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的是,希爾所希望見到的船毀人亡并沒有發生。
能量防禦屏障和矢量防禦屏障很好的抵消了爆炸所帶來的傷害——希爾并沒有和真正的海克斯工程學家接觸過,所以根本就想象不到,不計代價、不計消耗的海克斯防禦裝置有多麽的可靠。
雖然超大的輸出功率下,奧莉安娜身上一半的防禦裝置都毀了,但至少這艘小小的救生艇保住了。
(雖然羅德也不着痕迹的出了點力就是了——沒有羅德的話,這艘救生艇恐怕會側翻……)
爆炸帶來的可怕轟鳴讓所有人的耳朵嗡嗡作響,除了少數幾個負責安保的、上過戰場的家夥外,絕大多數人一時之間都無法從這令人震驚的一幕中回過神來。
這種心理沖擊是可怕的——雖然海水已經差不多沖去了希爾模糊的血肉,但這種精神上的震驚還是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由于計劃的緣故,使團中不少人都是海克斯能量學的專家,在回過神後,他們幾乎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之前希爾做了什麽。
要知道,海克斯裝置很讓人诟病的一點就是其傷害能力遠不如防禦力——海克斯力場下,海克斯工程學軍很容易構築起各種專業的防護手段,但在進攻的方面,除了海克斯爆炸之外,似乎就沒有其他的手段了。
而即使是海克斯爆炸裝置,也需要特殊的引爆才行——加熱、撞擊、特制引線等等。
剛剛希爾完全被捆了起來,尋常的引爆方式都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夠不動聲色間引起如此劇烈爆炸的,隻有高溫觸發一種。
而考慮到爆炸源在希爾的體内、而且高溫引爆需要加熱時間……這些海克斯能量專家很快就意識到了希爾做了什麽。
在最後時刻,燒焦了自己的内髒,引發了絕命的最後一擊。
這是何等的瘋狂!
作爲一個在皮城潛伏了這麽久的間諜,他不可能不知道皮城的法律——就算是間諜罪,最後也未必一定會死亡!
也就是說,對希爾來說,這其實未必是必死之局!
但……他卻決絕的,承擔着可怕的痛苦,打算拉着一船人同歸于盡。
爲什麽諾克薩斯人能夠如此的瘋狂?
對于這些平日裏養尊處優的專家們來說,這對他們的三觀都是一種可怕的沖擊。
眼見着使團很多人的眼中都失去了焦距,羅德不着痕迹的皺起了眉頭。
雖然說希爾最後的殊死一搏沒能毀掉這艘救生船,但恐怕卻已經毀掉了不少人心中的信念,在這些人的眼裏,羅德見到了恐懼、見到了慌亂、見到了迷茫,這可不是他們應該有的狀态!
怎辦呢?
就在羅德暗自皺眉的時候,奧莉安娜站了出來——她頗爲豪邁站在了救生艇的船頭,在風頭上拍了拍自己的巴掌。
船上的特使們終于稍微回了點神。
“諸位!”站在船頭的奧莉安娜沒有去管自己随着海風而飄揚的頭發,而是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喊了出來,“現在,我丢掉了所有的防禦裝置!”
“……”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擡起了頭,看着一臉堅定的奧莉安娜,眼神之中滿是迷茫——哦,你丢掉了你老爹給你準備的防禦裝置,然後呢?
“諾克薩斯人的瘋狂我們都見到了。”奧莉安娜似乎毫不在意衆人的表情,自顧自的說着,“他們很兇猛,很有侵略性,就像是他們這個國家一樣——那些來自黑森林、白海岸、沉默沼澤的家夥生在窮鄉僻壤,從來都是靠着這種手段活着的。”
“他們就像是野獸,像是最狡猾的野獸——就算自己瀕臨死亡,也不會放棄去舔舐敵人鮮血的機會!”
氣氛似乎更加凝重了——衆人顯然不知道奧莉安娜想要說什麽,但目前爲止,她似乎在漲敵人的志氣,狡猾而兇猛……她對諾克薩斯人的描述是如此的恰如其分。
“就在剛剛,一頭可鄙的野獸,耍完了自己所有的花招。”奧莉安娜語氣一變,忽然充滿了鄙夷,“悄悄他最後做了什麽?用我們的海克斯科技,把自己變成一個大炸彈——在座的諸位,誰制作的爆炸物會比他的還差勁麽?”
“野獸就是野獸,再狡猾的野獸也是野獸,注定會死在獵人的手裏。”奧莉安娜在死字上加重了語氣,“獵人是不怕野獸的,真正被野獸殺死的,隻有那些見面就跑的膽小鬼——我相信,在座的諸位都不是。”
“沒錯,那群野獸兇猛強悍又瘋狂,但别忘了,我們是皮爾特沃夫人,我們有瓦羅蘭最好的獵槍,我們是最好的獵手——現在,那些窮途末路的野獸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計劃的方略,他們若想要攔住我們,隻能依靠着自己的尖牙利爪,用瘋狂的外貌恐吓我們,讓我們在恐懼之中轉身而逃。”
“然後,這些已經沒有了辦法的野獸就會在我們轉身的時候進行緻命的一擊!”
“我們……從來都無需恐懼,因爲,恐懼才是唯一值得我們恐懼的事情,即使面前一片黑暗,我們也要邁出這一步,無論這一步邁出後是柳暗花明,亦或者萬丈深淵!”
緊接着,奧莉安娜一把撤掉了身上所有的防禦裝置,然後毫不猶豫的舉起手臂,将這些價值上萬金海克斯的特制裝置直接遠遠地丢到了海裏。
咕咚——
聽着這咕咚一聲,眼見着還冒着白煙的海克斯裝置迅速的沉到海面下,幾乎是所有的使者都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現在。”奧莉安娜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們已經和那群野獸站在了同一條起跑線上——是勇敢的拿起獵槍告訴他們誰才是獵人,還是驚慌失措的轉而逃跑被撕開喉嚨……此時此刻,命運已經掌握在了我們自己每一個人的手裏。”
麻利的拿起一支用于防禦的海克斯步槍,奧莉安娜熟練的上膛後,直接将其搭在了自己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