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女性的直覺,她看出平陽聽及念及羅士信的時候,都會無意間表露出若有若無的情愫,怕是對羅士信懷有異樣的感覺。想着與羅士信來回高句麗那一個半月的相處,裴青衣心情又有些甜蜜又有些沉重。
她是一個孤兒,在亂世中倚靠乞讨度日,在河東的時候就受過平陽的救助之恩,後來幸運的遇上了天下第一豪俠虬髯客,被收爲徒弟,傳授武技,情況才得以好轉。
虬髯客可謂天下綠林之首,備受綠林好漢器重,甚至一度還起了争天下的意思。不過随後發現綠林中人參差不齊,魚龍混雜,有真正的大英雄大豪傑,也有許多因事而起的小人,很多人存有偷雞摸狗的習慣,甚至還會幹一些奸淫擄掠的事情。
虬髯客曾爲此大發雷霆,立下禁止倚強淩弱的規定表示違者殺無赦。但綠林中人大多過慣了無拘無束的日子,不受任何律法的約束。虬髯客的話如同空文,起不到任何效用。
虬髯客登時醒悟,綠林同道固然是一股強大的力量,但不受控制,殺伐太重,行事太過随意,反而會禍害一方。虬髯客本就是心胸開闊的奇男子,頓時斷絕一争天下的念頭,遠走海外。
至于演義小說中的見李世民後自愧不如,認定天下将歸李世民,那就是扯淡了。李世民固然雄才偉略不假。但那時李唐都未一統天下,李淵自己皇位都有些不牢靠,更别說李世民上頭還有一個一樣出色的李建成。
虬髯客若在那個時候就能算準李世民取得天下。那就不是人是神了。
裴青衣并沒有跟虬髯客同去海外,在虬髯客的引薦下跟着紅拂女張出塵又學了幾年的本領,開始闖蕩江湖,效仿他師傅行俠仗義。在一次追殺淫賊的時候,遭受賊群伏擊,平陽機緣巧合之下又救了裴青衣一命。兩次相救,也讓兩女結下了不解之緣。
裴青衣自幼受虬髯客教導灌輸俠義思想。滴水之恩當湧泉以報,平陽的兩次救命恩情裴青衣,不敢忘卻。可現在兩人同時看上了一個男人。那應該如何處理?
退讓嗎?
裴青衣很不情願,心底萬分糾結,情緒自然跟着受到影響。
羅士信見裴青衣心情不佳,不免問道:“青衣姑娘似乎有心事?心情不佳?”
裴青衣停下腳步。橫了一眼。心想:“還不是因爲你!”口中卻道:“遇到了件麻煩事。”
羅士信見她不願意說,也沒有強求,隻是道:“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
裴青衣心下一喜,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沒有回話。
平陽公主府的布局跟羅士信的國公府相差不多,也是以關中的布局爲主。充滿了樸實大氣之風。來到後院花園,園中山石古拙。溪池清澈,花卉不多,卻甚是雅緻。
就算羅士信不精于此道,也能看出點點勝妙之處。
亭樓中己安排了兩桌酒席,平陽公主等候多時了。
平陽請羅士信入座,斟了一大杯酒,舉杯道:“大将軍前往高句麗的所欲兇險,青衣以全數說于我聽。将軍爲平陽,以身犯險,不惜與一國相抗,平陽無以爲報,先幹爲敬。”她一口幹了,蒼白的俏臉上立時浮現兩朵紅雲,容光更增麗色,笑道:“這千日醉,真夠厲害的,已有三十年的勁力,大将軍可以嘗嘗。”
羅士信也舉杯盡飲,果然辛烈爽口,令他精神一震。
平陽文武全才,談吐非凡,一應一對的與羅士信說起近日發生的事情。
說道吐谷渾,平陽立刻表示吐谷渾野心頗大,選擇至大唐揚威,有幾分不将大唐放在眼裏的态度。現今之世,以非同往日,固步自封隻會落後被滅,應當打開國門走向異域,與他國行商貿之事,促進自身發展。爲了大唐的将來,絲綢之路,必需開啓。吐谷渾所在之處,挽扼絲綢之路要道,吐谷渾對大唐并不恭敬,将會是絲綢之路上的毒瘤,終有一天大唐會将吐谷渾這跟毒瘤出去。
羅士信聽得大爲歎服,他知道平吐谷渾是大唐定西域的第一戰也是李唐四方征伐的起點。平陽公主作爲一個當代人,能夠提前看明白這點着實不易。
羅士信也接着話題說了奎托斯的事情,向他說了最西方的一些事情。雖說他對西方曆史不怎麽了解,但是亞曆山大、漢拔尼這些人物的大概事迹還是知道一些的,添油加醋的繪聲繪色的描述起來。
平陽也聽得津津有味,連連發出感慨:“想不到西方的曆史也如此精彩。阿拉伯帝國還真好奇呢。”
酒過數巡,平陽雖在病中卻酒到杯幹,極是豪邁。
羅士信自不能弱于她,也是喝的盡興。
不多時,平陽以是臉泛紅霞,微帶酒暈,嬌豔姿媚,不可方物。
羅士信心下奇怪,今日的平陽不知如何形容,比起以往多了幾分女兒家的姿态。
正好奇間,大管家突然匆匆來報道:“殿下……陛下來了,陛下來了!”他說話的時候,竟然有些顫抖,盡管是公主府上的主事者,但皇帝這高高在上的存在,也不是所見就見的。大管家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有些激動。
平陽呆了半響,她怎麽也沒想到李淵會來,看了看也是一臉意外的羅士信,有些尴尬,更多的是害羞。
想了想,平陽隻能硬着頭皮道:“我們一起去接駕!”
羅士信除了意外也沒有别的想法點頭道:“好!”
兩人出了亭樓,還未走出後院,遠遠便見李淵仰首闊步的大步而來。
李淵帶着一衆兒子來看平陽,叫開了大門,門房見是皇帝來了,哪敢阻礙忙将他們迎到了屋子裏。
大管家戰戰兢兢的出面招待,話不過兩句,匆匆的表示去找平陽,讓他們在大廳稍等。
至于秦瓊、程咬金一行人接受孫思邈醫治之後,左等右等不見羅士信回來,平陽這個主人也不再,他們坐的很不自在,也便先一步回羅士信的家了。
李淵這剛坐下,想起平陽身體不适,這時應該躺在床上休息才對,怎麽能夠讓她特地起來見自己?
一念此處,李淵愛女心切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大步走往後院。
這走到途中卻見愛女正與羅士信先後疾步而來,登時有些傻眼了,左瞧右瞧的:愛女臉帶紅暈,一身華貴的白袍顯得潇灑飄逸,容光照人,稍後一些的羅士信挺拔高挑,也是一身白色的武士勁服,帶着幾分書生氣息的英氣少年郎。
一個最爲鍾愛的女兒,一個極其器重的愛将。這兩人在一起,不正對了一個詞“男才女貌”嘛?
腦中閃過這個詞後,忽然發現自己好像來錯了。
李建成、李世民各自表情古怪的看着面前的兩人,暗自琢磨着一些事情。
李元吉在後邊咬牙切齒的,心道:“真是陰魂不散,走哪兒都能見到他。”
“兒臣(末将)見過父皇(陛下)!”
羅士信、平陽一同行禮。
李淵一時間覺得自己成了一根超大号的燭台,竟然不知說什麽好了。
“免禮,免禮!”
頓了頓,李淵方才讓兩人平身,燦燦道:“聽說你身體不适,父皇特地來看看。”
平陽故作鎮定道:“休息了下,好了些許。正好大将軍來找孫思邈大夫,兒臣念大将軍的救命之恩,也就請他一叙。”
“應該的,應該的。”李淵不住點頭,都快成了複讀機了。
羅士信見他們一家子都在,一個外人不好多呆,也便告辭去了。
李淵、平陽自不好挽留。
回到府邸,秦瓊、程咬金正在大廳飲茶聊天。
羅士信上前問了秦瓊的情況。
秦瓊感慨道:“孫大夫說了,我體魄過人,隻要定期找他針灸,内外服用活血化瘀的藥,不消一年時間,殘餘的舊患就能消除……話說回來,士信這一次真要謝謝你了,怎麽也想不到大哥我這壯的跟牛一樣的身體,竟然藏有那麽多的隐患。要不是及時發現,下半輩子算是毀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慶幸,作爲一個沖鋒陷陣的猛将,馬革裹屍是最好的歸宿,最大的榮耀。若悲催的因爲一身疾病,如同廢物一般死在病床上,真不如一刀殺了更是痛快。
也便是因爲知道這一點,羅士信才想盡辦法的幫助秦瓊清除舊患,免得他日後受到後悔與煎熬。
羅士信點頭道:“那就再好沒有了。”
李淵确定平陽無恙,在公主府呆了片刻,安心的返回宮中繼續舉行家宴。
一家人聚在一處,相互之間矛盾未顯,也算是其樂融融,愉快結束。
宴會過後,李淵留下了李建成、李世民,讓他們分坐左右,道:“建成、世民,你們說羅士信怎麽樣?”
李世民毫不猶豫的道:“智勇雙全,很有發展潛力,将會成爲我大唐不可或缺的一員将星。”
李建成點頭贊同,他也看中了羅士信的潛力,不然也不會設心積慮的拉攏了。
李淵見兩人不明白他的意思,直言不諱的道:“朕是說配平陽,你們看如何?”(未完待續。。)
ps: 一個五年沒見的老朋友來了,晚上要去陪他,晚上還有一更,但會晚一些,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