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0年,巴黎的冬天來得特别早,剛進入十一月不久,氣溫便急劇的下降。滿是泥濘的戰壕,冰冷的水溝還有彌漫硝煙的戰場,将巴黎這片土地變成了人間地獄。士兵的靴子踩踏在積水坑裏,舉目四望,到處都是陰雲密布的血色風景。
普魯士軍隊的屍體快阻攔住機槍射手的視線,泛紅的槍管冒着硝煙,消散在冰冷的空氣之中,荒原上倒滿了屍體,普魯士軍隊的崇尚的英勇和榮耀并不能阻攔他們步入死亡,最近一次沖到防線将近五十米的地方,卻依舊被米特拉約茲機槍和加特林逼了回去。
恐怕連拿破侖三世都沒想到,法尚制造的25管米特拉約茲機槍成爲收割人頭的武器。之前他們一直将這種武器當做小野炮使用,被射程更遠的克虜伯鋼炮打的一塌糊塗。然而進入了塹壕戰之後,卻成爲了收割人頭的利器。
特羅胥跟随着拿破侖在前線進行巡視,他的出現給戰壕增添了一抹的光彩。士兵自發的向這位偉大的領導者脫帽緻敬,因爲他的緣故,堅守的法軍才能以最小的損失撐住巴黎的攻堅戰。
每個人的臉上從一開始的惴惴不安,變成了見慣炮火之後的麻木,他們機械的往槍膛中填裝子彈,檢查手搖式加特林的狀況。
泥濘塗抹了每一張冷峻的臉。
拿破侖停在了腳步,他與所有的士兵一樣,紅色的褲子沾滿了戰壕的泥濘,盡管他的戰術從一開始就遭到了法國參謀部的诟病,但是這并不代表這些“懦弱的”“有辱法軍傳統”的行爲有效的阻攔了德意志軍隊的攻勢。
聽從無能參謀部的指令,恐怕現在巴黎早就淪陷了。
從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報告來看,防守才是最好的進攻。拿破侖提前給法蘭西打了一針預防針,同時也給對手一個慘痛的教訓。
他向前眺望,看到的是跟随地平線延綿鋪展的屍體,普魯士的英勇沖鋒并沒有爲他們換來理想中的結局,反而遭到了無情的大屠殺。
這一切都要歸功于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發明們。
拿破侖喃喃自語的說道,“塹壕,真的是一戰士兵跨越不過去的夢魇。”
“即便是凡爾登絞肉機,也不過是如此慘烈的盛況。”
“想要打破這條防線,恐怕普魯士還得需要更多的人命來填補吧。”
拿破侖從梯子上慢慢的走下來,特羅胥跟随在他身邊,兩人一邊踩踏泥坑的積水,一邊說道,“我們擊潰了比自己多三倍的敵人進攻,但是這隻是普魯士的第一輪進攻而已。”
“我知道,普軍想從三個方向包圍巴黎,塹壕經受住了考驗,但是真正制約我們的并不是人數,而是彈藥。依照現在高強度的消耗,恐怕一個星期之後我們囤積的彈藥将會耗盡,等到彈盡糧絕的之時,也就是敵人攻入巴黎之日。”
拿破侖冷笑着說道,“别忘了,我們還有南方集團軍,俾斯麥想攻入巴黎,下輩子吧。”
南方集團軍是秘而不宣的殺手锏,等到普魯士以爲勝券在握即将攻入巴黎之時,不知道面對突然出現的一個集團軍,會是怎樣的感受。
走到塹壕的中央,拿破侖停下腳步,面向還戰鬥在第一線的士兵們。
“士兵們,正如你們所見,普魯士軍隊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不敢面對敵人的怯懦,法蘭西有着其他國家軍人無法擁有的勇氣和堅持,哪怕你們面對十幾萬大軍的敵人,我們一樣不曾後退!”
“夏塞波步槍的優勢已經體現了出來,後裝槍能夠讓士兵趴在地上朝普魯士軍隊精準的射擊,而德國人的德雷賽步槍遠遠不如我們的優秀。是的,我承認,普魯士的野戰炮遠遠比我們的青銅炮更加優秀,但是塹壕和鐵絲網卻減弱了你們在炮火中的傷亡,米特拉約茲機槍和加特林組成的交叉火力網會将沖鋒的普魯士士兵打成篩子,斯賓塞連珠步槍和轉輪手槍會讓你們在普軍沖破防線進行短兵相接時發揮最大限度的殺傷,即便你們彈盡糧絕,還能裝上刺刀,與普魯士人決一高下!”
士兵摸摸擦幹了臉上的血漬,從内心深處湧起了驕傲,削減法蘭西軍人在戰場上的恐懼。
“但是爲什麽,英勇的法蘭西軍人在色當投降的這麽快?因爲第二帝國的将領,全部都是無能的屍位素餐的廢物,他們的水平,隻配欺負非洲的土著人!隻配欺負二流的歐洲國家!我們擁有最好的武器,唯獨缺乏什麽?缺乏卓越的軍事指揮官和戰術!你們可以碾壓德意志,甚至大不列颠帝國,我們對弱小的敵人沒有絲毫的興趣,我們的目标是歐洲!是法蘭西的殖民帝國!”
“現在我來了,我将帶領法蘭西,走向勝利!”
拿破侖的聲音傳遍了戰壕,士兵自發的聚集在他的四周圍,安靜的聆聽着他的講述。
啪啪啪。
安靜的空氣中響起了掌聲,站在拿破侖四周圍的士兵開始鼓起了掌,随後掌聲就像丢入湖中的石頭,開始不斷的擴散,回蕩,在戰壕中越傳越遠,如同暴雷和潮水。
士兵甚至從内心裏相信,隻要有偉大的拿皇存在,他們就不會輸掉戰争。
“既然日耳曼人這麽崇尚勇敢和進攻,那麽我們就将他們送入英靈殿。”
這一刻,拿破侖流露出内心的野望,還有第一帝國時期尚未完成的遠大夢想。
他要向曾經對手複仇,讓拿破侖·波拿巴的名字再一次的響徹歐陸的天空。
普魯士無法阻攔他們前進的腳步,回蕩的歐洲的複仇幽靈終将會用長槍指向他們。
“歐洲屬于我們!”
“法蘭西第三帝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