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蕾妮一行人騎着由黑暗精靈提供的駿馬,還有專業的向導帶路,隻花了四天時間,就從樹林鑽出,一路狂奔趕到這座巍峨莊嚴的大城之下。
爲了節約時間,路上免不了風餐露宿,紮營野外,期間還遇到一小撮強盜,和一支渾身穿得破破爛爛的森林地精,但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輕松解決,已經算是相當順利。
别看帝國幅員遼闊,是舊世界面積最大的人類國度,但因爲種種原因,其領土内部的危險時時刻刻都存在着,甚至在很多時候,内憂遠遠超過了外患。
這是因爲度過最初一千年的和平發展後,接下來是最混亂的一千年,帝國一直處于諸侯割據的局面,最多的時候有三位選帝侯同時稱帝,各個皇帝,各個行省,乃至各個城鎮之間,戰火都沒有停止過,導緻帝國的整體實力被大大削弱。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由于各地領主的注意力都放在争奪地盤,擴大自身利益上,根本沒有餘力去管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敵人,結果讓他們有了喘息之機。
原本被清掃一空的綠皮死灰複燃,再次遍布各地。
被趕到樹林裏的野獸人重新開始活動,四處遊蕩,洗劫人類城鎮。
轉回地下的斯卡文鼠人通過刺殺和陰謀詭計,挑撥離間,達到加劇混亂的目的。
還有希爾瓦尼亞的不死生物,他們甚至在吸血鬼的帶領下,兩次大舉入侵帝國,幾乎成功。
同樣,混沌邪神的目光也從未離開這片土地,在鄉間,在城鎮,在堡壘,甚至在各個行省的首府和帝國首都,都有越來越多的信徒投入邪神的懷抱,其中還包括大量被腐蝕的官員和貴族。
種種問題的接連爆發,使帝國從創立初期的高速擴張,逐漸轉變成戰略防禦,以前那些開拓荒野和森林的計劃全部落空,還被迫放棄大片靠近森林的農田和莊園。
最後帝國僅僅隻能保持城鎮和城鎮之間道路的安全,至于其他更多的土地,則不得不拱手讓給肆虐的綠皮和野獸人,成爲他們聚集狂歡的場所。
幸好亂世出英雄,在一切變得無法挽回之前,「偉大聖戰」爆發了,一位新的皇帝站了出來,「虔誠者」馬格努斯,他重新統一了即将分崩離析的國家,又率領大軍北上支援被混沌大軍圍困的基斯裏夫,最後在高等精靈的幫助下,擊敗了邪惡力量的入侵。
如今距離那段波瀾壯闊的曆史已經百餘年,帝國各方面的實力開始複蘇,雖然不久前又遭遇了一次綠皮軍閥咕噜的Waaagh!但并這次沒有重蹈覆轍,正是因爲受夠了以前的教訓,表現懦弱的皇帝迪特爾四世被直接趕下台,換上另一位在對抗綠皮中表現英勇的選帝侯。
新登基的皇帝确實爲帝國帶來了全新的面貌和光明的未來,但上千年積累下來的暗疾可沒有這麽容易就清除,這是一段很艱難也很漫長的過程,不過起碼在一些大中型城市,當地居民已經不用擔驚受怕,有足夠多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軍隊保證他們的安全。
作爲“艾維領”的首府,艾維海姆便是如此,到處都是和平繁榮的景象。
布蕾妮抵達的時候正直中午,明媚柔和的陽光,古舊的磚石城牆,川流不息的人群,熙熙攘攘的聲音,無一不在提醒他們已經從神秘陰暗的地下世界,重新回到文明社會。
兩位女士終于可以摘下隐藏身份的面罩,恢複原本豔麗的容貌,新收服的白銀劍士,蒂姆和羅斯托夫也早就脫下原來的教袍,換上一身普通傭兵的裝扮,後者甚至還帶上象征D級傭兵的銀制徽章,比菲坦迪拉還要高一級,至于某個仍然挂着G級原木徽章的家夥,更是沒得比。
他們之前在黑市穿着「破碎之輪」的教袍,是爲了防止盜賊工會某些成員的觊觎和窺探,現在要還繼續穿,那就是對帝國的公然挑釁,收到消息的獵巫人和各大教派的神職人員,一定很樂意用這兩顆頭顱去換取金币或者獻祭給自己的神明。
幾人中唯一的例外是伊麗莎白,她重新披上厚重的鬥篷和兜帽,将自己異于常人的外表盡量遮掩,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一路上她和菲坦迪拉共騎一馬,并不比其他人輕松多少,但卻沒有喊過一句累,多虧了吸血鬼夫人的「死亡沙漏」,這幾天也沒有發生什麽意外,大家終于以最快的速度抵達“艾維海姆”。
入城的時候,輪到伊麗莎白,她的容貌還是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騷動,但在羅斯托夫給出雙倍的入城稅後,這種并沒有違反任何城衛守則的細枝末節便被堂而皇之地忽視掉,有了額外收入入賬的城衛士兵并沒有爲難他們,擅長察言觀色的他們也隐約看出這幾個傭兵不好惹,索性換上一副笑臉,放他們幾個進城。
跟身處邊疆,又飽經戰火的“邊陲鎮”比起來,作爲行省首府的“艾維海姆”戒備反倒松懈得多,這也很好理解,一是長久的太平日子早已磨滅了守軍的警惕心,二是作爲帝國南部數一數二的大城,這裏每天進進出出的流動人口起碼上千人,這些守衛也不可能每一個都仔細檢查,隻要看着沒啥問題就行,一個小姑娘,隻是長得白了點,犯不着大驚小怪。
順利進城以後,沿着寬敞的大路往西走,映入幾人眼中的畫面明顯就比之前路過的城鎮發達得多。
腳下的路面鋪着整齊的鵝卵石,不時有各種牲畜拉着的車輛經過,道路兩邊一排排鱗次栉比的房屋此起彼伏,大多是磚石混合結構,不少都有兩三層樓高,看起來還剛蓋不久。
擦肩而過的普通行人臉上,也不像其他地方那樣,因爲營養不良而面有菜色,大多數都面色紅潤,身材壯實,起碼能把身上麻布或棉布制作的外套撐起來,雖然這些衣服的顔色也隻有紅棕、黃褐、藍灰那麽幾種——這幾種染料最便宜,但上面多少都會有些裝飾的圖案,再配合精心修飾的發型和胡須,無論是從外在打扮還是精神面貌,這裏的居民都遠比其他地方的人類看起來過得好得多。
衣食住行,再加上人身安全,在戰錘世界,能滿足這些最基本需求的地方,就跟神明的國度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