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有資格進入城堡大廳的幾個頭目分别落座以後，這邊城堡的主人石頭仍然處于對前世遊戲背景的回憶中，而被他叫進要塞的那個“大人物”更是幹脆，盤腿坐下後就一直緊閉雙眼，搞得剩下的人一下子都不知道是好。
好在很快就有人主動出聲，打破了大廳裏的沉默。
“烏爾紮戈，來自南境深處的綠先知，還記得俺嗎？”
說話的是部落裏公認的二号人物，地精大薩滿，老爛牙。
聽到他的聲音，蠻荒獸人緩緩睜開雙目。
這是一對飽經風霜的暗紅色眸子，不像普通獸人那麽鮮豔的血紅，也沒有半點殺氣外露，反倒像一片甯靜的紅色湖泊，深邃悠遠，又像兩口深埋地下的古井，沒有一絲波瀾。
烏爾紮戈扭頭看了看緊挨着對面那隻高大獸人的老地精，用一種十分厚重的聲音答道：
“尼伯裏特，幸運的掌旗官，雖然你變了樣子，但俺記得你的聲音，怎麽？你沒有跟着咕噜那個蠢貨一起去奧蘇安送死？嘿，毛哥在上！你個小地精竟然還成了薩滿？可是這水平也太差了吧！比學徒也好不了多少。”
蠻荒獸人聲音雖然沉穩，但語速極快。
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看這意思，聲名遠播的「綠先知」竟然跟自家薩滿認識？難怪之前在城外他一眼就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衆人連忙将目光投向老爛牙，可是後者臉上卻寫滿了不爽，說他實力差可以，但卻不能說以前老大的壞話，老地精口氣一轉，氣沖沖地說道：
“嘿！烏爾紮戈！咕噜大王不是蠢！他隻是不太走運而已！要不是那場風暴，俺們的艦隊說不定已經打到蜥蜴人的露斯契亞雨林去了！”
隻要稍微在部落待過一段時間的人就知道老爛牙以前的經曆，這個貌不驚人的老地精以前可是「迷霧山大肚王」的掌旗官和薩滿，所有人都知道，除了石頭老大之外，他最崇拜的就是那個傳奇地精軍閥，聽到有人這樣說咕噜，他當然不樂意。
“行了，别在俺面前吹牛，俺早就說過，咕噜那家夥太傲慢，聽不進其他人的意見，再能打都沒用，早晚都是死。”
烏爾紮戈的聲音極具辨識度，除了像機關槍一樣語速驚人，聲調也沒有什麽變化，仿佛沒有任何感情的電子音。
“傲慢？咕噜大王那是自信，丢！你……”
“等會，咋回事？老爛牙，你們兩個還認識？”
眼看老爛牙又要開口争論，這邊已經從系統退出來的石頭看到局面不對，趕緊出聲打斷，伸手指了指對面的蠻荒獸人。
聽到自家頭兒發問，老爛牙隻好将嘴邊的髒話咽回肚子，深吸了口氣，轉而回答石頭的問題，把他以前跟烏爾紮戈打交道的經過說了出來。
跟傳聞中說的一樣，烏爾紮戈上一次出現确實是在惡地南邊的迷霧山脈，在當時老爛牙所在的「斷斧部落」呆了一段時間，他還參與了咕噜組織的第一次Waaagh！，距離現在已經二十年之久，隻是那次被人類帝國和矮人聯手擊敗後，他就不告而别，從此再也沒有聽說過這位綠先知的消息，直到今天。
“咕噜不聽俺的，非要去打蝦米，結果打輸了，那俺留着還有啥意思，當然要走！”
等老爛牙說完，烏爾紮戈馬上插了一句，意思是他當時消失是有原因的，沒等其他人開口，他又繼續說道：
“俺還以爲咕噜是個可以幹翻所有人的綠皮，但他雖然夠龐大，夠殘暴，夠勇武，卻不夠聰明，不是一個合格偉大的軍閥，俺這麽多年一直到處轉悠，就是爲了找一個最威猛的綠皮老大，然後在搞哥和毛哥的指引下，幫他帶着俺們綠皮建立一個最大最Waaagh！的部落，可咕噜那個家夥，誰的話都不聽，就想着去蝦米那裏打架，去搶那些金燦燦亮晶晶的破爛玩意，你看，俺沒說錯吧，最後死無葬身之地。”
這「綠先知」看起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說過話了，一開口就是一大段，說得老爛牙啞口無言。
事實上他說的一點沒錯，沒有人比老爛牙更明白咕噜失敗的原因。
如果說他們第一次Waaagh！是因爲準備不夠充分，并且同時招惹了帝國的蝦米和世界邊緣山脈裏的矮垛子而失敗的話，那十年後的第二次Waaagh！就純粹是因爲咕噜自己的狂妄自大，在一片大好的局面之下，先是沉迷享樂，然後又作死搞綠皮最不擅長的海戰。
最後的結局便是數十萬綠皮大軍分崩離析，連他自己也下落不明，估計跟其他奧蘇安的綠皮一樣，被憤怒的高等精靈挫骨揚灰。
經過那次之後，整個惡地的綠皮部落元氣大傷，直到十年後的今天也沒有緩過氣來。
回憶起這些過去，老爛牙默然不語，而烏爾紮戈說完這些後，也沒有跟他糾纏，轉頭對剛剛提問的石頭說道：
“至于這二十多年，俺穿過了世界邊緣山脈和黑暗之地，前往遙遠的遠東，一直在尋找“那個人”，最近剛剛才回到惡地，就聽說“鋼鐵岩”換了新主人，落到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新部落手裏，就想過來看看到底是個什麽家夥。”
唾沫都沒咽一口，蠻荒獸人繼續說道：
“另外俺也聽說了一些你們的事情，尤其是你，斷爪部落的石頭，俺聽說了一些有關于你的傳聞，恭喜，你引起了俺的興趣，你知不知道，在惡地有多少綠皮部落眼巴巴的盼着看到俺的身影，結果俺卻來了你這裏，希望沒有白跑一趟。”
綠先知又是一大段長篇大論，聽得其他人一愣一愣，唯獨石頭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丢！聽這意思是跑到俺這考察來了？他明明是俺超額完成任務以後，系統給俺的獎勵啊！
果然系統沒有那麽好心，便宜沒好貨，不對，貨是好貨，隻是功能不齊全，是個閹割版……
“等等？！所以你不是路過俺們這裏，而是專門過來的？就像以前去咕噜大王那樣？”
出乎石頭的意料，聽到烏爾紮戈這麽一說之後，一開始還滿臉不高興的老爛牙立刻多雲轉晴，臉上那叫一個激動。
除他之外，大廳裏其他幾個綠皮也不約而同露出興奮的神色。
無論是偏居邊境親王領北邊“陰郁之林”的森林地精斯納格拉，還是流落到“費坦堡”成爲奴隸的大隻佬斯穆，又或者是一直待在“鋼鐵岩”的獨眼龍莫格魯。
這些來自“邊境親王領”各地的綠皮在加入「斷爪部落」以前，都或多或少聽說過關于神秘的「綠先知」的傳聞，知道他隻會出現在最有前途的綠皮部落。
這麽說來，自家部落豈不是要成爲第二個「斷斧部落」，頭兒就是下一個“迷霧山大胃王”？
呸呸呸，不對，頭兒可比他要厲害！
“沒錯，可以這麽說，但是沒這麽簡單，除了要讓俺看到你們的實力，還要完成一個俺的考驗，等到通過了，俺才會真正給你們出力，在此之前，别指望俺會做事。”
“考驗？”
烏爾紮戈這話一出，石頭反而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