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還富麗堂皇的拍賣廳,轉眼就成殺意沸騰的戰場。
牆上華麗精美的油畫被鮮血染紅,四周昂貴精緻的家具變成破碎的廢料,戰争與破壞,永遠是一對不離不棄的孿生子。
綠皮、食人魔、人類、鼠人,不同種族的生物爲了相同的目的,罕見地并肩戰鬥在一起,與冷血的敵人殺成一團。
雖然對面的蜥蜴人訓練有素,配合娴熟,但這些常年隐蔽在舊世界黑暗之中的家夥也并非善茬,有資格參加這場拍賣會的,大多都是各自族群中的中堅力量,在經曆了最初的震驚後,爲了保命,再加上次元石的魔力,他們的戰鬥潛力完全爆發出來。
不需要統一的指揮,憑借多年厮殺養成的近乎本能的直覺,近戰職業自覺頂在了最前頭,獸人砍刀小子和食人魔鐵胃戰士用沉重的武器抵抗蜥人前進的腳步,他們中間甚至還有兩頭魁梧的鼠巨魔,在鼠人馴獸師的指揮下,一邊發出嘶吼,一邊和身形不相上下的巨蜥對撞在一起。
靈活的鼠人刺客和卑鄙潛伏者埋伏在這些大個子的身後,若隐若現,他們要尋找對方陣型中的弱點,伺機偷襲後排的靈蜥散兵,這些蜥蜴人雖然明顯瘦弱許多,但吹出的短箭上淬滿了采自雨林的劇毒,殺傷力極強。
跟他們一比,黑市這邊的遠程火力就薄弱得多,隻有一些手持短弩的黑暗精靈和人類弓箭手在零零星星地射擊,效果并不理想,因爲即便箭矢穿過盾牌,大部分也會被蜥人遍布全身的厚重鱗甲攔下,造成不了多大傷害。
好在對方陣中隻有一名靈蜥祭司,面對地精薩滿、食人魔屠夫、吸血鬼這樣豪華的法系陣容,隻能防禦爲主,無力給予更多的支援。
當布蕾妮好不容易擠到舞台邊緣時,前方的戰鬥剛好維持着一種脆弱的平衡,雙方各有優劣,一邊人數占優,一邊配合默契,一邊法系職業強大,一邊遠程火力兇猛,雖然傷亡數字在逐漸增加,但短時間内都奈何不了對方,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
但對女傭兵來說,這正是最好的局面。
眼中彌漫着揮灑的鮮血,耳邊回響着或絕望或興奮的嘶吼,一股熟悉的感覺迎面撲來。
雖然不久前才在“邊陲鎮”城下痛快地殺戮了一番,但前方血腥的場面又一次激起布蕾妮内心深處躁動的欲望。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兩眼放出精光,一副嗜酒如命的人見到美酒的樣子。
雖然變身改變了外表,但獸人骨子裏幹架的天性沒有減弱半分。
但她還是把胸中火熱的渴望壓了回去,在加入戰鬥之前,要先确認一件事。
摩瑞亞那個死丫頭哪去了!
她費盡心思沖到前面來,可不是爲了打架,是石闆!是爲了那塊古聖石闆!
剛才她可看得清清楚楚,摩瑞亞第一時間就把石闆撿了起來,所以她才跑到前面來接應,結果就這麽一會的功夫,人卻不見了。
這時再回頭,她才發現自己周圍已經空了一片,原來在大廳陷入混亂後,大概三分之二的人跑到前面戰鬥,剩下的人則掉頭往門口逃去,分成兩段,隻有她既沒有加入戰鬥,也沒有逃跑,正好位于兩者之間的空白地帶。
很快她看到老骨頭正在大廳一角以一敵四,對手看打扮似乎是荒墳守衛,旁邊的菲坦迪拉滿身傷痕,隻能護在小女孩身邊。
竟然有人趁火打劫?行!走着瞧!
布蕾妮沒有去支援,幾個不死生物,她相信老骨頭能搞定。
又往逃跑的人群中看了幾眼。她終于在靠近門口的地方發現黑暗精靈的身影,堕落之心家族的人,包括兩姐妹,那個叫廢墟議會的議員,幾個人一起,正在鬼鬼祟祟朝門口跑去。
看這速度,她們是在兩邊開打前就開溜了,難怪沒看到。
隻不過身處混亂的人流,她們敏捷的身手也無從發揮,就算蜥蜴人主力被拖住,這時也才快走到門口,距離脫身還差最後幾米。
但事情哪有這麽簡單。
滿腔怒火的蜥蜴人會眼睜睜把自己的獵物放走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雖然步兵被拖住,但别忘了,傳送過來的軍團裏還有十幾個騎兵,在其他人卷入戰鬥的同時,這些駕馭着冷蜥的騎兵就兵分兩路,從大廳兩側一路橫沖直撞,在黑暗精靈離開之前,及時殺到門口,将逃跑的人流攔腰斬斷。
阻攔的方法很簡單,那就是死亡。
門口隻想着逃命的人根本沒意識到騎兵的到來,等到發現時已經來不及躲閃,很多人隻感覺眼前一黑,就被高速揮來的武器擊中要害,隻能留下一聲絕望的慘叫。
等這些冷蜥騎兵會合後,背後已經留下一路屍骸,區區十來個人,這時卻像千軍萬馬的沖鋒一般,勢不可擋。
一個身影從馬背上躍下,穩穩站在門前,高大威猛,身披重甲,正是那個手持長戟的蜥人古血戰士!
作爲一名指揮官,即便是在戰鬥最慘烈的時候,薩-卡也能保持冷靜的思維,他怎麽可能忘記自己離開家園的使命。
這次他不光要奪回石闆,既然偉大的魔蟾祭司把整支軍團都傳送過來,那就意味着要給這些卑微的溫血種們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最簡單的做法就是全部清除。
“嘶,一個都想跑!殺!”
薩-卡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身後的冷蜥騎兵如離弦之箭,四處出擊,分别獵殺停下腳步的人群,唯一還在原地不動的是他自己,還在用毒蛇一般的黃眼盯着前方幾個黑暗精靈。
他能感覺到,石闆就在那個黑暗精靈女人身上。
古血戰士也不着急,就這樣站在門口,沒人能從他身邊經過,企圖從這裏逃走的人隻有一個下場。
短短十幾秒,他腳下就鋪了一層屍體,其中不乏高階職業者,但無一例外,都被厚重的長戟劈成幾截。
這段時間,他的眼睛一直沒有從摩瑞亞身上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