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羅德是想要回避的,作爲一個外族人,他感覺自己似乎不太好參與其中,但織匠長老意外地邀請他一起,作爲一個見證者。
“來吧,你可能是織匠唯一的客人了。”
眨了眨眼睛,羅德意外地跟着這位織匠長老,踏上了可哈利塞的戈壁灘。
……………………
可哈利塞的風沙還是一如既往。
陣風打着旋,攜帶着碎石和砂礫,打在了行人的身上——行走在可哈利塞,羅德自然而然地撐起了奧術護盾。
塔莉垭看起來卻對這種風沙無比熟悉,她行走之處,圍牆一樣的石幔紛紛從地下翻起來,在風吹來的方向仿佛一道移動的城牆一樣,爲她遮擋風沙。
而織匠長老看起來要狼狽許多了,他用厚厚的長方巾将自己的面容包裹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亞麻質的長方巾打成了一串特殊的活結,最後仿佛是防毒面具一樣撐了起來,既能遮擋風沙,也能保證透氣性。
羅德有心幫助他撐起個奧術護盾,但卻被長老拒絕了。
“這是織母的教誨。”長方巾下,長老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悶,“風沙是織母的聲音,在可哈利塞,我們不會拒絕風沙。”
“……”
羅德聳了聳肩,不再堅持——對于這種說辭,他曾經是一點都不相信的,直到在弗雷爾卓德,他向艾尼維亞求證了艾尼維亞之息的真實性。
艾尼維亞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從那之後,羅德就再也不将一些傳統的、似乎有些荒謬的說法當成是無稽之談了——因爲在傳統的背後,你不知道有多少是真實的……
“我們織匠世代生活在這。”雖然羅德不說話,但織匠長老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從織母帶領我們來到這裏之後就一直如此,在這片風沙之中,我們有自己的使命。”
“什麽使命?”塔莉垭有些意外地看向了石幔另一邊的長老,“小時候嬷嬷和我們講述過織母的寓言,但從來都沒有人說起過織匠的使命……”
“因爲這份使命不需要所有人都知道。”長老的語氣變得格外的低沉了起來,“這也就是這次試煉的目的。”
“究竟是什麽?”塔莉垭看起來很好奇,“是什麽秘密嗎?”
“秘密?”長老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大概……也算是秘密吧——主要是關于艾卡西亞。”
“艾卡西亞?”聽到這個詞語,塔莉垭顯然愣了一下,“好熟悉的名字……是東南邊的那片禁區?”
“就是那裏,禁忌之地,艾卡西亞。”
“我記得從小時候所有人都禁止進入艾卡西亞。”
“因爲那裏是生命的禁區,貿然進入隻會有去無回。”
“所以這一次……”
“你需要通過織母的試煉,證明你是一個有資格進入禁區的、真正的戰士。”長老的語氣非常嚴肅,“我們是可哈利塞的哨兵,我們要監視着艾卡西亞的動向。”
塔莉垭顯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羅德卻将這件事的過去猜到了個八分半——不出意外的話,當初那位大織母于艾卡西亞之戰中選擇離開并非完全是爲了背叛,她也在用自己的手段,爲瓦羅蘭留下一個能夠觀察着虛空的前哨站,而所有的織匠從一生下來開始,就是這個前哨站的觀察者。
“織母說她的繼承者會徹底地結束織艾卡西亞的禁忌之力,但她卻沒有說誰是她的繼承者、她的繼承者會什麽時候出現。”織匠長老并沒有注意保持思考的羅德,而是仔細地和塔莉垭講述着關于大織母傳承的事情,“實際上,當初你的月下之舞是很特殊的,我也曾經想過,那究竟和織母是否有關。”
“到底有關嗎?”塔莉垭顯然很在意這一點,“那一次我感受到了有人在我的耳邊似乎說了什麽,但……結束之後,我完全都記不得了。”
“這就是問題了。”織匠長老聞言歎了口氣,“我今年已經有92歲了,但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像你這也切合織母傳說的人。”
“既然她很契合。”這時候羅德認出住插了句話,“那爲什麽之前你一直都沒有其他的表示?”
“因爲這不夠。”長老長方巾下的面龐上露出了苦笑,“那時候的塔莉垭還是個無法完全控制自己力量的孩子,我并不敢将這麽沉重的事情交到她的手裏。”
眨了眨眼睛,羅德略微思考之後微微點了點頭。
實際上,關于自己最開始能量失控的情況,塔莉垭是和他提過的——這個問題困擾了塔莉垭很久,直到遇見亞索、跟随着亞索修行之後,塔莉垭才堪堪能夠控制住自己特殊的力量。
“所以這次的試煉和控制能力有關?”
“也許是的。”織匠長老并沒有給出一個确定的答案,“實際上,我們也不清楚這項試煉的具體内容是什麽,我隻知道很多參與試煉的人最終一去不返……這也是我不願意讓塔莉垭參與其中的原因之一,她本不應該承受這一切……”
“不,那正是我應該做的。”就在織匠長老略顯猶豫的時候,塔莉垭自己卻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早在我十六歲的時候,我就得到了織母的力量。”
“十六歲……”長老寬松的袍袖下,手指輕輕掐了幾下指節,“你走失的那一次?我記得那時候你的父親還很強壯,還是我們的族長,他爲了找你,甚至叫上了半個部落……”
“我很抱歉。”提起了小時候的事情,塔莉垭原本就有些高原紅的臉上顔色更深了幾分,“但實際上,那一次我感受到了織母的召喚,她給予了我力量,最後我利用那種力量制造了石幔……”
“這和我當時知道的可不一樣。”長老停下了腳步,嚴肅的看向了塔莉垭,“你從未提起過,當時守護着你的符文是自己制造的。”
“呃——”塔莉垭眨了眨眼睛,有尴尬的咧了咧嘴,“那時候我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