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羅士信的熏魚技術,平陽贊不絕口,吃了還想再吃,大有回味無窮,三日不知肉味的感覺。
羅士信手藝确實不差,做出的熏魚色香味俱全,卻也知道跟真正的大廚還差上一些。但因爲是他親自下廚,有着屬性加成,平陽才有如此感覺,心中自是高興。
羅士信原以爲李世民的計劃很快實施,卻不想一時間沒有半點消息,也樂得與平陽一起過着二人世界。
雖然羅士信身兼護衛李淵的安危,但是李淵又何須他來保護?
作爲皇帝,他身旁本就有太原起兵時的親衛軍元從禁軍相護,尋常人近不了身。他本人又一心在仁智宮避暑,足不出戶。不是跟尹德妃、張婕妤鬼混一處,就是跟萬貴妃說說貼心話,再不然就是與裴寂、封德彜等老臣一起喝酒聊天,下棋對弈。
羅士信在一旁,隻會找不自在。
而整個鳳凰谷的護衛也不需要羅士信親力親爲,有薛永、莫虎兒、奎托斯守着要地,他去也是多餘。弄得負責治安的他,仿佛多餘的一樣。羅士信也樂得當一個甩手掌櫃,怡然自得的與平陽培養感情。本就相互在意關心彼此的情誼,得到了新的升華。
這與平陽膩在一起的時候也體會到了李淵的用意:李淵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知道她對自己過于嚴厲認真。特地将他們一并叫來。放下公事,好好的相處,凝固着已經存在的情感。
就在羅士信與平陽膩在一起的時候。長安李建成正利用監國的契機,大勢發展着自己的實力。
東宮太子府!
李建成于此頒布了新的任命,命李藝令本官身份鎮守甯州道掌管折威軍。
“謝殿下厚愛!”李藝激動的老淚縱橫,想他曾經是一方諸侯,在幽州占着一畝三分地,不說天下無敵卻也沒有什麽人敢欺負到他頭上來。可是降唐入朝之後,一切都變了。原本以爲以他的地位權勢。能在大唐吃香的喝辣的。結果失去了所有權勢不說,還多次讓一個毛頭小子踩到腳底下羞辱,最後還因爲對方下了大獄。在天牢裏受了一年的罪。
熬了那麽許久,終于時來運轉了。李藝在天牢裏吃了一年的苦,受了一年的罪,那桀骜的脾性給抹去了。将所有的心事心思都藏在心底。不顯于面上。
“苦了你了!”李建成上前将李藝扶了起來,慎重的拍着他的肩膀道:“我李建成絕對不會辜負信任我的人,大将軍到甯州好好幹。與慶州楊都督一并,将甯州的軍事掌握在手上。孤一直堅信,有兵馬在手的燕郡王,不懼任何人物。”
李藝慎重的拜道:“末将絕不辜負殿下信任。”
“去吧!”李建成再次重重的拍了拍李藝的肩膀。
李藝慎重的走了下去。
“唉!可惜呀!”徐師谟搖頭歎道,“殿下當真需要有一個人坐鎮長安抵制秦王。”
李建成也是搖了搖頭道:“沒辦法,性子使然!一年的牢獄之苦。表面上将李藝的桀骜抹了去,但孤看得出來。他心中的仇恨更勝,隻要一有機會就會脫離控制的對羅士信展開報複。他連羅士信都對付不過,更何況對付秦王?與其白費功夫,不如幹脆一些,将他調到北面去,與楊都督一到掌控北面軍事,這樣還更能發揮他的長處。不管怎麽說,李藝打仗練兵還是有一套的。楊都督掌慶州、李藝控制甯州軍事,有兩州之兵在手,足以應付一些不可預料的情況了。至于朝中,我試試能不能将李靖、李世績其中一人拉攏過來,将他們調回長安。若得他們一人相助,必将如虎添翼。”…
徐師谟贊道:“殿下英明。”
李建成擺了擺手道:“這些都是最基本的,算不上什麽。倒是先生幹的才是最危險的,最辛苦的事情。”徐師谟是他麾下的舍人,但幹的卻不是舍人幹的事情。
他擅于交際,掌控者李建成的人脈。李建成自人太子起,就負責對突厥的防守。理所當然的邊疆諸多大将都是他的人,而徐師谟坐的就是幫着李建成控制他們,聯絡他們,讓他們成爲太子黨的人,而且以李建成爲尊。
此事若是讓李淵知道,或者傳揚開來,徐師谟是難逃一死。
徐師谟躬身道:“人生在世,能爲明主效力,談何辛苦。此間事了,屬下這便動身叮囑爾朱煥與喬公山,一路上的細節。”
徐師谟走後不久,韋挺又來求見。
李建成早已習慣了這種忙碌的生活,不隻是習慣,還帶着些許享受。
這種權傾天下的滋味,隻有接觸過的人才知道是多麽的美妙。
不過韋挺來,并不是爲了公事。
李建成麾下的極爲心腹各有分工,韋挺心思缜密,掌握着東宮的情報。是以韋挺這一來,李建成一句話不說,命人閉上了大門,所有護衛守在四周,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這沒等韋挺開口,李建成以搶先一步問道:“父皇那邊可有消息?”李淵離開長安已有十日了,李建成監國固然大權在握,天下大事一言而決,貶罰任用,一言而定,心中卻始終存着些許的擔憂。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李世民的厲害,面對李世民随時可能攻出的緻命一擊,李建成不敢有半點的松懈。
雖是遊玩,但李建成依舊不放心,唯恐與李淵在一起的李世民會做什麽小動作。好在在李淵身邊有他的心腹……
“有消息了!”韋挺凝重着,低聲道:“封倫傳來消息說陛下一如以往的吃喝玩樂。但是秦王那邊的氣氛好像有點不一樣。”
李建成也跟着凝重起來,沉聲道:“有什麽異常?”
韋挺搖頭道:“封倫也說不清楚,但是他讓我們留意杜淹。杜淹從鳳凰谷消失了。大将軍治軍嚴謹,右骁衛的人守衛深嚴,鳳凰谷裏面當真是飛鳥難入。封倫費了好大的勁力,才将消息傳出來,此後就聯系不上了。”
李建成以拳擊掌,來回走了十數步,突道:“有了。鳳凰谷裏水果谷物什麽的定是供不應求,适才嶺南送來一匹新鮮水果。我們整理起來,讓人送去。如此便能聯系上封倫。了解詳細情況。對于杜淹,你廣布人手,遇到他直接将他擒來。”
他現在是監國太子,都一個小小的兵曹定罪還是輕而易舉的。
但是這種沒目标沒目的的找一個人又談何容易。
另一頭徐師谟已經找上了爾朱煥與喬公山。告訴了他們三日後動身的消息。
爾朱煥、喬公山不動聲色的看了彼此一眼。都各自捏了一把冷汗。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兵器铠甲都以準備妥當。
爾朱煥與喬公山領着十餘騎前引後押,看着十三大車的铠甲兵器,頂着如火般的驕陽堂而皇之的走在了官道上。
以往運送兵器铠甲,李建成都是偷偷摸摸的,免得讓人發覺。
今時今日,他爲監國太子,情況自是不同,将十三大車貼了緘有朱紅官印的封條。遭人查問起來就說秋天降至,運些物資北上。以防突厥秋來入侵。各種手俱在,也不會令人懷疑。
爾朱煥與喬公山兩人過鹹陽,經醴泉,走襄樂瞧着就要進入了慶州地界的時候,二人不約而同的有些慌了。
李世民的大計自當不會輕易的告訴他們這兩個小人物,他們也不知道詳情,隻是早早的聽說用得着他們,會有人在途中聯系,讓他們依照指示行事。可現在都要進入慶州地界,要去跟楊文幹的人交接了。
聯絡人還不出現,談什麽計劃?
兩人心急卻又無奈,見天色已晚,便在襄樂的驿館住了下來。
當天夜裏,爾朱煥與喬公山相對無言。
突然外邊傳來送水的聲音。
爾朱煥正是心煩,叫道:“沒叫要水,别來煩我們。”
喬公山卻伸手制止了爾朱煥,肅然的上前開門。
一個提着水壺的小官吏閃身進了屋内。
“果然是你!”喬公山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随即低聲向爾朱煥介紹到:“他是杜淹,秦王府的曹參軍,文學館學士。”
爾朱煥也跟着松了口氣,帶着些許抱怨的道:“再下去就要進入慶州了。”
杜淹将手中的茶壺放下,不疾不徐的給自己滿了上杯水,潤了潤喉嚨道:“急什麽,就是要到了慶州,才是最松懈的時候。這一路上李藝都依照太子的吩咐暗中監視着你們,我若出現的過早,豈不是自投羅網?”
爾朱煥、喬公山神色皆變。
爾朱煥低呼道:“太子殿下竟然不信我們?”他這話一出口,臉上卻又忍不住泛紅。他們都已經暗中投效了李世民,哪有臉面責怪李建成不信他們。
杜淹不以爲意的道:“不是所有人都如秦王殿下一樣有海納百川的胸襟的,你們押運的這些兵器铠甲,這可是大罪大過。太子不信你們,理所當然。”
爾朱煥、喬公山臉色都不好看。
人都是這樣,他們背叛了李建成,他們覺得自己很有道理,但是李建成不信任他們,他們就毫不猶豫的認爲這是李建成的錯。
其實李建成并非不信他們,隻是此次因爲找到了些許途徑,數量較大,爲了确保萬全而已。
杜淹自是明白這點,但他爲人狡黠擅于投機取巧,喜歡鑽空子,自不會說李建成的好話,編排他幾句,換來爾朱煥、喬公山對李建成的不滿,更傾向李世民,便是他的用意所在。
爾朱煥沉聲道:“秦王殿下到底要我們做什麽?”
杜淹輕笑道:“我已經準備了好馬,等淩晨時候,我們一起潛出驿館,一路直奔鳳凰谷,将你們所作的是告訴陛下。”
喬公山霍然站起,喝道:“這也太兒戲了吧!”他突然意識到可能隔牆有耳,慌忙的又坐了下來,壓低着聲音道:“這是給太子撓癢癢?”他雖是武将,但是出身鄉裏大戶,識見并不淺陋。
平心而論,私藏兵甲,放在任何時代都是死罪。
可是在唐朝就不一樣。
李建成不但私藏兵甲,還私自招募兵勇,甚至藏兵于皇宮,在長林門養了兩千長林兵作爲自己的私軍。
這将私兵駐守長林門外,天子榻下,此是何等滔天大罪!
可是李淵怎麽處置的?
一經揭出,李淵雖流放可達志,對李建成卻隻不過訓斥一頓而已,同時還默認了長林兵的存在。完全默認了李建成在皇宮裏,在他身旁安排了兩千兵馬這一事實。
縱容兒子縱容到這個地方,古往今來的皇帝中,李淵絕對是獨此一份。
試問李淵對李建成放縱到這種地步,怎麽可能會爲了數百套兵器铠甲而嚴懲李建成?
喬公山直接給了李世民這一招冠上了“兒戲”兩個字。
杜淹雲淡風輕的笑着:“公山兄果然還有點見識,不錯你們若跑到陛下面前告太子殿下私自籌集铠甲,未知會兵部,假造官牒,命你們秘密押送給慶州都督楊文幹招募的私兵的話,那是自找死路。”
“不過……”杜淹拉長了音,看着喬公山、爾朱煥兩人道:“誰告訴你,秦王殿下是讓你們告太子殿下偷運兵甲募集私兵的?”
“那還能告什麽?”爾朱煥是個急性子,實在懶得動腦子了。
“弑君謀反!”杜淹古井不波的吐露了四個字。
喬公山、爾朱煥就讓九天驚雷直接擊中一樣,面色霎間慘白。
夏夜微涼,唧唧蟲鳴聲随風入窗,悄然驅散日間積攢的暑熱,也吹得油燈火苗搖搖晃晃,在案邊三人面上投下變幻不定的光影。
“……”爾朱煥張了張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喬公山想要保持冷靜,想喝杯水壓驚,但是顫抖着的手卻出賣了他,杯中水四濺,最後頂到了他的鼻子上……
杜淹無視了震撼的說不出話來的兩人,輕輕的說道:“你們别管陛下信不信,那是我們的事情,你們的任務就是告太子殿下意圖弑君謀反。”
ps:整理了下大綱,隻寫了四千字,一張多兩張不到,明天三章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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