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裏的人就是在混日子,光明正大的那種。
然而,出乎他預料的是,還沒等他找到自己用來指揮的彩旗,那幾艘大船就徑直駛入了港口,然後紛紛抛下了船錨。
舵手精湛的技術讓這個港口看守員目瞪口呆,這穩當的停靠簡直不應該出現在安塔希爾!
難道……安塔希爾要轉運了?
找到了自己的彩旗,從床腳下拿出了滿是灰塵的稅收賬本,老頭一溜煙地來到了碼頭處。
“收……”
一把彎刀出鞘,港口管理員的“稅”字生生被憋在了嗓子眼裏。
從舷梯上,一個個彪形壯漢走了下來,他們個個帶着利刃,腰間别着火槍,眼露兇光,兇神惡煞——顯然,他們可不是什麽經過修整的商人,而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海盜。
見事不好,港口管理員跌跌撞撞地直接離開,甚至那本破破爛爛的稅收記錄都被落在了碼頭上。
對于現在的安塔希爾來說,這樣一支由三艘大船組成的艦隊,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了。
“這裏真的是恕瑞瑪?”在整理完隊伍之後,第一艘船“雙面金币”号的船長莫諾多咂了咂嘴,“這和我想象的可不太一樣,我本以爲女王大人派我們過來之後,我一下船就會吃一嘴沙子呢!”
“閉嘴吧,莫諾多。”皺了皺眉頭,第二艘船“槍炮與玫瑰”的船長察薇姿毫不留情地開口呵斥了一句,“這裏可是南恕瑞瑪,曾經的膏腴之港,至少在曾經,這裏比皮爾特沃夫還富有,所以最好收起你那該死的輕視之心,搞砸了女王的任務,你會被挂在屠夫之橋上。”
撇了撇嘴,莫諾多低聲嘟囔了一句“女王大人才沒有這種惡俗的嗜好”,但終究還是收起了臉上嘲諷的笑容,他拔出了腰間閃亮而鋒利的彎刀,開始大聲招呼了起來。
“大副帶着第三小隊守好船,剩下的兄弟們和我一起,讓這些‘祖上也闊過’的窮光蛋見識一下我們比爾吉沃特的手段!”
“好的,頭!”
“沒問題!”
水手們似乎完全興奮了起來,他們揮舞着手裏的武器,興高采烈地應和着——緊接着,在莫諾多的帶領下,雙面金币号大部分的水手都進入了安塔希爾。
莫諾多本以爲在入城的時候會遭遇一場戰鬥。
可實際上,守衛港口方向城牆的士兵們看見比爾吉沃特人亮出武器後,直接就溜了,甚至在開溜之前,他們連吊橋都沒有升起來……
這種詭異的情況讓莫諾多有些驚疑不定,他有點吃不準對方這是在故意引誘自己,還是真的溜了——于是,他排遣了幾個膽大的家夥,通過吊橋進入城市,然後攀上了城牆。
這幾個敢死隊成員走遍了整個城牆,結果别說是人了,就連武器都沒有一把……
就這樣,接到了彙報之後一臉懵逼的莫諾多帶着手下雙面金币号的水手,大搖大擺地進入了安塔希爾。
毫無疑問的,莫諾多手下的海盜都是些見過血的狠角色,然而就這樣二百多個狠角色走在安塔希爾空蕩蕩的大街上時,街道兩邊曬太陽的老頭老太不僅沒有躲避的意思,反而目光之中還充滿了好奇的味道——他們似乎很想知道,這樣一群彪形大漢跑到這安塔希爾幹嘛。
好奇的目光讓莫諾多感覺自己遭受了侮辱,他選定了一個看起來年紀沒有那麽大的老頭子作爲目标,大步上前,高高的舉起了自己的拳頭。
“嘿,老骨頭!”
老頭恍若未聞,仍舊死死地盯着莫諾多——然後,就在莫諾多差點一拳砸下去的時候,一絲晶瑩的口水從這個老頭的嘴角流了出來。
“晦氣!”
狠狠地罵了一聲,莫諾多把這個老家夥丢回到了他破破爛爛的椅子上——雖然海盜們大多是一群欺軟怕硬的家夥,但顯然這個老頭連軟都算不上,欺負這樣一個老家夥就是對于海盜來說都非常丢人。
放棄了這個目标,莫諾多轉向了其他人,而在問了五個老頭之後,他這才知道這些人爲什麽看自己。
閑的。
沒錯,閑的。
對于這座已經瀕臨死亡的城市來說,他們是最後的居民——在這座即将死亡的城市裏,他們是曆史最後的見證者。
在這些老頭老太太還小的時候,安塔希爾回光返照般地爆發了最後的榮光,在那之後,整個城市就徹底走向了破敗,現在的安塔希爾,年輕人早就離開了,整個城市之中剩下的家夥要麽是一群徹徹底底的鹹魚,要麽是一些行将就木的老家夥。
對于這樣的一座城市來說,就算是強盜來了……那又能如何呢?
沒有人有油水,菏澤西老家夥就算被當作奴隸都是一群賠錢貨。
而實際上,沙盜的确也曾經頻繁光顧這裏——但在榨不出油水之後,就連沙盜最後也放棄了安塔希爾。
聽完了老頭子絮絮叨叨的講述,莫諾多簡直頭皮發麻——現在他完全無法理解,爲什麽偉大的厄運女王要給自己分配這樣一個蛋疼的任務。
“占領和守衛安塔希爾。”
莫諾多完全無法理解,這樣一座死城有什麽值得占領的意義。
戰略地點?
不,不是的——相較于便捷的瓦羅蘭海峽,安塔希爾現在真的是極其偏僻的,從比爾吉沃特出發來到這裏的時間,甚至足夠它們跑一個白崖城到泥鎮的來回。
人口資源?
别鬧了,這樣一群老家夥和見人就跑的士兵……沒有任何價值可言!
特殊物産?
抱歉,就算在最繁華的時候,安塔希爾也沒有過這種東西,這裏就是一片氣候普普通通的海邊港口城市,沒有任何呃特殊之處。
撓了撓頭,一臉懵逼的莫諾多決定去見見這裏的港務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