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諾克薩斯擁有一個完整的地位循環。
平民之中有能力者可以發于畎畝之間,通過爲帝國立下功勳而得到地位,成爲軍功貴族。
而軍功貴族在逐漸老去、堕落之後,對于永生的渴望會吸引他們進入黑色玫瑰下屬的血色玫瑰之中,然後被愉快地割韭菜——那些渴望永生的家夥們會在散盡家财之後凄慘地死去,當然了,這個過程之中,他們的确會比尋常人活的時間更長一點。
于是,位置被空了出來,新的小人物被提拔起來,下一個循環開始……
崔斯特發現了這種循環。
“既然你知道血色玫瑰的意義。”蒼白女士的聲音依舊古井無波,“那麽,你爲什麽還要選擇找到我,然後直言自己要殺死血色玫瑰的頭領呢?”
“因爲我知道,血色玫瑰已經失控了。”崔斯特挺起了胸膛,臉上滿是自信,“這一路上,我們可沒少接到來自各種黑暗角落的邀請,而這些邀請或多或少,都指向了那朵血色玫瑰——而在整個循環之中,血色玫瑰不能在底層建立起自己的根基才是重中之重!”
焰浪之潮的吃癟讓崔斯特的眼界提升了不少——如果說他和格雷夫斯的第一次倒黴讓他學會了制定周密的計劃,那焰浪之潮後他就又學會了兩件事情。
對大佬保持謙卑(力量層次上的差距是無法彌補的,螳臂當車就是在作死),還有就是盡可能地提高自己的眼界。
如果是之前的崔斯特,他的手段應該是轉變身份之後接近目标,然後潛入目标的身邊進行暗殺。
但現在的崔斯特在考慮了很多之後,放棄了這種火中取栗式的方法,選擇了借助諾克薩斯自的手,幫自己抹掉很多的麻煩。
隻要說服了面前的蒼白女士,那至少在完成對弗拉基米爾的刺殺之前,自己這一行人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而刺殺完成之後……崔斯特也早就做好了脫身的計劃。
面對着信心滿滿的崔斯特,三個蒼白女士都陷入了沉默。
終于崔斯特本人,他似乎完全不着急,隻是靠在了椅子上,靜靜地等待着。
……………………
實際上,三個蒼白女士都不是樂芙蘭——她們不是替身,也不是幻象,而時完全受樂芙蘭控制的傀儡,人傀儡。
在崔斯特所無法感知的陰影之中,樂芙一直控制着一切。
說實話,對于崔斯特提出的建議,樂芙蘭心動了。
雖然在普通人看來,諾克薩斯仍然是瓦羅蘭最強大的國家,但實際上樂芙蘭卻很清楚,現在的諾克薩斯已經來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關鍵點。
連續的戰略失敗已經将諾克薩斯這個龐大的帝國逼到了懸崖的邊緣,向東(艾歐尼亞之戰)、向南(恕瑞瑪戰略)、向北(弗雷爾卓德試探)諾克薩斯連續都遭受了不少的挫折。
對于一個以擴張和征服爲使命的帝國來說,這完全是緻命的。
要不是因爲斯維因的手段足夠強硬,再加上德瑪西亞、艾歐尼亞、恕瑞瑪和弗雷爾卓德本身也一團糟,恐怕諾克薩斯真的有崩潰的可能。
也正是因爲局勢已經緊張了起來,爲了防止諾克薩斯過早崩潰,樂芙蘭才會選擇重歸崔法利議會,和斯維因摒棄前嫌、再度合作——畢竟諾克薩斯是她的基本盤。
理論上說,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是諾克薩斯的所有有志之士精誠合作、同舟共濟的時候——比如被羅德鴿了的卡奧克家族就在苦等杜·卡奧克将軍消息良久後,選擇複出接受斯維因的招攬,但對于曾經的老夥計弗拉基米爾,樂芙蘭卻起了殺心。
而理由并不是崔斯特所想象的“阻止弗拉基米爾将自己的手伸出職責範圍之外”,而是樂芙蘭不希望弗拉基米爾将諾克薩斯過早地帶到死路上。
要知道,在諾克薩斯建立之前,樂芙蘭和弗拉基米爾就已經存在了——樂芙蘭時莫德凱撒的重要手下,而弗拉基米爾則是繼承了某位暗裔的衣缽。
兩個人都是背叛者,樂芙蘭背叛了莫德凱撒,而弗拉基米爾則是背叛了那位被稱之爲血領主的暗裔——而在一次會面之後,兩個人達成了一些協議,黑色玫瑰就是在那個時候成立的。
黑色是樂芙蘭的選擇,玫瑰則是血液的顔色。
在之後的上千年中,整個諾克薩斯都在黑色玫瑰的控制之下——比如斯維因倒黴的前任達克威爾,他就是因爲弗拉基米爾的控制而陷入了某種不可名狀的瘋狂。
還記得達克威爾曾經瘋狂地尋找魔法物品嗎?
這個命令就來自于弗拉基米爾——弗拉基米爾用永生作爲誘惑的籌碼,要求達克威爾爲他尋找暗裔武器。
當時樂芙蘭對于這種事情持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諾克薩斯曾經因爲弗拉基米爾的任性而陷入衰落——不是一次兩次——但總能屹立不倒,所以樂芙蘭很樂于看弗拉基米爾作死,然後自己收拾爛攤子的時候提幾個要求。
但艾歐尼亞之戰顯然和之前的小打小鬧不同,艾歐尼亞的超凡者們擊敗了諾克薩斯的正面軍隊,而來自瑞茲的警告則是讓樂芙蘭心中驚疑不定——而對此,弗拉基米爾還保持着無所謂的态度。
再後來,樂芙蘭在一次本來輕輕松松的任務之中被羅德抓住——而不久之後,羅德掃平了暗影島。
到這個時候,樂芙蘭忽然意識到,似乎符文戰争的時候快要到來了,現在還貿然作死那就真的死定了。
可惜作爲樂芙蘭的同伴,弗拉基米爾顯然不這麽認爲——在他看來,樂芙蘭的膽子越來越小了。
按照弗拉基米爾的話說,“我能夠讓暗裔死在自己的力量之下,瓦羅蘭還有什麽讓我需要小心的呢?”
這種情況下,樂芙蘭終于做出了判斷,判斷的結果是……這家夥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