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接到了來自駐柏林大使的電報之後,以最火速的身份回複了電報。
甚至羅素剛剛回到酒店休憩,就接到了來自俾斯麥的通知,隻能馬不停蹄的穿上衣服,前往會議室。
拿破侖總會給人出人意料的驚喜,就在所有人都以爲法國會一口答應俾斯麥的請求,早日息事甯人時,巴黎卻給了堅決的回複。甚至巴黎駐柏林代表加布裏雅克大使,當着在場所有外交使臣念出巴黎的電報時,雙手都有些顫抖。
“我們拒絕修訂巴黎合約的内容,同樣對于任何卑劣手段想要獲取阿爾薩斯地區的行爲,法國同樣不會答應,就算巴黎隻剩下一座空城,法國也絕對不會答應将阿爾薩斯地區分裂出去,想都别想!”
加布裏雅克放下手中的電報,無奈的看了羅素和哥恰科夫一眼,說道,“這是巴黎給予的答複。如果德國不願意接受的話,可以試着來搶。”
俾斯麥對于拿破侖的挑釁表現的無可奈何,誰不知道巴黎的身後站着大不列颠和俄羅斯兩大巨頭,如果真的宣戰,他可能同時向兩個帝國宣戰。雖然俄羅斯保持着中立狀态,但誰又知道背地裏會不會進行某些肮髒的交易。
巴黎既不想修改條約,又要向德意志宣戰的态度,讓羅素感到非常爲難啊。
“巴黎現在想怎麽樣?”
羅素将加布裏雅克大使拉到一邊,特地避開了俾斯麥,他抱怨道,“英國好不容易爲你們争取到了和談的權利,爲什麽杜伊勒裏宮不好好珍惜?再說隻不過是修改巴黎合約而已,阿爾薩斯依舊屬于共同托管區域。”
加布裏雅克沒有回答羅素的話,他隻是默默從口袋中掏出另外一份電報,遞給對方,并且補充一句,“這份電報的内容,是拿破侖總統想對你說的話。”
羅素遲疑的打開折好的電報,然而裏面卻隻有一句話。
“我知道你們英國人心裏在想什麽,修改巴黎合約?除非巴黎成爲德意志的國土!否則他就隻能從百萬軍隊的屍體上踏過去!”
羅素内心一驚,雖然表面上依舊風清雲淡,但内心卻波瀾起伏。原本格萊斯頓首相是打算把法國哄騙上談判桌之後就将阿爾薩斯地區的争端公開化,這樣一來法德就真的沒有了和解的可能,哪怕俾斯麥宰相卸任,換成****執政,也是同樣的結局。
而拿破侖考慮的問題跟羅素一樣,原本曆史上的法德雙方因爲領土問題結下了死仇,但這一次不一樣,因爲法國沒有真正意義上失去領土,俾斯麥滾下台之後換成腓特烈****執政,雙方還有緩和的可能。但是真的将法國邊境割讓出去之後,雙方就隻能死戰到底,直至其中一方滅國。
現在羅素真的想甩手不管,但是因爲英國的利益卻又不得不繼續在這裏耗下去,拿破侖隻是拍發了幾份電報就将英國逼入了絕境,還不得不按照他的計劃往下走。
“英國應該站在法國人這邊,這是毫無疑問的。無論是什麽時候。還有法國不會跟德國談判,所以麻煩羅素大臣勸一下俾斯麥宰相,這一次阿爾薩斯事件以各方後退一步爲結局如何?如果不願意退讓的話,那麽對不起,麻煩羅素大臣轉告俾斯麥宰相,法國已經在邊境線部署了重兵,他們制定了詳細的作戰計劃,爲了洗刷之前的恥辱,這一次法國就算拼盡全力,也要将德意志拖入地獄。”
面對巴黎軟硬不吃的态度,羅素隻能舉手投降。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望着面前的加布裏亞克大使,說道,“我隻能說盡力試試,因爲誰也不能保證俾斯麥宰相會不會聽從我的話。”
“他當然會的。”
加布裏雅克将拿破侖的話完整的轉述給對方,他微笑着嘲諷道,“因爲德國根本就沒有做好打仗的準備,然而法國卻整整準備了一年。”
加布裏雅克大使故意将這句話說的特别大聲,就是爲了讓俾斯麥聽見。聽到法國爲了戰争準備了一年,所有人都心中一沉。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了俾斯麥,接下來這位德國宰相做出的任何決定,都會改變歐陸的未來。
是尊嚴重要,還是保住國家利益重要?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時,一個聲音從門外響起。
“俾斯麥,你還在猶豫什麽?難道真的要将這個新生的帝國拖入戰争,才會感到滿意嗎?”
所有人都回過頭,隻見大病初愈的威廉一世在其他人的攙扶下緩緩走進了會議室,原本他是準備做一個甩手皇帝,将所有的大權都交給俾斯麥。畢竟之前的一切他都處理得很好,而威廉一世也相信這一次他也同樣能夠處理好。
但是俾斯麥失算了,他的鐵血手段并沒有給德意志帶來任何利益,反而卷入了政治漩渦之中。位于風口浪尖的宰相已經沒有了退路,他隻能接受衆人的指責和質問。
“這次的政治談判交給我,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太累了,遲早扛不下去的。”
威廉一世走到俾斯麥面前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輕聲寬慰說道,“複仇的情緒已經淹沒你的理智,現在的你不适合作出任何決定。”
“但是陛下……”
俾斯麥還想力争最後一次機會,然而威廉一世卻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噓,我還能繼續戰鬥下去,放心,我一直隻要有你和我在,就不會倒下。”
說完他轉過身,面向在座的各位外國使臣,當場宣布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而俾斯麥在聽到這個噩耗之後,也呆愣在原地。
“俾斯麥宰相因爲身體不适,從現在開始即将前往瓦爾青莊園休息半年,暫時不能擔任宰相的職務。所以接下來的談判由我全權代勞,沒有任何問題吧?”
威廉一世幾乎兵不血刃的暫時卸掉了俾斯麥權力,現在開始由他全權負責這次戰争危機。
看着安靜的會議室,他平靜的說道,“如果沒有,那就由我開始提出新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