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娜完成了這一首交響曲。
紅着臉,娑娜将命名權交給了羅德——而因爲最開始的四聯強音,羅德最後選擇了命運交響曲這個名字。
“命運……”娑娜有些意外,“你可不是一個笃信命運的人。”
“所以命運就在我自己的手裏。”羅德嘴角露出了微笑,“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因爲它決不能使我完全屈服。”
“你真是個天才。”娑娜難得直接稱贊了羅德,“說實話,你當初不應該僞裝成一個雕塑家的,你應該學習音樂。”
“呃,還好吧。”本來隻是玩個梗的羅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這是我的一個朋友說的……他是一個音樂家,但是雙耳失聰。”
“好吧好吧。”娑娜顯然将羅德的說辭當作了胡言亂語,“不管怎麽說,感謝你的啓發,我脫離了桎梏,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新的境界?”
“不客氣的說,一個少有人達到的境界。”
“那太好了!”羅德略微想了想,然後興奮地拍了拍手,“能不能稍微麻煩一下,你再彈奏一下剛剛的那首曲子?”
雖然很奇怪羅德爲什麽提出這樣的要求,但娑娜還是拿過叆華,又一次完完整整地爲羅德彈奏了一遍。
“你說。”一曲終了,羅德的臉上再次出現了那種醞釀計劃的表情,“如果你說這首曲子是獻給恕瑞瑪的皇帝……阿茲爾和澤拉斯會怎麽想?”
阿茲爾和澤拉斯會怎麽想?
娑娜完全沒有想到,羅德的思維居然會跑到這個地方,她愣了愣,然後遲疑着給出了自己的推測:“也許……會很激動?”
“絕對會的!”羅德笑着點了點頭,“雖然那兩個家夥有着非常明顯的性格缺陷,但在命運的角度上,他們也是不折不扣的反抗者。”
“……這倒是。”娑娜點了點頭,“如果一切如你所說,那無論是阿茲爾還是澤拉斯,他們都是命運之路上的離經叛道者。”
“說實話。”羅德看着面前依舊沒有明白自己打算的娑娜,“我之前曾一度擔心,他們會不會因爲過分的謹慎而選擇在納施拉美事件中隐忍不發,但現在……我想他們不會再有所保留了。”
“什麽意思?”娑娜顯然完全跟不上羅德的思路了,“你又在打着什麽算盤?”
“娑娜小姐。”羅德正色起身,施了個法師禮,“爲了瓦羅蘭,請你在納施拉美開一場專門的音樂會吧——主題就是命運!”
……………………
娑娜要開一場音樂會!
這個消息如同一陣旋風,迅速傳遍了整個納施拉美。
納施拉美所有對港務總督一職有興趣的人在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第一時間想的都是如何利用這次的音樂會來合縱連橫。
然而,随後娑娜給出的說法卻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她“爲了讓更多人感受音樂的魅力”,将音樂會定在了納施拉美最大的廣場上!
沒錯,露天的音樂會!
在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很多人都驚呆了——要知道,露天的場所是不攏音的,對于正式的音樂會來說,那簡直是一場災難!
然而,娑娜心意已決——音樂會的日期迅速确定了下來,就被定在了十天之後。
而在這十天期間,娑娜和所有參與音樂會的人進行了長時間的封閉式練習,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爲了這次不同尋常的音樂會準備了什麽。
在整個瓦羅蘭的角度上,娑娜的音樂是毫無疑問的陽春白雪——而這次,她卻選擇了一個下裏巴人的方式去對自己的音樂進行演繹,這種演繹要麽是自砸招牌,要麽是有所突破。
一時之間,納施拉美除了港務總督失蹤之外,更是有了全新的話題。
正好拉莫斯節剛剛結束,來自各地的、因爲薩加失蹤而滞留在納施拉美的旅行者們現在都無所事事。
既然娑娜小姐要舉辦露天音樂會,那大家自然是要參加的。
……………………
很快,時間來到了音樂會的那一天。
從中午開始,拉莫斯廣場就已經全是好奇的民衆和旅行者了,大家在沒有什麽事情的情況下,自然而然地選擇了聚在一起,搶一個好位置,等待着音樂會的開始。
舞台早就已經備好,民衆們對着台上自己沒見過的樂器指指點點,興奮地讨論着——而這種讨論到了傍晚時分更是來到了一個高峰。
會場一片嘈雜,人們興奮地議論着,吵鬧的情況讓人的雙耳都有些無法接受。
這種情況下,無數人悄悄爲娑娜捏了把汗——這種惡劣的環境下,想要舉辦一場音樂會可不容易!
就算你的樂曲再怎麽美妙,别人聽不到也是白扯!
要知道,這裏的聽衆們可不是什麽守規矩的貴族紳士,他們完全不會講究音樂會的禮儀,大聲說話什麽的……完全稀松平常。
然而,這些人最後卻是多慮了。
當娑娜出場之後,當人群的議論聲更大之後,古琴叆華一聲的長吟竟直接讓整個會場爲之一靜。
嘈雜的人群被這一聲帶有金鐵之音的琴音一驚,所有人下意識地停止了議論。
然後,就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娑娜竟借着這個機會,開始了樂章的第一小節!
铛铛铛铛!
沉重有力的四聲機動節奏開場能夠讓羅德的心跳停一拍——而對于在場的普通人來說,這就足以讓所有人暫時完全忘記其他的一切!
沒有人再說話,沒有人再議論,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音樂本身之中。
雖然樂團的練習時間還很短,但整個樂章在娑娜的引領下也可以稱得上是行雲流水——強有力的低音和難以置信的婉轉連接、毫不突兀的高亢升華攫握住了所有人的心髒,整個拉莫斯廣場除了樂團的聲音之外竟是一片難以置信的安靜。
默默藏身在人群的羅德見到這一幕,心下略微放松,臉上也終于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