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這些年被人稱作瘋夜叉,又想到自認爲不差的姿容,現在跟平陽、鄭麗琬比起來,就好比田地爛泥裏嬉戲的醜小鴨與天上飛翔的白天鵝。
怔了半響,頓覺羅士信福氣太好,讓兩個如此漂亮的女子爲之傾心,心下又帶着小小的羨慕。
半響之後,裴青衣才道:“這要問問他們了。”瞧着失去戰鬥力的三人,她露出了個惡魔一般的微笑,道:“說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兇狼脾氣最暴,怒吼道:“要殺就殺,廢什麽話。”
裴青衣舊在江湖混,深知對于這種兇暴之徒的手段,也不廢話,長劍一掃,在兇狼的兩個膝蓋處分别劃了一道口子。
兇狼慘叫一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裴青衣起腳踹在了兇狼的臉上,踩臉,将兇狼整個人踩飛了出去,翻了十幾個跟頭才停下來,暈死過去。她瞄了餘下的血豺、惡犬一眼,自語道:“看來許久不再江湖走動,你們都忘了姑奶奶的手段了。沒關系,四害王還在南屏山,他會讓你們想起來的。”
血豺、惡犬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身子不自主的打起了擺子。
惡犬一米九的大漢,瞬間不要臉的跪了下來。磕起了頭。
血豺也駭然大叫:“姑奶奶,我錯了,我說。我說,我什麽都說。”
鄭麗琬驚愕的瞧着裴青衣,卻不知這年紀輕輕,光彩照人,既秀如芝蘭冬梅的靓麗女子到底有何能耐,三言兩語的将能兇神惡煞的匪徒,吓得如此模樣。
她卻不知江湖有江湖的規則手段。
裴青衣年歲不大。但他師傅卻是風塵三俠之一的虬髯客張仲堅。這位号稱天下第一豪俠的人物,爲人仗義,言出必行。深受綠林好漢的敬仰,堪稱綠林之王,在綠林能夠一呼百應,也因如此。在隋末大動亂時期。還曾起了奪天下的念頭。隻是因爲綠林中人不受管制,品行又參差不一,才放棄了這個念頭,遠走海外。
裴青衣作爲虬髯客的傳人,江湖上誰不給她幾分薄面。各種奇人異士那些受過虬髯客關照過的綠林俠士,隻要裴青衣振臂一呼,召集個千八百武林人士也是輕而易舉的。
所謂四害王就是當年受過虬髯客恩惠的一個異士,他興趣奇葩。以蛇蟲鼠蟻爲伍。當然做不到小說裏那樣,憑着一根笛子幾百米外指揮蛇蟲鼠蟻攻擊人。但深知蛇蟲鼠蟻的習性。有着各種吸引蛇蟲鼠蟻的藥物,隻消他在你身上抹上他的藥物,然後放出他的寶貝。那些蛇蟲鼠蟻,必然盯着你咬。
當然這也算不得什麽奇事,不過裴青衣有一次在江南抓到一個山匪,想要逼出匪窩的巢穴。偏偏山匪嘴巴極嚴,任憑她用盡十八般手段,任是沒法撬開山匪的嘴。
無計可施之下,想到了四害王,想到了他養了好幾種能夠吃肉人螞蟻,靈機一動,裴青衣就想到了審訊的法子:将山匪綁起來,然後在他的大拇指上塗上大頭黑蟻喜歡吃的藥水,緊接着蜂擁而上的上大頭黑蟻一口一口的将山匪大拇指上的血肉啃食的幹幹淨淨,隻剩下一個鮮血淋漓,紅中帶白的骨頭。那萬蟻啃肉的感覺比所謂的萬蟻蝕心更加慘一些,受害者能夠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肉,一點一點的讓螞蟻給吃了。才不過三個指頭,山匪熬不住了,将巢穴老老實實的公布了出來。
此後裴青衣一遇到嘴嚴的就用這法子,萬試萬靈。事情傳開,對于裴青衣,江湖上所有惡徒都存有恐懼之心。但凡不幸落到她手上的歹徒,不用她開口審問,自動的老老實實的将所有知道的交待清楚,然後任殺任剮。
裴青衣的兇名也因此傳遍江湖,大多綠林兇徒背地裏叫她瘋夜叉,人前卻恭恭敬敬的喊着姑奶奶。
裴青衣許久不再江湖走動,三獸都忘記這茬了,聽一提起四害王。血豺、惡犬吓得幾乎大小便失禁,片刻都不敢嘴嚴。
血豺向來是三獸首領,殺手組的首腦,任務什麽一手包辦,知道的最多,毫不猶豫的道:“真正的雇主我們不知,任務我們是通過恩爺接的。”
“那個恩爺?蔡大恩?他幹這一行呢?”裴青衣年紀輕輕,但托虬髯客的福,還沒有人有值得在她面前稱爺。蔡大恩她知道,是洛陽的一個富商,做南北生意,走南闖北那麽多年,黑白兩道混的很開。
“對,就是蔡大恩。”血豺在裴青衣面前,不敢裝好漢,一五一十的道:“蔡大恩一直坐着南北生意,當年天下大亂,他仗着一張臉面商隊無人劫掠,發了大财。可随着唐朝一統,四方盜匪先後受到圍剿。做南北生意的人越來越多,他幹不下去,也就召集了一些同樣難混的綠林人做了殺手生意。當年我們三兄弟跟随朱燦的時候與蔡大恩有過往來,也在他的招攬之中。姑奶奶,你也知道,幹我們這行,嘴不能多,我真不曉得緣由,隻是授命來殺鄭小娘子,蔡大恩給了我一副地圖,還有一副鄭小娘子的畫像。”說着,他利索的将地圖與畫像拿了出來,随即叩拜道:“姑奶奶,我知道的隻有那麽多了,你就給我一個痛快的,我真的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裴青衣眉頭一挑道:“拖着他,先滾到一旁蹲着去,等會在找你們算賬。”
“是是是!”血豺點頭哈腰,毫無半點兇惡之氣,與惡犬一起拖着兇狼,乖乖的蹲在牆角,竟不敢跑。
鄭麗琬不是江湖中人,也不知江湖中事,一直也沒有插嘴說話,隻是在一旁靜聽着。直到江湖上極具兇名的南陽三獸如乖寶寶一樣遠遠的蹲在牆角後,這才輕搖蓮步将地上的地圖畫像拾起來。
她将畫像打開,輕輕一瞥,畫中人物大緻特征描繪的極爲正确,畫的到有幾分相像。接着又将地圖拿出來,攤開看了一看,美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隻是片刻就讓怒火取代。
裴青衣瞧也不瞧那三獸一眼,她可不相信三獸有那個膽子逃跑,還劍歸鞘,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鄭麗琬搖頭道:“一個被禁足在家裏的丫頭,能得罪什麽人?”
裴青衣詫異的看了鄭麗琬一眼,略作猶豫道:“需不需要,我幫你把人揪出來?”
“不需要!”鄭麗琬輕笑道:“我知道是誰做的,想不到爲了對付我父親,他們迂回着竟用這種方式。”
裴青衣聽的是一頭霧水。
鄭麗琬揚了揚手中的地圖道:“這是鄭府的布局圖,這鄭府是我爹爹當任鄭家總管之後鄭家送的,連我住進來也不過兩月,個别地方我賭沒去過。讓我畫都畫不出這麽詳細的地圖來!”說着她抖了抖畫像道:“這畫像上的蝴蝶頭飾是崔姨三個月前送我的,我很喜歡,也就一直戴着。也就是說畫這幅畫的人,必然是這三個月中見過我的。從中以排除法除去那些不通繪畫的,除去那些對鄭府鄭家不熟悉的,是誰畫的很顯然了。”
裴青衣一陣失神,咋舌道:“三個月,就不會漏了?”
鄭麗琬頗爲自得的笑道:“不會,隻要我見過一面,說過話的。就算過了半年,我也能将他的畫像畫下來,不說八成象,五成象不差。”
裴青衣默然無語,頓了頓道:“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鄭姑娘直說便是。我……是羅大将軍的朋友,他幫過我大忙,投桃報李,力所能及,決不推辭。”
鄭麗琬眯眼笑道:“裴姐姐叫我麗琬好了,你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恩人呢……小妹這裏還真有事情需要姐姐幫忙的。我爹爹的書房右側有一個鎖着的大箱子,不知道裴姐姐有沒有本事将箱子裏的書本偷來,一天偷幾本交給我。天明之前,還回去。”
裴青衣不解問道:“這是爲何?”她茫然不解,但沒說自己做不到。
鄭麗琬會意道:“若我所料不差,這殺手應該是鄭家人派來的,我爹爹因爲小妹的關系,當上了管事,管理鄭家财政。他們想殺了小妹,趕走我爹爹。小妹可不想就這樣白白讓他們欺負,他們怕什麽,小妹就給他們什麽。讓他們知道我鄭麗琬不是好欺負的。”
她語氣中充滿了怒意與決絕,前前後後的因果,她那小小的腦袋,竟然想的通通透透,明白了對方企圖殺了她,來斷了鄭家與羅士信的瓜葛,以此達到趕走他的父親鄭仁基的目的。
一邊是曲線對付她父親,一邊謀劃着斷她的姻緣。
鄭麗琬面上不顯怒色,但心中就如被踩了尾巴的貓兒,徹底的炸毛了。
琬丫頭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裴青衣意外的瞧着鄭麗琬,想不到如此如花似玉的女子,竟有這份能耐,欣然點頭道:“好,我答應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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