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烈日烘烤着大地,一年中最炎熱的季節來了,但對絕大部分生活在這片土地的普通人來說,他們沒有資格選擇,更加不會花時間去抱怨,不管多麽惡劣的氣候,多麽貧瘠的土地,都無法阻攔他們爲了生存而耕耘勞作的腳步,隻有這樣,才能在這塊混亂之地卑微的活下去。
跟那些隻能靠天吃飯的農民相比,生活在“費坦堡”的居民就幸運得多了,他們的城鎮位于“邊境親王領”的最東邊,坐落在延綿不絕的世界邊緣山脈腳下,在它背後,是層巒起伏高聳入雲的群山,在它前方,則是一望無際地廣人稀的荒原。
幾百年前,這裏還隻是舊世界最蠻荒的邊境,荒無人煙,直到一群落難的阿拉比人逃到這裏,定居,繁衍,并最終形成一個小型定居點。
随着舊世界人類諸國的發展,與遠東聯系的逐漸增多,特殊的地理位置讓“費坦堡”迅速壯大起來,再加上周圍客觀條件的變化,越來越多的商隊選擇通過它背後的“狂犬小徑”,前往自己的目的地,這使得“費坦堡”一下子變成了香饽饽,靠着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商貿活動,從一個簡陋的小村莊,變成遠近聞名的富庶之地。
由于衆所周知的曆史問題,這座由阿拉比人後裔掌控的要塞明顯跟“邊境親王領”其他人類城鎮尿不到一個壺裏,一直以來各種摩擦不斷,好在大多數時候都隻是小打小鬧,不至于傷筋動骨,但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随着他們的名聲越來越響亮,“費坦堡”就像一塊沒有主人的烤肉,在荒原中不停散發着誘人的香味,終于引來了豺狼與野獸的觊觎。
最近發生的兩場戰鬥就是這樣,短時間内野獸人和贊瑞斯人接連大舉入侵,尤其是第二次,不光城鎮的軍事實力大受損失,連聲望頗高的老城主馬修·哈利法克斯都意外身亡,全城幾近陷落,要不是失蹤的城衛隊隊長菲坦迪拉和一支神秘的綠皮部隊突然殺出,恐怕現在城頭飄揚的就是贊瑞斯人的黑底紅隼旗了。
關于那些綠皮的來曆,戰争結束後沒多久,一些消息靈通,又跟城衛隊關系不錯的人就有所收獲,應該是有士兵認出了那些綠皮的旗幟,就是前不久在後門擊敗野獸人的那群家夥。
于是,第二次被綠皮施以援手的傳聞就迅速傳遍“費坦堡”的大街小巷,成爲很長一段時間茶餘飯後的話題,直到最近才被另一件同樣跟綠皮有關的事情取代。
雖然官方從來沒有正面回應這個消息,但也從未否認,這讓一些原來對綠皮抱有仇視之心的人稍微改變了一點對綠蘑菇的看法,但他們又不想承認,最後隻好将一切歸功到新任城主,馬修養女菲坦迪拉身上。
當時可是有不少人親眼看到英勇的女騎士就像天神下凡一樣,單槍匹馬朝強大的贊瑞斯軍隊沖去,殺了個七進七出,血流成河,至于她身後那些如同蝗蟲一般的綠皮,自然是被選擇性忽略了。
時勢造英雄,飽經戰火的“費坦堡”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這樣的英雄,更何況她還是馬修指定的唯一合法繼承人。
因此在老城主因傷去世之後,年輕的菲坦迪拉順利繼位,堅強的她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千瘡百孔的家鄉需要重新建設,流離失所的子民需要新的領袖,一丁點時候都不能昂費。
靠着傑出的能力和巨大的聲望,菲坦迪拉開始以驚人的速度開始治理起這座城市,她一方面遵守前人的優良傳統,另一方面,又是傳統最大的破壞者。
首先,她保持了“費坦堡”自始至終的對外開放,隻有沒有戰争發生,這裏的城門永遠都會爲往來的商旅敞開,因爲她深知,要是沒有絡繹不絕的商隊,孤立無援的阿拉比人絕對無法在這片充滿陰謀與詭計的土地上占有一席之地,更别說現在還處于戰後元氣大傷的狀态,更加需要稅金來修補破碎的城牆,重建殘缺的軍隊,安撫慌亂的民衆,以及震懾周圍那些居心叵測的“鄰居”。
今天也是如此,随着太陽從東邊升起,布滿刀痕的鋼鐵城門随之敞開,默默注視着出入的商人和馬車,衣衫破舊但是精神抖索的護衛在城牆來回巡邏,用手中的刀槍守衛自己的家鄉。
城門口,兩個全副武裝手持長槍的戰士,正分居左右,一邊打量着進出的商隊,一邊随口聊天打發時間。
“這鬼天氣,真是太熱了,胖迪克,我敢打賭,再站兩個小時,你就會變成一隻香噴噴的烤乳豬。”
左邊身型消瘦的家夥沖他對面胖了一圈的同伴說道。
“皮特森,你能不能别這麽缺德,自從加入了城衛隊,這還沒一年呢,我就瘦了好幾斤了!”
“天啊!真主在上!好幾斤這麽多?!”
瘦子故意用誇張的語氣說道,然後繼續拿同伴的身材開玩笑,隻有這樣,值班的時間才能過得快點。
他們兩個身上穿着統一樣式的白色罩袍,偶爾有風吹過的時候,會露出裏面并不合身的皮甲,很顯然不是爲他們量身定做的,上一任主人很可能就死在贊瑞斯人的鐵蹄或者野獸人的箭矢之下。
除了裝備不怎麽樣外,這兩個戰士的外表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同樣稚嫩的臉龐上,都沒有半點阿拉比人的血統。
小麥色的皮膚,黝黑的卷發,還有碩大的鷹鈎鼻和濃密的絡腮胡,這些都是沙漠民族阿拉比人最常見的特征,但眼前這兩個士兵明顯沾不上邊,這放在以前是沒資格加入“費坦堡”軍隊的。
廢除一直以來阿拉比人後裔與其他國家後裔之間的區别對待,正是新城主菲坦迪拉對“費坦堡”數百年所遵循的傳統帶來的最颠覆性的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