖案裏面,隐藏着命運的秘密以及世上所有未解之謎的答案,隻要敢于查看,就能知道這一切。
但到目前爲止,隻有「巫後」能在上百名黑暗術士的協助下,勉強觀測半個小時,而每次觀察的結果,都會有專門守在這裏的黑色守衛,以最快的速度傳回“那迦隆德”,親手交到「巫王」的手裏。
這次已經是莉雅德琳來到「預言之塔」後的第二次觀測了,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她從容許多,穩定地控制着體内魔力的輸出,這同樣也是一種修煉。
就在觀察的時間即将結束的時候,意外發生了,莉雅德琳突然發現自己的魔力不受控制,像開閘洩洪一樣,噴湧而出。
這種情況并不是隻發生在她一個人身上,周圍其他的黑暗精靈也面臨同樣的問題,而且越是等級高的女術士,魔力傾瀉的情況就越嚴重,最後的結果就是,伴随着濃郁的魔法之風,法陣中央的莫拉西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然後暈死過去。
一陣陣絕望的尖聲響起,尖塔上三分之一的女術士毫無征兆地爆體而亡,原本美麗的肉體瞬間化爲塵埃,被卷入狂風暴雨之中,不留下半點痕迹。
最後隻留下一地魔力耗盡,滿臉驚恐的幸存者。
………
在“露斯契亞”雨林最深處的神殿都市,最強大的「魔蟾祭司」馬茲達穆迪從冥想中蘇醒,他輕輕念了一句咒語,然後對着空無一人的房間,喃喃自語。
“去光與風彙聚之地,我們要找的人在那!”
在死者之地,曾經不可一世的王朝古都“喀穆裏”,氣勢不輸生前的「不朽大帝」正在大發雷霆,他那堅不可摧的金字塔上竟然同時出現四五道巨大的裂痕,他勒令「葬儀教派」的巫妖祭司在一個月的時間裏找出原因,不然就把他們全部驅逐。
在阿爾道夫,新上任的大誦經師沖出還在重建中的「西格瑪大教堂」,望向深邃的夜空,一顆拖着兩條尾巴的彗星一閃而逝。
在提利爾,「死者之神」摩爾的聖地“盧西尼”,安葬死者的花園裏,群鴉騰空亂舞,黑色的玫瑰花一夜之間全部盛開。
在“愛索洛倫森林”巨大的時光橡樹之下……
在矮人王國首都“永恒峰”先祖諸神的神殿……
在魔鼠廢都的大角鼠神廟……
在巴托尼亞、在震旦、在阿拉比、在奧比恩島……
無數個地方,神奇的景象都在發生,仿佛在預示着什麽……
與此同時,在世界的最南邊,一塊與世隔絕的亵渎之地,一個全身覆蓋厚重铠甲,頭戴巨型牛角頭盔的魁梧男子,在留下一句話後,毫不猶豫地踏入古聖留下的崩塌的傳送門中。
“終于……要開始了。”
………
帝國曆2434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這天被後世稱爲「降臨日」,用來紀念聖光教會的成立。
同一天,一個曾經叫做迪德裏克·卡斯特納的人類男子,隻身前往恐怖未知的混沌領域,等他回來之時,便是加冕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