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羅士信對這個“心胸狹隘”的小家夥有些排斥,但接觸下來卻也發現小家夥根本沒有心機,存以喜好行事,天真無邪。他覺得你壞,就對你不客氣,覺得你好就願意親近。
最初他懷疑羅士信名副其實,所以對他很是不滿,但發現他那一身驚世駭俗的武藝之後,徹底的福氣了,不信改爲了崇拜,心态也就有了明顯的轉變。
小孩的仇恨本就來得快去得快,加上有事相求,想從羅士信這裏習得一招半式,所以親近的不得了,将溜須拍馬的功底,發揮到了極點。
“士信大哥,我給你帶來了好東西!”唐球兒神秘兮兮的走進房間,雙手藏在身後,那讨好的笑容一眼可見。
“你小又搗鼓了什麽花樣,回去回去,現在有正事,别搭理我!”羅士信沒好氣的從床沿來到桌前,沒好氣的說道。這想不出主意辦法,正煩着呢,沒空陪小屁孩瞎鬧,說着拎起一邊的茶壺倒水喝。
“士信大哥,别那麽生分嘛!”唐球兒嘟哝着嘴巴,輕快的走了上來,一把搶過水杯,将杯的水倒在了地上。
“你……”羅士信有種一巴掌拍過去的沖動,低喝道:“你這是做什麽?”
唐球兒道:“這水有什麽好喝的,小球兒給士信大哥準備了上号的美酒。”他這才将藏在身後神神秘秘的東西拿了出來。一個裝醬油的小瓶,晃了晃道:“我知道士信大哥好酒,特地從窦姨那裏偷來的孝敬大哥的。窦姨可寶貝這酒了,藏在地窖裏就是不取出來給你們享用,都是一個人偷偷倒上一點,自己躲起來喝的。”
羅士信倒是起了幾分好奇之心,窦平蓉爲人大度仗義。這些天的相處他能夠感受的出來,她偷偷藏酒自飲,這不太敢信,但看唐球兒的模樣又不像說謊。這一個月,爲了想從他這裏學的一招半式,小家夥也乖巧的很,至少不會莫名其妙的來诓騙他。
唐球兒見羅士信意動。熱情的将小瓶裏的酒倒入了茶碗。
羅士信古怪的端起了茶碗,看着茶碗清澈如水的液體,有些訝異,暗忖:“難道真是上等的好酒?”這個時代的酒與現代的酒有着很大的差别,因爲釀酒工藝的不純熟,很少有酒是清澈見底的。以黃酒居多。隻有類似于千日醉這類的烈性酒,因爲發酵期長而幹淨無雜質。但就算是千日醉也不如這茶碗裏的液體幹淨,幹淨的就跟清水一樣,端在鼻前聞了聞,隻有一點點的的青草味道很淡很淡,不靠近了聞壓根聞不出來,眉頭跟着皺起。心忖:小家夥在戲弄自己?但見他一臉期盼的模樣,也不像,索性小咪了口,火辣辣的感覺充滿了口腔,整個人都燒的跳了起來,趕忙将水壺對着嘴巴漱口,反複幾次方才感覺好了點。
一把将唐球兒抓住,用力**着那胖嘟嘟的臉蛋。叫道:“就知道不應該相信你,整我呢,這要是一口喝下去,喉嚨都要給燒啞了。”
唐球兒吓呆了,感受着臉頰的劇痛,淚珠兒在眼滾動,張了張嘴。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好半響才道:“我……我不知道,窦姨明明說它是好東西的,她騙我。我找她去。”說着,頭也不回的跑了。
羅士信吐了吐氣,喉嚨還是有點拉拉的感覺,就像是喝了度數奇高的酒精一樣。
“酒精!”
羅士信靈機一動。
他看着碗裏剩餘如同水一般的“酒”,換忙從衣袖裏翻出了火折,吹亮了火苗,對着碗口燒了過去。
“轟!”的一聲!
碗口燃起了青紅色的火焰,經久不消。
羅士信吹了好幾口頭吹不滅,一拍腦袋,用另一個茶碗蓋在上面,不過片刻火便因爲少了空氣自行滅了。
快步走出房間,遠遠便見唐球兒拉着窦平蓉走了過來,小臉兒委屈極了。
“窦姨來的正好,我想問一下剛才小球兒拿來的是什麽玩意。可真是酒?沒有酒的香味,卻有着比千日醉還要烈辣的味道。”羅士信迫不及待的詢問着。
窦平蓉苦笑道:“算是酒,但不能喝的,是當塗的特産去腥酒。就如它的名字一樣,去魚蝦走獸的腥味澀味,隻要一點點就是保證魚蝦野味的腥味澀味消的幹幹淨淨。小球兒以爲我下酒窖打酒是偷偷的喝,卻不知我是拿到廚房去用。還好大将軍隻喝的一點點,要是喝多了,輕則醉上三天五天,重則直接醉死過去。”
唐球兒底聳着頭道:“是我不好,我錯了啦!”
羅士信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道:“你是錯了,不過無心給了我一個提示,幫了我一個大忙。好吧,你先去玩,明天我就教你一套拳法,就當獎勵。”
唐球兒一躍三尺,歡呼雀躍道:“就知道士信哥哥最好了。”
待唐球兒離去,窦平蓉道:“大将軍想要問這去腥酒吧……”
羅士信點頭稱是。
得到确認,窦平蓉續道:“在當塗附近有兩座山叫大凹山、小凹山,山上盛産一種劍齒形狀的青草,有好幾種叫法有叫劍齒草的,有叫天地醉,也有叫劍醉草。這種草很奇怪,牛羊吃了會醉死過去。在很多年前,有人突發奇想用這劍齒草來釀酒,發現釀出來的酒沒有酒香也沒有什麽酒味,但卻奇烈無比,無法入口。後來嘗試着用釀出來的酒去腥取得了奇效。這去腥酒也就因此成了當塗的特長之一,在當塗有成百姓都會釀制去腥酒。城裏也有專門收購去腥酒的店鋪,他們将去腥酒收集起來,用來販賣到海邊沿岸城池以及巴蜀嶺南川地,這些盛産海魚、野味的區域,據說這種酒在他們那邊特别的暢銷。不過話說回來,這百年來,當塗百姓無度的采摘劍齒草,去腥酒的産量一年不如一年,這般下去指不定那一天就滅絕了也不定。”
羅士信沉聲道:“若我要大勢收購,能夠收到多少?最好别讓人察覺,偷偷的進行,免得連累杜家。”
窦平蓉、裴青衣現在住的杜府并非是他們的家,是城富豪杜老爺空出來讓窦平蓉、裴青衣躲藏借住的。
窦平蓉笑道:“收購去腥酒的季節在冬季,現在還沒到冬季。相信家家戶戶都有許多,隻要出的錢物比收購價高一籌,應該能夠收集到很多很多。”
羅士信大感痛快,最難得一點竟然就這樣解決了,就差詳細的運行步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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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在另一番。
平陽正看着裴青衣收集上來的情報,
“公主,這些真的有用嗎?”裴青衣一頭的霧水。因爲平陽讓裴青衣收集的情報不是關于糧庫那邊的,而是杜府值得信任的江湖遊俠的特長。虬髯客本就是江南人,裴青衣跟着虬髯客走南闖北,但呆的最多的恰是江南,在江南威望最高。她求助的消息發出去,短時間内聚集了三十号江南著名的江湖人士,若不是當塗封城,長江南北封江,此時此刻至少也有好幾百号人了。
裴青衣暗忖:“如果來了上百号人那就好辦了,籌齊一個三百四号的江湖突擊隊,再由大将軍率領突擊,燒毀區區糧庫有什麽難的。”
平陽笑道:“孔聖人說三人行必有我師,不要小觑任何一人。古時戰國四公之一孟嘗君的賓客三千。他對賓客是來者不拒,有才能的讓他們各盡其能,沒有才能的也提供食宿收留了大批有用沒用的人才。在出使秦國的時候,恰恰是雞鳴狗盜之士在關鍵時候幫了他大忙。江湖人有很多都有一技之長,這些一技之長平素看上去無用,可到了關鍵的時候,恰恰能發揮奇效。”
當下平陽也不再言語,認真的看着裴青衣給她的情報,一人一人非常的詳細,将三十餘江湖好手的長處特點了然于胸,接着武豹又有帶來了糧庫守将的所有消息。
兩番消息集合,若有若無的連環方案,漸漸地在他腦海成型。
隻是還缺至關重要的最難點,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當天夜裏,裴青衣、侯傑再次前往糧庫探查訊息。
羅士信、平陽相聚在一起等候,兩人互看了看,幾乎同時說道:
“大概的布局操作,我已經有了初步的思緒,唯獨不知如何将火燒起來。”
“怎麽燒糧草的方法我想到了,我們琢磨琢磨具體如何布局。”
“……”
“……”
兩人你眼望我眼,沒由的同時笑了起來。
“你想說!”羅士信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平陽也不客套,将巧妙環環相扣的布局,詳細說了出來。
羅士信聽得是歎爲觀止,平陽将手能夠利用到的底牌都用了出去,最大限度的提高了戰術的成功率,讓人不得不服。
羅士信亦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平陽驚喜合掌道:“我們各自的法聯合一處,就算隻有百餘人,一樣能夠将糧庫燒的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