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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菲坦迪拉眼裏,石頭這個綠皮老大何嘗不也是個怪物。
且不說他一直以來的言行舉止,完全不像個以粗魯和沒腦子著稱的獸人,連尼赫喀拉語都會說,這些就不提了,就說這兩天,他剛開始還是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結果也沒看幹什麽,猛地就生龍活虎起來。
菲坦迪拉甚至還偶然瞟到在他那套已經支離破碎的黑色铠甲裏,縱橫交錯的傷口竟然已經愈合得差不了,真主在上!這才幾天?這恢複力簡直比隊伍後面那些醜陋的巨魔還可怕。
就在獸人領主和人類女騎士在心中互相感歎對方不走尋常路時,在前方山路的盡頭,隐隐約約出現一條黑影,終于要到了。
………
帶着小子們重新走到這條熟悉的山路上,石頭的心情又跟來時不同。
三年前,部落就是在這條狹長的山間小路上幹掉了一批來自「鴉父獸群」的野獸人,跟踢牙一起埋到地裏的那柄巨錘就是當時幹掉對方牛頭人頭領得到的戰利品。
也是靠着那一場戰鬥,領地吸納了包括斯穆在内的三百多隻獸人,迎來了一段高速發展期,石頭自己也從地精一舉進化爲獸人,這裏對斷爪部落來說,絕對是個福地。
沒有太多時間給他懷念過去,随着部隊離“費坦堡”越來越近,前方開路的狼騎手們似乎發現了什麽異常,一陣黑色飓風刮起,鷹眼騎着他的巨型黑狼出現在戰車邊,爲石頭帶來了前面的消息,以及……一個人類蝦米。
“頭兒,有點不對勁,俺看到城門是開的,裏面好像很混亂,而且……有打架的聲音,還有蝦米在往外跑,俺就抓了一個回來。”
目光銳利的大地精斥候将他發現的情況說了出來,并把抓來的人類扔到老大面前。
石頭聽完眉頭一皺,咋回事,費坦堡怎麽也不安甯?
一旁的菲坦迪拉雖然聽不懂鷹眼說了什麽,但從他和石頭的表情都能看出,前面肯定有事發生,她馬上就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人類身上。
這是一個長相平凡的中年男子,四五十歲,一身典型的商人打扮,應該不是很富有,被鷹眼直接從狼背摔倒地上後,他臉上寫滿了驚恐,在地上翻滾了半天也沒有爬起來。
也不能怪他,任何一個正常人突然被地精狼騎手抓住,然後扔到幾千綠皮中間,也會像他一樣吓得屁滾尿流。
就在勞瑞以爲自己必死無疑,隻求祈禱能死得痛快點時,一個女聲在他耳邊響起,雖然語氣中明顯帶着焦躁,但在他聽來,簡直猶如「豐饒女神」萊雅的天籁一般。
“你是費坦堡的商人嗎?怎麽回事?是不是城裏發生了什麽?”
勞瑞趕緊擡頭一看,果然看到一個人類女性的身影,而且還有些面熟。
“你……是菲坦迪拉大人?!是您嗎?您總算回來了!”
作爲一個在費坦堡讨生活二十幾年的小商人,勞瑞靠着大半輩子的打拼,在城東有一間小小的鋪子,專門采購一些獵人的毛皮和草藥,自然也跟專門維持城内治安的城衛隊打過交道,也曾遠遠見過他們的統領菲坦迪拉大人幾眼,隻是以他的身份,還沒資格認識這位城主大人的義女,但印象卻很深刻。
相信任何一個普通人類看到這位英姿飒爽,永遠把身上銀甲擦得一塵不染的年輕女騎士後,都會過目不忘。
隻不過今天這位大人似乎有些狼狽,身上标志性的铠甲滿是污痕不說,連那張高貴美麗的臉上也沾滿了血污和泥土,絲毫沒有半點平日風采飛揚的樣子,他也差點沒認出來。
“是我,城内到底發生了什麽!”
菲坦迪拉強壓住心中的不安和煩躁,再次問道。
看到她後勞瑞也是滿肚子疑惑,爲什麽這位城衛隊的統領大人會跟這麽多綠皮在一起,而且,好像關系還一般。
作爲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商人,他能夠白手起家,在費坦堡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靠得就是過人的眼力和一張不會随便亂說話的嘴巴,所以縱使心中滿腹問号,也沒有表露出來,而是老老實實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原來就在菲坦迪拉和埃格瑞姆帶着六十名騎兵離開後不久,費坦堡的老對手,西邊「瓦列卡丘陵」的大城“贊瑞斯”竟然在城主勒瓦裏安的親自帶領下,直接出兵攻了過來。
作爲附近人口最多,同時也是軍事力量最強的城鎮,贊瑞斯早就觊觎這座由阿拉比人後裔建立的要塞已久,無論是其優越的地理位置,還是繁榮的商業活動,都是它求之而不得的。
所以最近幾年它一直蠢蠢欲動,背後沒少給費坦堡下絆子,從最早巴托尼亞貴族的「俠義戰争」開始,故意往狂犬隘口驅趕綠皮,再到最近「北部邊境聯盟」成立,将費坦堡孤立,背後都有他們的影子。
年初「白狐」馬修·哈法克裏斯被埃格瑞姆慫恿,聯絡狂犬小徑的盜匪,派兵出城去“雷霆崖”看看有沒有便宜可撿,那時贊瑞斯就差點趁虛而入。
好在馬修懸崖勒馬,沒有直接跟斷爪部落發生沖突,及時帶兵回城,這才把他們趕走逃過一劫。
隻是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個月,勒瓦裏安的軍隊就卷土重來,而且這次明顯準備充分,上來就将費坦堡的大門團團圍住,一副要打持久戰的樣子。
馬修一開始還派出使者前往對方營中,想要個說法,結果得到的答案是說他們跟綠皮勾結,贊瑞斯是代表「北部邊境聯盟」前來消滅他們這些人類叛徒的。
這自然隻是一個挑起戰争的借口而已,雖然馬修确實跟斷爪部落有聯系,但一來對方沒有證據,二來雙方的恩怨早就是人盡皆知的,明顯就是想借機吞到費坦堡。
戰鬥很快打響,雖然費坦堡部隊人數少于對方,統領菲坦迪拉也不在,但他們占據地理優勢,加上軍隊士氣旺盛,訓練有素,守得也不算多艱難,連馬修也認爲隻要堅守一段時間,對手自然就會撤退。
隻是沒想到就在兩天前,風雲突變。
城裏的大人物光明法師埃格瑞姆突然現身,據說他先是在城主府重傷了馬修,然後又打開了城門,使贊瑞斯的大軍得以輕而易舉的踏入城内。
毫無防備的城衛隊損失慘重,節節敗退,好在這時有一部分傭兵團站了出來,幫助守軍攻擊敵人,現在已經演變成了以城主府爲中心的巷戰。
這時城内已經一片混亂,其他地方都落入贊瑞斯軍隊之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費坦堡的陷落隻是時間問題。
一部分消息靈通的大商人已經開始聯系贊瑞斯城城主勒瓦裏安,費坦堡的新主人,而另外一部分小商人,像勞瑞這種,就選擇暫避風頭,他準備逃到旁邊山裏熟悉的獵人家中,沒想到剛一出城就被地精抓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