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點，小心點，這是整理起來的公文，别弄散了……哎哎哎哎，這是今天要處理的公文，别那麽找搬到馬車上去。這東西最後搬，用的時候好随便取。我在馬車上要看的……喂喂喂喂，這裏面可是文房四寶，翻了壞了，扣你工錢啊！”
馬周指手畫腳的指揮着兵卒，将慶州都督裏的檔案資料以及雜七雜八的東西，搬運至都督府外的馬車，有點不可開交的感覺。
羅士信信步的來到附近，摸了摸嘴角長出來的點點小胡須，強壓着将它們一根根拔了的沖動，盡可能的将它整理的美觀一些。
蓄須在古代隻要是男人，必須做的事情。
所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而且也許是審美觀的緣故，古人以大胡子爲美，講究堂堂須眉。這胡須長得好看威風的常獲美髯公的美稱，好比劉邦，好比關羽便是如此。
這個世代不蓄須的男人會被人視爲太監或者生理有缺陷的男人。然後羅士信作爲一個後世人三兩天起床刮胡須，早已養成了習慣，對于嘴角多出的這點點小胡子很不滿意，多次有将它刮掉的沖動。可想着刮掉的後果，還是強迫自己放棄那個念頭。因爲有些不習慣不時的摸它兩下，在外人看來卻是愛胡子的表現。
“整理的怎麽樣了？”羅士信看着忙碌的馬周，想想朝廷的任命心中依舊有些發怵：自己還是年輕了一些，也想不到劉旻、劉蘭會那麽狠，笑裏藏刀玩的那麽溜。
在他看來隻是開倉救濟下百姓而已。越權就越權了，受點罰也就是沒事了。
用不着鄭麗琬這個算計，馬周那個謀劃，将事情弄得複雜化了。
羅士信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們的上頭的人物李世民。這個能夠與秦皇漢武相提并論的千古帝王。尋常的花花心思瞞不過他，沒有一定的能力水準，沒有瞻前顧後的思慮萬全，在怎麽辯解他都能看出來。與其讓他覺得推卸責任，不如将責任承擔下來。這受點罰，也能顯得他坦誠。并沒有偷奸耍滑的推卸責任。
自己幹的事情，自己承擔就好了，沒必要将鄭麗琬、馬周牽扯進去。
他敢怎麽從容，也是因爲了解李世民的爲人。李世民此人對于功臣，還是有一定的寬容之心的。曆史上侯君集意圖謀反。李世民以證據不足而寬赦了他。尉遲敬德在他舉辦的宴席上發飙痛打皇親國戚大唐功臣李道宗，也受到了寬赦。
他在夏州也沒幹什麽，不至于受到什麽嚴厲的處罰。他沒有想到劉旻、劉蘭會将他随意的一個行爲，将之與圖謀不軌挂鈎。
事後聽馬周分析才驚出一身的冷汗，也暗自慶幸上面主事的是李世民，能夠明察秋毫的差距出問題所在，給了不是懲罰的懲罰：因爲大意越權，撤除慶州都督的職位。召回長安聽用。這還沒走出慶州境内，又有一道獎賞來了，上表他的功績。說他攻取朔方，收複失地，特别任命爲夏州都督，将綏州、延州劃入夏州治下，都督府設在朔方城中，慶州邊兵調往朔方待命。家人若願意跟從。獎勵羊一頭，第一年減免所有賦稅。第二年隻收五成賦稅，第三年收八成賦稅。第一年朝廷無償租借耕牛。體現了發展夏州朔方的魄力。
這一來一回的，羅士信除了名号從慶州都督改爲夏州都督，管轄區域從慶州、綏州、延州變成夏州、綏州、延州之外，沒有任何的改變。因爲夏州包含着朔方還有朔北草原，管轄的領地反而大了許多。
羅士信得到這個任命自己也有些傻眼了，隻得再次返回慶州，搬東西往朔方赴任。
因爲上面将綏州、延州劃入夏州都督治下，慶州都督府裏的綏州、延州的各種資料都要帶往夏州朔方。
還有羅士信存在慶州的兵器、铠甲、軍馬什麽的也要帶走。
時間有些緊促，也就有些倉促。
兵器、铠甲、軍馬羅士信是最在乎的東西，也就安排了王玄策、劉仁軌兩個人負責，公文什麽的隻能麻煩馬周了，知他辛苦，也特地來看看他。
馬周笑道：“差不多了，大概晚邊就能動身。”
“這次多虧先生了！”羅士信剛剛收到了李世民的來信，信中将他臭罵了一頓，讓他以後行事，要謹慎而行，朝堂政治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的，也提到了那封信的事情，讓他好好感謝馬周。
馬周搖頭道：“舉手之勞，哪裏比得上大人對在下的知遇之恩。大人行事雖不合規矩，但卻是一片赤誠之心。說來慚愧，在下自诩學富五車，自恃過高，覺得應當如史上名臣一般輔聖濟世，不屑爲小吏而自甘堕落，從而一事無成。在大人麾下處事。時日不多，卻備受感觸。大人身居高位而不自傲，手握重權而不貪。馬周自愧不如，更是慚愧。能爲大人效力，實是莫大幸事。”
羅士信最不禁誇，尤其是馬周這樣的智者，不免飄飄然的笑道：“馬參軍過獎了，我隻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而已。不過我很好奇，你給太子殿下寫了什麽東西，他對你更加器重了。”
馬周淡淡的笑道：“也沒有什麽，隻是例舉了兩個人而已，一個是韓信，一個是霍去病。隻是說大将軍的性格類似霍去病，而不是韓信。”
羅士信聽得是一頭霧水，但見馬周不願意詳細解釋，也就不多問了。
果然一直到了傍晚，公文才準備就緒。
羅士信也不急着趕路，休息了一宿，次日天明方才前往朔方。
這還沒有到朔方，隻是來到延州出夏州的蘆子關下，羅士信意外得到了一則從夏州朔方傳來的消息。
歌邏祿部落的數百牧民率領着羊群馬群進入朔北草原放牧。
羅士信聽了這個消息傻愣了半響，突然兩個袖子一拉，罵道：“這老子夏州都督，剛剛準備上任，那王八羔子就來我領地的放牧，存心找茬來了。虎子，立刻叫上薛永、蘇定方調集兵馬，打架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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