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按照着曆史的進程往下演變。
梯也爾在倫敦,維也納和羅馬之間的奔波并沒有并沒有起到調停的作用,正如拿破侖一開始所說的,君主制的國家都被法蘭西的共和政體吓壞了,而且誰也不願意爲了法國而得罪強大的普魯士。法國臨時政府除了得到美國和諸如土耳其之類的二流國家認可之外,其他人都惟恐避之不及。
威廉一世即将抵達巴黎郊野,在得知梯也爾和波旁王朝的密謀勾當之後,也非常配合地陪着他們演了一出戲。宣布不承認國防政府,表示法國在被歐洲國家承認,并按照普魯士的建議行動的政府之前,歐洲中立國的調停不會有任何成功的機會。
國王傲慢的答複傳到巴黎,又在輿論中掀起了一陣風波,以雨果,福樓拜等人爲首的法國輿論主流憤怒的譴責了普魯士人的傲慢,并且強烈的要求巴黎和法國人民團結起來抵抗普魯士的入侵,同時也希望臨時國防政府不要答應普魯士提出的任何苛刻的和談條件,準備與普魯士在巴黎城下決一死戰!
在外界的輿論越來越激烈之時,杜伊勒裏宮卻平靜如初。特羅胥已經沒有時間去理會巴黎城内的流言蜚語,他的目光專注在每一場與普魯士爆發的戰争。而随着普魯士第一軍團的不斷深入,也意識到了法軍的緻命缺點:他們能在一座要塞裏依靠着要塞炮火堅守數星期之久,拖緩普魯士前進的腳步。卻沒有辦法在野外與對方打赢一場戰争。
除了重型火炮的落後和人數不夠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面對的絕大多數是普魯士軍團的預備第一梯隊,普軍的精銳,不同于一個月之前在戰場上面對的維持常規作戰的軍隊。在這場戰争中德意志展現出了恐怖的作戰能力,法蘭西的精銳不是投降就是包圍,根本無法與這支龐大的隊伍抗衡。
似乎已經被逼到了絕路。
梯也爾也從倫敦空手而返,他向拿破侖簡短的彙報了歐陸強國基本不願意介入調停的情況之後,就起身告辭。
臨走之前,拿破侖叫住了對方。
“梯也爾閣下,你覺得這場戰争我們有勝算嗎?”
梯也爾回過頭,流露出左右爲難的神情,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拿破侖的問題。
“沒有關系,你盡管明說,我也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爲難你。”
“阻止普魯士軍隊前進是不可能的,即便拖到普軍退兵,法蘭西也會耗費巨大的代價。或許早日和普魯士議和才是真正的出路,拿破侖閣下。法蘭西最多賠償一些戰争賠款。但是長久以往,我們的損失遠遠大于我們的戰争賠款。”
拿破侖并沒有因爲他的消極态度而感到憤怒,隻是平淡的點點頭,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梯也爾閣下。”
梯也爾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拿破侖的辦公室,一路提心吊膽,直到他離開了杜伊勒裏宮之後,籠罩在自己身上的壓迫感才随之散去。
他目光深沉的望向身後,作爲巴黎伯爵鑲嵌在臨時政府内部的一枚棋子,他還有更重要的使命需要完成。
此時特羅胥走進了拿破侖的辦公室,雖然他表面上是巴黎的總督,一旦涉及到軍事和政治上的重大問題,特羅胥都需要向拿破侖進行彙報和反應。
“梯也爾那邊怎麽說?”
拿破侖不屑的說道,“老狐狸還是像之前一樣,自以爲是的謹慎。”
“有問題?”
特羅胥總督皺起了眉頭,從拿破侖的語氣上來看,他似乎對梯也爾感到非常的不滿意。
“沒有露出破綻,隻是暫時的查到一些蛛絲馬迹。還不能肯定這群人之後就會對發動反叛。”
“我們的‘奧普裏希尼基’還是非常的敬業,根據那些監控保皇黨和共和派的人反饋的情況,梯也爾從倫敦回來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向杜伊勒裏宮彙報這次的結果,而是率先召開了一場奧爾良黨和保皇黨之間的聯合會議。”
奧普裏希尼基。
聽到這個名詞,特羅胥也楞了一下,腦海之中随即浮現出沙皇伊凡雷帝身邊黑衣黑馬的近衛侍從。他們的坐騎脖子上或馬鞍的一邊會用狗頭裝飾,馬鞭把上會紮上一束羊毛,通常是掃帚型。
而“掃帚”和“狗頭”也成爲其标配象征,其中掃帚代表掃清叛徒,狗頭代表追蹤敵人的蹤迹。“奧普裏希尼基”又被稱爲沙俄時代的秘密警察,有權抓捕、偵搜和審訊。之後的謝洛夫也将沙皇近衛的口号加入到了克格勃的規章之中。
拿破侖沒有說話,他隻是有一種心領神會的眼神看着特羅胥。
後者仔細思考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特羅胥總督,你不覺得當威廉國王發布不承認臨時政府合法性的聲明和梯也爾離開英國的日期太巧合了?而且原本應該第一站就是前往倫敦,梯也爾卻擅自的更改了行程。”
目光邪惡的拿破侖打量着梯也爾背影遠去的方向,冷聲說道,“一群廢物,難道保皇黨的蠢貨們以爲我們不會采取任何措施?”
終于等到了機會,讓貴族和王室的血爲巴黎塗抹上一層血色陰影的機會。
這一次他會比雅各賓派更高效率的審判和執行死刑。
貴族的墓碑隻有遺老遺少會去緬懷,巴黎人民還盼着那些騎在人民頭上的大資本家和土地主統統送上斷頭台。
隻要保皇黨幹做出任何威脅到臨時政府地位的舉動,他安插在内部的國家憲兵隊将像沙皇近衛軍奧普裏希尼基的口号一樣,嗅出并且鏟除叛徒!
“絞刑的繩索早就爲他們準備好了,就等着将第三帝國潛在的不安定因素連根拔起!不管背後的主使是誰,隻要他們動了手。”
拿破侖眯起了眼睛。
“我就要讓這幫廢物,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