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作爲事件的當事人,阿卡麗的描述帶有不小的主觀色彩,但考慮到她沒有必要騙自己,羅德還是從中得到了不少有用信息的。
比如,羅德曾經聽說過慎曾經在諾克薩斯的不朽堡壘現身,誅殺過一些邪魔——而這個消息得到了阿卡麗的證實。
再比如說,羅德聽說慎的力量已經達到了一個遠超于凡人的層次,這一點也得到了印證。
就如羅德事先所計劃的那樣,慎的确是一個意志堅定、緻力于維護均衡的強者,他具有封印虛空的客觀能力。
但現在看來,如果羅德真的直接找他幫忙,這家夥很有可能倡導人和虛空和諧相處……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要知道,在艾歐尼亞,因爲精神能量的充沛和符文能力的充盈,精怪的數量很多——而根據阿卡麗描述的,慎不僅在阻止精怪傷害人,同時也在阻止人們對精怪進行複仇。
從這一點上,羅德發現了慎最大的問題,
這是一個無立場者。
或者說,慎已經完全抛棄了自己,将均衡作爲了自己的立場。
這是很可怕的事情,要知道,就連掌握着死亡符文的千珏還保留了羊與狼的愛情作爲最後的自我,慎的這種行爲……其實就是在玩火!
根據阿卡麗所說的,苦說大師和燼之間的一連串事情對苦說、慎和劫都造成了嚴重的影響,劫從一個陽光積極、能言善辯的明星弟子變成了苦大仇深的影流叛徒;而慎則是從一個能言善辯、風趣幽默的人變成了現在沉默寡言,意志堅定的新一代暮光之眼。
而那個故事的結局是苦說阻止了劫要殺死燼的舉動,堅持将他投入到了監獄之中,以希望能夠“感化”他,讓他明白自己是錯誤的。
“苦說認爲,如果結束了燼的生命,那麽自己就和燼一樣,成爲了殺人兇手,而燼也會帶着罪惡死去……鬼知道那個老頭是怎麽想的。”
如果說阿卡麗對慎是有所不滿,那她對于苦說幹脆就是充滿了不屑——在阿卡麗看來,苦說那毫無意義的可笑善良和無端顧慮毀掉了一切。
在阿卡麗看來,慎已經将過多的精力放在了精神領域之中,而忽略了現實的一切——他習慣于從精神層面對敵人進行改造,而不是在物理層面給予敵人毀滅。
對于慎的選擇,阿卡麗的評價就是“愚不可及”。
而羅德對此則是抱有高度的認同——這種掌握了巨大力量的聖母在羅德看來簡直惡心得可怕,既然你選擇承擔責任,那就承擔起一切,臆想着所有惡人都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善人就活該受苦了?
本來羅德以爲慎隻是一個均衡秩序的維護者,現在看來……這位維護者似乎有些跑偏了。
如果是年輕氣盛時候的羅德,他絕對會找到慎,然後試圖駁斥得他啞口無言——但到了現在,羅德已經很清楚一點,那就是人永遠隻會相信他們所願意相信的,慎意志堅定,而且已經擁有了完整的自我邏輯,這種人幾乎無法被說服,自己找上了均衡教派也稚嫩是浪費口水,甚至自找麻煩。
商隊那邊,納沃利兄弟會的家夥們不知道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屁股尿流地離開了——而希姆沒有和他們一起走,而是來到了羅德的這邊。
就在羅德思考着接下來怎麽辦的時候,希姆跪在了羅德的面前。
“尊敬的法師大人,請教我法術吧!”
思考被打斷的羅德眨了眨眼睛。
什麽情況?
“我需要足夠的力量,隻有擁有了足夠的力量,我才能推行我的主張,所以,我希望能夠成爲您的弟子。”
希姆跪伏在羅德的面前,死死地咬住了嘴唇——納沃利兄弟會的嘴臉,那些夥計們的嘴臉,卡裏莫斯那羞愧之中帶着惱怒的樣子……這一切讓希姆充滿了絕望,他忽然發現,自己似乎什麽都做不了。
而歸根結底,這一切的緣故都是在于自己太過弱小!
希姆想要變得強大——可惜羅德拒絕得斬釘截鐵。
“我可沒有再收個弟子的打算——與其在這裏求我,還不如找找别的出路更加可靠一些。”
希姆顯然将這一切當作了羅德的考驗,他一動不動地跪伏在原地,看起來誠意十足。
無奈之下,羅德用奧術力場将他托了起來,然後拍了一個奧術智慧。
“感知到能量的流動了嗎?”
希姆愣了一下。
奧術智慧的作用下,希姆頭腦一涼,然後就沒了——這種一瞬即逝的能量怎麽可能被感知?!
“所以,你沒有天賦。”
希姆眨了眨眼睛,轉身看向了阿卡麗,作勢又要下跪。
阿卡麗則是直接遁入了暗影。
“你看到我了嗎?”
希姆傻在了原地。
看着世界觀受到了嚴重沖擊的希姆,羅德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認識到問題是好事,但第一步就好高骛遠……那就毫無意義了。
沒有搭理呆若木雞的希姆,羅德和阿卡麗默契地離開了原地。
“我需要找一個擅長封印法術的幫手,幫我封印一種強大的邪惡存在。”猶豫了一下,羅德還是直接和阿卡麗開口,“靠譜一些的那種,那種存在比韋魯斯還要可怕。”
聽羅德這麽說,阿卡麗皺起了眉頭——韋魯斯的強大毋容置疑,普雷希典之戰中他一人一弓,腐敗箭雨生生攔住了諾克薩斯人的兩翼夾擊,而羅德說自己需要封印的強大存在比韋魯斯更加可怕?
阿卡麗眨了眨眼睛,最後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如果你不嫌麻煩的話,可以去試着問問卡爾瑪——她是艾歐尼亞的天啓者,一定有辦法的。”
聽阿卡麗這麽說,羅德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的确在我的備選名單上——但說句實話,我覺得想要請她幫忙實在不怎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