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頒布的憲法比曆史上整整早了五年,在其他的投機者還想着怎麽從普法戰争結束之後的政治空白中撈取資本時,他已經準備好接手這個國家。其中《法蘭西第三帝國憲法》就是他向世界宣告自己接管法蘭西的聲明。
拿破侖拟定的憲法與1875年憲法并沒有多大的出入,隻是在某些重要的細節部分進行的更改,例如憲法規定議會是立法機關,由參議院和衆議院組成。兩院都有立法權和行政監督權。但是總統有權解散國會,并且進行重新選舉。國會彈劾總統必須采取一票否決制,隻要有一票否決或者棄權,彈劾無效。
而總統是國家元首,由參衆兩院聯席會議從候選人中選出,任期爲十年,可以連選連任。憲法還規定法國實行責任内閣制,内閣是國家的最高管理機關,它由總統選舉的議會多數黨組成,内閣成員單由總理提出,以總統的名義任命并且對總統負責。
這樣一來總統的權力将不再是一個橡皮圖章,而是權力淩駕于國會之上的職務。這對于共和派的議員是忌諱,因爲他們不想讓拿破侖變成名副其實的拿破侖。
然而對方早就制定了策略,拿破侖從一開始就拉攏了其他派系,組建成一個聯合内閣。然後将願意站在自己這邊的人安排在聯合内閣的重要職位,例如共和派的甘必大此時俨然成爲了拿破侖的得力助手,因爲領導抗戰有功,他進入了拿破侖的國家憲兵隊擔任重要的職務。
他與拿破侖的命運捆綁在一起,而這個職位也非常适合他這種人,嗅出并且鏟除共和派的叛徒。
聽完了拿破侖對帝國憲法條款的講述和解釋之後,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他們不敢公然的反抗對方,生怕被對方說反對《法蘭西第三帝國憲法》就是反對法國的共和政體,而國家憲兵隊的人也自然非常配合的将他拖走,丢入監牢中慢慢審訊。
他們隻希望在接下來的投票環節,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投棄權或者反對票。但是這幫人又想錯了一點,拿破侖根本就沒想跟他們玩資産階級選票的遊戲。他是直接繞過了國會這一層,向法國人民頒布的憲法。
****的共和黨議員非常想站起身抗議,但是卻被身邊的同伴強硬的摁下。拿破侖比他的侄子,路易·波拿巴更不講情理,他想要做的事情沒人可以阻攔。
已經四分五裂的共和派希望通過最後的國民代表大會來阻攔拿破侖崛起的計劃也失敗了,手握重權的拿破侖根本就沒有想着在他們設計的框架裏跟這群人玩。而是采取了最獨裁最高效的形式,完成了權力鞏固。
原本他還擔心共和派的家夥會像保皇黨一樣不顧一切地謀劃政變,等到最後他發現自己想多了,這群人根本就沒有膽量進行政變,或許是看到國家憲兵隊對待保皇黨議員的殘忍手段之後,他們已經吓得不敢貿然出手。
全場在拿破侖的高壓環境下鴉雀無聲,而他也非常滿意的看着這個結局。擊潰了普魯士的敵人之後,拿破侖這個名字在法國全境内再度掀起了狂熱和高潮,很多人都在繪聲繪色地描述拿破侖從榮軍院的棺材裏複蘇的劇情,如何帶領法國的敗軍再度擊垮來勢洶洶的普魯士侵略者。
“法蘭西第三帝國憲法頒布之後,一切都将正式的進入正軌。我在此隻懇求一件事,希望在座的各位國會議員們不要拖政府的後腿,我的内閣很忙,忙着應對來自北方的威脅。”
拿破侖頓了頓,在寂靜的國會大廳中說道,“還有複仇。”
法蘭西第三帝國的建立也引起了其他國家的議論,雖然這一切都在格萊斯頓首相的預料之中,但他還是對巴黎的冒牌貨拿破侖憂心忡忡。他這幾天的表現讓格萊斯頓大爲驚訝,尤其是默不作聲的把英國坑掉那一招,簡直就是普法戰争中的神來之筆。現在,沙皇亞曆山大二世理直氣壯的要求修改倫敦海峽協議,而失去盟友支持,英國人才知道沒有法國幫手,自己處于怎樣尴尬的位置上。
俄國拉攏了一個有足夠分量的盟友,反觀大不列颠這邊,剩下的法蘭西隊友也在普法戰争之後,變成了“大佬帶帶我,我會喊666”的醬油隊友。
所以羅素大臣試探性的提出英法兩國應該在接下來的和談中共同進退的請求時,新上任的德卡茲大臣卻顧左而言他,表示巴黎目前爲止對倫敦海峽協議的修改并不感興趣。
而拿破侖的這一番話卻讓格萊斯頓首相感覺莫名其妙,普法戰争,法國也沒有遭受太重大的損失,而且賠款協議的條款還在其他三個國家的協調之下降到了最低,難道号稱歐洲陸軍強國的法國真的被普魯士打得吓破了膽?
然而看巴黎最近一系列的動向,都不像是避開俾斯麥鋒芒的舉措。巴黎在戰争結束之後反而積極的進行各項改革,努力的重新恢複舊日的榮光。
“看來我們的盟友近期并不打算插手國際事務了。”
格萊斯頓首相歎了一口氣,甚至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在普法戰争中堅定的站在法國這邊,而是選擇了中立。
“感覺普法戰争結束之後,巴黎的态度變得小心翼翼。他們不想跟任何一派拉扯上關系,也不想得罪任何一個國家。這種謹慎的态度跟拿破侖第二帝國是完全相反。”
格萊斯頓想起當初四處煽風點火的路易·波拿巴就頭疼,但是一想到現在什麽事都漠不關心的法國,他反而感到更頭疼。
因爲英國人失去了制約德國的棋子,而他也害怕德國與俄國走的太近。
羅素外交大臣小聲的說道,“參加了巴黎和談,我感覺到那位小拿破侖對普魯士的仇恨隻增不減,但是他們也很清醒的意識到法國正在走下坡路,不應該過多的幹涉國際局勢,而是潛心的進行經濟發展。所以我覺得英國應該另尋一個合作盟友。”
格萊斯頓唉聲歎氣的說道,“可是有誰能比法國更有政治影響力呢?德國人遲早會成爲英國的心腹之患,他們的鋼鐵煤炭産量已經遠遠超越了法國,告訴我,羅素大臣。一個綜合國力不斷上漲卻沒有殖民地的國家,他們的野心是什麽?”
羅素說道,“向其他國家的殖民地下手,要求重新瓜分世界格局。”
格萊斯頓說出了自己的擔憂,“是的,德國遲早會威脅到英國,而他也遲早會成爲英國強有力的競争對手。英國應該做好準備,維持現在的歐陸局勢。不要讓法國人向德國複仇,同時也不要讓德意志成爲歐陸國力第一的霸主。英國應該盡量用外交手段來解決問題,戰争隻是迫不得已的手段。”
“我明白。”
羅素微微颔首,“那麽法國人那邊?”
萊斯頓擺擺手,說道,“既然法國想做縮頭烏龜,就讓他們去吧。最怕巴黎隻是表面上服軟,卻在背後謀劃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雙方在首相的辦公室進行協談的時候,格萊斯頓辦公室的大門被打開,首相的辦公室助理走了進來,看到外交大臣之後向他微微點頭,說道,“羅素大臣也在這裏,抱歉,剛才外交部找不到您,于是将從柏林拍發過來的電報交到了我這邊。”
“柏林?”
聽到這個敏感的政治地理名詞,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反問,“柏林派發了什麽電報?”
“是英國駐柏林大使發過來的,隻有簡短的一句話。”
助理拿着那份電報,念道,“威廉國王稱帝,普魯士在柏林宣布建立的德意志第二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