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就是因爲諾克薩斯的緣故,大家才離開了舒适的遊輪,來到了這該死的救生船上。
“德羅先生什麽意思?”聽見了羅德的話,希爾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我們同舟共濟,你卻蓄意中傷……這說不過去吧?”
“你說,那個港口是當初無極劍派支援普雷希典之時開鑿的?”
“沒錯!”眼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看了過來,希爾看起來底氣十足,“山勢如截,蒼岩如鏡——如果你沒看過我的遊記,我可以免費送你一本!”
“遊記?”羅德嗤笑一聲,擺了擺手,“算了吧,那種夾帶私貨的諾克薩斯戰争工匠筆記有什麽好看的?”
“你——血口噴人!”
“我可沒那個閑工夫。”羅德撇了撇嘴,“最開始我隻是有些懷疑,但你表現的很好,差點把我騙過去,可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用易大師的名頭來騙我,因爲我恐怕是少數在派;普雷希典之戰後,見到過易大師的人。”
緊接着,面對着目瞪口呆的希爾,羅德微笑着将手伸進了行囊之中,然後……拿出了一把看起來像是劍一樣的護符。
護符拿在手裏,銳利無匹的鋒銳劍意就仿佛懸在了所有人的頭頂——在羅德舉起了護符的時候,救生船上這幾十号人甚至感覺海風都停了……
這種可怕的劍意明明讓人戰栗不已,但卻偏偏無法捉摸,船上衆人回神之後都瞧向了羅德手裏的護符,結果卻發現那就是一個簡陋的、手工雕刻的護符,并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氣氛僵住了。
大部分人都産生了懷疑——如果不是因爲希爾是皮爾特沃夫著名的暢銷書作家,恐怕他們現在已經動手将他拿下了。
沒錯,除了羅德之外,沒人見過易大師。
但……這枚簡簡單單的護符上所蘊含的無上劍意卻是真真切切的,這種情況下,羅德的懷疑和反駁自然更可信些。
“一枚不錯的護符。”眼見羅德亮出了無極護符,希爾的慌亂之時一閃而逝,“但……它并不能說明什麽——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的的确确在巴魯鄂的西南部見到了一個天然的港口……”
“誓言這種東西你還是留着去騙你的讀者吧。”聞言之後,羅德笑着搖了搖頭,“如果皮城監獄中的囚徒還能出版書籍的話。”
“諷刺毫無意義!”希爾也提高了音量,“我在盡我所能行事,現在卻不得不面對你毫無道理、毫無根據的懷疑,用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護符就想要證明我是諾克薩斯的戰争工匠,這簡直不可理喻!”
雖然已經被衆人懷疑,但希爾卻并不慌張——那枚護符大概率真的是無極劍道的産物,甚至很可能的确出自易大師之手,但他相信,羅德并不能夠證明這一點。
僅僅憑着一枚蘊含着劍意的護符和護符上屬于無極劍道的标志,這還不足以絆倒自己!
當然,更重要的是,救生船已經出發,現在衆人已經沒有選擇了。隻要對方無法證明,奧莉安娜最後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否則的話……難道直接去崴裏送死麽?
而另一邊,眼見着希爾一臉的笃定,羅德在心裏也默默地爲諾克薩斯的戰争工匠點了贊。
這些司職情報工作的間諜真的是羅德見過的、最爲專業和強大的諜報人員——羅德沒有在恕瑞瑪見到過諾克薩斯的戰争工匠,但從雙城的情況來看,這些戰争工匠無論是潛伏能力,還是收集和傳遞信息的能力,都非常可觀。
暢銷書作家這個身份……看起來還真是好用啊!
不過……你遇見了我,算你倒黴。
在不自亮身份的情況下,怎麽才能實錘錘死這個戰争工匠呢?
很簡單,做個馬甲就好了。
下一刻,羅德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眼神之中,直接原地起飛,變成了一隻夜鴉,拍打着翅膀撲棱棱的繞船一周,然後才回到了原處,變回人型。
一船人都傻眼了。
這是什麽情況?!
人變成鳥了?又變回來了?
而片刻的詫異之後,幾個見識豐富的人很快就明白了羅德的身份——“你是瓦斯塔亞換型者?!”
“沒錯!”羅德毫無心理負擔的點頭答應,“雖然我的換型狀态缺乏戰鬥力,但……當初無極劍派離開巴魯鄂的時候,我是導航者之一!”
這下好了,船上的所有人都嘩然了。
一個說自己旅行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港口,一個說自己根本就是普雷希典之戰的見證者,你講的都是胡說,這下可太有意思了!
而奧莉安娜也注視着羅德剛剛的舉動,心裏竟是有些了然了起來。
之前奧莉安娜找到羅德,實際上是因爲留型玩偶的原因——那個小小的發條小人是奧莉安娜送給花花公子老爹的一件禮物,然後被那個家夥順手據爲己有了。
而之所以奧莉安娜送出這樣的一個禮物,則是出于禮貌和處理失敗發明的目的,順手就禮貌性的将自己實驗中失敗的發條玩偶送了出去而已——當時她研究的,就是留型玩偶。
之所以奧莉安娜能夠準确的找到羅德,就是因爲發條玩偶感光,照下來羅德的狀态——整個過程隻是單純的映照,沒有任何的能量反應,所以羅德才會一無所知。
還好那個小子在失竊之後沒有亂動玩偶,也沒有讓它再次感光,這才最後讓奧莉安娜找到了羅德。
後來因爲有求于人,奧莉安娜也沒有問過羅德是怎麽悄無聲息、不留痕迹的進入房間的……現在看來,一切就都很清楚了。
換型者變成夜鴉的狀态進入房間行竊,這簡直合情合理!
于是,在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奧莉安娜心底的天平開始向着羅德的方向傾斜了……
恐怕……他說的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