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樣的,擔心喚醒虛空意志的卡薩丁也不敢貿然進行空間行走,兩個人隻能用最基礎的手段來對付這些蜂擁而至的虛空蟲,當地面上再沒有能夠蠕動的殘肢後,羅德終于長出了一口氣。
“真惡心。”
然而另一邊,卡薩丁顯然不在意踩在黏糊糊、濕漉漉的虛空蟲體和幾丁質混合物的地面上令人作嘔的觸感,他第一時間開始四下尋找起了可能藏人的地方,但卻沒有收獲。
就在卡薩丁的情緒逐漸低落了下來的時候,羅德卻仿佛發現了什麽意義,頓了頓法杖,又一次釋放了光照術。
在強光的照射下,卡薩丁敏銳地發現了一處光線微妙的扭曲,他死死盯着那裏,隻要一個窈窕的身姿從隐身之中出現。
“還是挺敏銳的嘛,羅德先生。”卡莎揮了揮手,輕快地向羅德打了個招呼,“怎麽,你在地面上已經準備好向虛空發起攻擊了?這可比我想象的快多了——唔,你們的動作也真夠麻利的……”
“唔,那倒是還沒有。”羅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雖然我已經在努力構建一個足夠對抗虛空的聯盟了,但這畢竟需要時間。”
“那你跑到艾卡西亞幹什麽?”聽羅德這麽說,卡莎的語氣之中也帶上了些許微妙的擔憂,“最近虛空的活動已經越來越劇烈了,我甚至已經不能維持瓦羅蘭很虛空之間的界限了,針對虛空的投喂越來越多,現在正好你來了——你最好找到那個始作俑者,否則這裏密密麻麻的虛空生物很有可能離開地下。”
“我知道,我也一直在關注着那個家夥。”羅德點了點頭,語氣之中有些無奈,“實際上,就在一個多月之前,我差點就逮住了他——可惜這家夥實在有些狡猾,找了個虛空之魇頂缸……先不說這個了,瞧瞧這是誰。”
說着,羅德一把将卡薩丁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爲了拉動穿着铠甲的卡薩丁,他甚至悄悄給自己施加了一個巨力術。
“……”
卡莎看着卡薩丁,一輛懵逼——這個大鐵皮罐頭是怎麽回事?
自己什麽時候認識這麽一号人物了?
卡莎努力地回憶着之前羅德帶來的幾個人,但其中顯然沒有一個套着铠甲的家夥——就算有,卡莎也和他們不熟啊!
下一刻,就在羅德想要進行一下久别重逢的介紹時,卡薩丁卻突然開口了。
“感謝卡莎小姐。”卡薩丁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你救了我的女兒,将她從虛空的魔爪之中奪了回來,我由衷的感謝你……”
聽卡薩丁這麽說,卡莎眨了眨眼睛,然後一臉的恍然——在地下的時候,她的确拯救了不少和自己有着相似命運的孩子,那些被虛空祭品裹挾進來的小家夥總能讓卡莎想起自己,所以每次隻要能夠出手相助,她從來都沒有袖手旁觀。
所以……看來這是一個孩子被自己拯救了的家長。
“哈哈哈,這倒是沒什麽。”
從來沒有被人感謝過的卡莎有些手足無措,她有些尴尬地背起了手,然後忽然又意識到這樣似乎不怎麽禮貌——然後,就在她打算再說點什麽的時候,羅德毫不客氣地揭穿了卡薩丁的僞裝。
“怎麽,一路來的時候心急火燎,現在卻慫了?”
“……”卡薩丁沉默不語。
“???”卡莎一頭霧水。
“你不知道怎麽開口,對吧?”羅德看向了卡薩丁,“那好,我來說。”
說話間,羅德直接從自己的空間背包裏,掏出了卡薩丁暫存在他這裏的一幅幅畫像。
“這位用海克斯心髒替換了自己心髒、一心打算向虛空複仇的家夥,名叫卡薩丁——沒錯,卡斯-塞-阿-迪恩,卡薩丁!”
聽到了這個名字,卡莎淡紫色的瞳孔瞬間張大,心跳也幾乎停了一拍。
“一個倒黴的、以爲失去了妻子和女兒的男人;一個打定了主意要找虛空複仇的複仇者;一個爲了複仇接受了不穩定海克斯改造的家夥。”
“當然,也是一個終于見到自己女兒之後,不敢開口相認的混蛋。”
“能……拿下面具,讓我看看嗎?”地下深處的虛空之地一片寂靜,卡薩丁和卡莎無言對視,良久之後,卡莎啞着嗓子,終于有些遲疑地開口,“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面具連接着氣管,已經摘不掉了。”卡薩丁語氣莫名的充滿了平靜,“這副铠甲是打不開的……”
“别找借口了。”眼見着卡薩丁還想要逃避,羅德毫不猶豫地戳穿了他的僞裝,“别以爲我不知道,海克斯工程學科不會出産一件打不開的面罩——我見過比你這誇張得多的海克斯改造,一樣能夠拆卸、清理和整修。你可不是一個貿然送死的家夥,這套裝備絕對能夠修理!”
羅德的話堵死了卡薩丁最後的退路,在卡莎期待的眼神下,他收起了冥界之刃,然後将右手伸到了背後,默默撥動了一個開關。
“嗤——”
強壓洩出,羅德趕緊布置奧術力場維護卡薩丁的安全。
在壓力傾瀉完畢之後,卡薩丁終于将手伸到了自己的腦後,摘下了面罩。
雙眼已經改造爲了海克斯義眼,鼻子的導管和铠甲内的氣循環相連——而爲了完成這一系列的改造,一張臉上的刀疤縱橫交錯。
也許是因爲長時間在虛空之地行走的緣故,有一些傷口的邊緣以及開始泛紫,如果不是海克斯改造所用的材料足夠可靠,這些刀疤之中,有三分之一會潰爛。
海克斯改造将卡薩丁的容貌固定在了數年之前,但也讓他距離“人”越來越遠。
“丫頭,好久不見。”
看着這張熟悉而陌生的臉龐,聽着這沙啞而熟悉的聲音,卡莎這一刻終于再也支撐不住,她撲在了卡薩丁的懷裏,終于淚如雨下。
“沙漠記得你——爸爸,凱莎也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