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見識了滕遠黛神乎其技的下毒手法,李元吉對于除去羅士信有着十足的自信。
可這實際操作起來,卻讓他大感頭疼。
羅士信的生活極有規律,爲人也很是自律,盡管身份地位在大唐與日俱增,但妓院煙花之地從不涉足,賭坊什麽的娛樂場所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在長安的時候,不是跟平陽一起上下班就是與秦瓊、程咬金在一起喝酒聊天。再不然就是受李建成、李世民的邀請,到東宮、承乾殿喝酒,除此之外,極少有别的交際。
最爲關鍵的一點羅士信武藝奇高,六識極強,跟蹤他的人無一例外,先後讓他察覺,然後揪出來。
李元吉唯一慶幸的是派去跟蹤的都是他手上的死士,見事不對,直接自絕保密,沒有洩露他的秘密。
面對羅士信,便是身懷滕遠黛這樣的殺手锏,李元吉發現他依舊有一股無計可施的感覺,心中憤怒卻又無力。不得已他再次找上了滕遠黛,看看能不能直接下手,更改一些條件。 滕遠黛一口拒絕。
雖然沒有說明緣由,李元吉卻也明白一二,滕遠黛的毒術蠱術厲害,但遠不如他想象中的那麽神奇。一定存有特别的因素才有那麽多的條件。滕遠黛不說,是因爲不想手法讓他識破,也隻能耐着性子。
這天滕遠黛意外早上了門來。
“針對羅士信難以跟蹤這一點。老朽研制出了一個子母蠱,以助殿下。”
李元吉大喜過望,跟着奇道:“何爲子母蠱。”
滕遠黛從懷中取出小小的木盒道:“是我苗疆一種奇特的蠱術,分子、母兩隻蠱蟲。我苗疆十萬大山十萬水,小孩很容易走散迷路。母親爲了防止孩子走散失蹤,會在他們身上下子蠱,母蠱與子蠱血脈相連。便是隔着一座山也能感受彼此方位。據我所知,羅士信外出不離他的坐騎。隻要将子蠱藏在他的坐騎上,便能準确的掌握他的行蹤。”
李元吉郁悶之心,一掃而過,眼中殺機大勝。 自那次遷都之議後。李建成、李世民這兩位大唐第二第三号人物對羅士信的器重明顯,加上李淵的信任,兼之平陽的影響力。托四位的富,羅士信在大唐的影響力與日俱增。
官位固然依舊是大将軍,但是潛在的地位,提高了不隻一星半點兒。在朝堂上除了軍中任職的皇親國戚,在異性将軍中已經是獨此一份了。
羅士信一個在過十留天才滿二十三歲的青年,取得如此地位,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迹。
最讓人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承認的是羅士信取得如今的成績,沒有半點虛假的戰績,都是憑借自身本事一步步走上來的。
一個放牛耕地的出身的人物。憑借戰功走到今日,甚至抱的美人歸,即将成爲皇親國戚中的一員。羅士信的事迹可以說是充滿了神奇的玄幻色彩,成爲親少年成爲萬千出身低下的兵卒将校所仰慕崇拜的對象,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羅士信自己對此到并未有什麽感覺,心中挂心的卻是即将來的奪嫡之争。
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這場奪嫡之争是結果是多麽的慘烈。李建成不可能放棄本來就屬于他的太子寶座,李世民的野心也不可能放棄争取。就如曆史上李建成、李世民兩兄弟水火不容的時候。李淵一樣無力制止一樣。
面對這種曆史上必需發生的大事情,就算羅士信作爲一個穿越者,知道過往也沒有多少力量改變。爲了平陽,他也隻能嘗試着将這場悲劇減至最小。
這天羅士信、平陽走在回府的路上。
平陽擔心的問起了跟蹤者的事情,他們是在一起回府的路上被人跟蹤的。開始羅士信不确定跟蹤的對象是他還是平陽,也就動了将對方擒住審問的念頭。
豈料對方剛烈異常,被發現之後連還手反擊都沒有進行,直接就自盡了。
很明顯對方知道面對羅士信,根本不存在還手反擊的機會。一還手,下場必将是生擒然後受審。唯有當即自盡,才能免受審訊之苦。
自那以後,羅士信又遇到幾波跟蹤者,确定了目标是他也放心下來。他雖有心活捉一兩個來查探母後主使者,不過對方派的人手都是不要命的死士,被發現就一心尋死,他也有些無能爲力。
反抓了幾波,對方似乎知道了厲害,近來倒是沒有再遇上。
其實就算不審問,羅士信心中也有一點點的想法,跟蹤他的不是暗殺營的餘孽就算李元吉的人。對方是在遷都之議以後出現的,李元吉的可能還占據多數。
若是暗殺營的餘孽,羅士信倒是不懼,少了司徒傷這個強力的刺客,其他人真沒讓他看在眼裏。李元吉倒有些麻煩,畢竟是大唐第四号人物,權勢什麽,不可小觑。但真要逼急了他,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比權勢,他是萬萬比不了,但是在他所擅長的領域裏,李元吉卻如一個瓜娃子一樣,任意欺淩。
對于平陽的關心,羅士信“哈哈”笑道:“沒事,我估計就是幾個暗殺營的漏網之魚,無傷大雅。王虎、侯傑護着家裏,至于我,那些跳梁小醜還沒看在眼裏呢。”
平陽依舊憂心道:“不可大意了,比真功夫我相信天下間沒幾個人能傷的了你。隻是暗殺什麽的,防不勝防。外出最好帶些護衛,免得讓我挂心。”
羅士信點頭道:“好吧,爲了不讓你挂心,我聽你的便是了。”
平陽甜甜一笑,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舒心。
羅士信正想說話,餘光中竟然閃過熟悉的身影,身軀徒然一顫,心中湧現一陣激動,猛的轉身卻因用力過大,險些摔下馬背。好在他身手敏捷,馬術過人,強行在馬上穩住了身形,往街角處看去:那裏空無一人!
正想揚鞭去探個究竟,想起平陽就在身側,強壓下了那股沖動。
“怎麽了?”平陽俏臉上有些失色,以羅士信的馬術,在這平地上竟然差點摔下馬背,這實在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沒,沒什麽!”羅士信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有些變了,聲音都有些不正常。
見平陽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羅士信歎了一聲,不願瞞她道:“我好像看到了麗琬的身影,應該是眼花了吧。”在鄭麗琬失蹤的那段時間,他經常将背影酷似鄭麗琬的女子認錯,時不時也會出現一兩次幻影。但是那麽久了,這種現象早就沒有了。
想不到現在卻再度出現!
平陽聽了有些黯然,轉念一想,卻又釋然了。一個活人永遠沒辦法取代死人的位子,她也沒有跟鄭麗琬争什麽的想法。
“是不是眼花,看看不就知道了?”平陽笑着一拉缰繩,來到了轉角處。見轉角處空無一人,心底莫名的松了口氣。
羅士信來到了平陽身側,看着空無一人的長街,笑道:“走吧,應該是我眼花了。”
他又看了看長街,搖了搖頭往府邸回去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不遠處的小巷裏,鄭麗琬蹲坐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無聲的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
她回來了,千方百計的用最快的速度抵達了長安。
盡管念着羅士信,但她第一時間還是選擇了回家,回去見自己的父親。
對于鄭麗琬幸存這一事實,鄭仁基欣喜若狂,激動的老淚縱橫。
鄭麗琬跟鄭仁基說着自己僥幸生還的經過,說着自己困在海外的無奈,說着自己讓人傳訊的事情。
此時此刻,她方才知道吳世可并沒有将她的消息傳到長安。并非吳世可不守誠信,實在是在傳訊之前,已經讓司徒傷殺死了。司徒傷是殺手,講究一擊緻命,臨終前,吳世可想讓裴青衣幫他達成諾言,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說着鄭仁基又帶着支吾的情緒。
鄭麗琬百般追問,終于從鄭仁基的口中得知了羅士信即将于平陽成親的消息。
鄭麗琬如五雷轟頂,呆了傻了。
鄭仁基對于羅士信始終存着那份好感,那個願意陪他這個糟老頭找遍災區,在他生病的時候,請醫喂藥的孝心,反而勸說鄭麗琬放下,說他們有緣無份。
鄭仁基知道爲了鄭麗琬,羅士信已經拒絕了李淵一次,令李淵雷霆大怒。當時消息未傳開,忍住了這一次。現在長安誰不知道羅士信即将娶平陽,若因爲鄭麗琬的複生,事情出了什麽岔子。
羅士信危險,他們鄭家也會跟着危險。
不論爲了誰,鄭麗琬都不适合在這個時候出現。
鄭麗琬若是一個自爲自己的女人,此刻怕是鬧翻了天。
但是她一顆心都系在羅士信身上,也太過聰明,事事都爲羅士信着想考慮,不願意做出危害他的事情,更不怨羅士信現在的決定,默認了鄭仁基的提議,繼續消失下去。
今天她稍微做了喬裝,外出散心,情不自禁的就走向永興坊。
險些與羅士信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