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覺到了羅德的“不相信”,虛空不再以單純的魔音貫耳很光怪陸離讓羅德喪失視覺和聽覺,而是嘗試向羅德展示屬于虛空的未來。
“無窮的時間,無盡的空間,一切都将歸于虛空……”
“在虛空之中,你能得到一切……”
“當你有所渴望之時,虛空就已經在注視着你……”
在虛空所展示的“未來”之中,羅德無所不能,左擁右抱,富甲天下,千秋萬代……
但……沒有什麽卵用。
羅德不僅不信,甚至還想笑。
在虛空賣力地自我推銷的時候,羅德在完全消滅了虛空對自己的影響後,開始尋找恢複自己視力很聽力的辦法。
不信虛空歸不信虛空,羅德可不想做一個瞎子、聾子。
但虛空似乎完全掌握了羅德的視聽中樞一般,無論羅德怎麽做,都無法将其擺脫——就算羅德把自己的腦袋完全元素化都不好使。
唔,有點麻煩啊。
當然,隻是有點麻煩而已。
在真正抓住了虛空最大的弱點之後,虛空對羅德而言的威脅已經小的可憐了。
隻要不相信被虛空所侵蝕的感受,虛空就無法對羅德造成任何的影響——才怪呢!
手上被刀子割了個口子,很疼——誰能告訴自己“我不疼”然後就真的不疼了?
羅德不會因爲耳邊的絮絮低語做出什麽莫名其妙的舉動,但不代表現在他可以不用聽虛空絮叨。
而第二步,羅德就要消滅自己聽到的絮絮叨叨。
至于方法……
羅德已經找到了。
安安靜靜地躺着,羅德将自己想象成了一塊臻冰。
嗯,這麽說有點不夠清晰——确切一點,應該說羅德正在試圖反欺詐虛空,讓虛空以爲自己是一塊臻冰。
自己這裏沒有虛空之眼,虛空的感知肯定是來自于虛空的感知。
而現在,羅德要做的就是欺騙虛空的感知,讓虛空的意志自行消散。
這種欺騙的方式肯定不是和虛空意志對話,然後說自己的一坨臻冰,那叫欺騙自己的智商——羅德欺騙虛空的方式是不聽不敢不感受,直接休克。
成爲元素生物之後,羅德甚至連呼吸都不需要,在這種情況下,羅德很有信心讓虛空無法感知到自己。
不聽,不看,不感受,不行動。
羅德不知道的是,在他開始了“休克療法”的時候,漫漫黃沙忽然出現,将他整個人連同抱着他的迦娜,全都埋了起來。
……………………
瓦羅蘭的時間是瓶中時光式的時間,那瓶是什麽瓶子?
如果瓦羅蘭的時間也能具現化,那一定是一個沙漏,沙漏上方的沙漏緩緩流向下面——上面的沙子源源不斷地産生,下面的沙子則是悄然無聲地消失。
而時之砂,就是這流動之中的砂礫。
這些時之砂爲什麽能夠隔絕時間?
因爲它們本身就是時間的碎片,除了時間本身,沒有什麽能夠影響時間——那些以爲自己掌握的時間真谛之人就和基蘭一樣,實際上還在時間的控制之中。
厚厚的時之砂并不能消除羅德被感染的虛空意志,但卻能夠讓羅德更像是一塊臻冰。
而結果……就像是羅德所預料的那樣,虛空終于失去了自己的目标。
當羅德抱着迦娜爬出了時之砂後,他不僅完全消除了虛空的侵蝕(臉也變回來了),甚至還隐隐約約找到了當初封印虛空的一些眉目。
那些雕刻在臻冰上的符文本來羅德是完全不懂的,但現在……如果羅德願意去想,肯定能夠有所收獲。
而迦娜在擺脫了時之砂後,則是緊緊抱住了羅德。
“好啦好啦,輕一點,我現在胸口的傷害沒有好徹底呢……”
……………………
在成功戰勝了虛空之後,羅德第一件事不是慶祝,而是去看看努努。
在嚴重程度上,努努可比羅德慘多了——羅德還隻是被附着在阿瓦羅薩身上的虛空所傷,努努幹脆就是暴露了自己之後被虛空意志直接沖擊到。
而努努也不是什麽法師,更不會什麽“我偏不信”這種奇怪的意志對抗方式,這更讓羅德擔心。
但……有一個好消息是,努努是幻想符文的掌控者。
在對抗虛空的能力上,努努可比羅德強多了——唯一的問題就是,努努會不會被虛空騙到……
“不應該啊……”看着始終昏迷不醒的努努,羅德終于還是皺起了眉頭,“虛空沒有能夠控制努努就證明努努的意志沒有被擊碎,那他爲什麽沒有醒來?”
羅德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努努正在和威朗普進行着真正的告别。
實際上,在虛空沖擊正中努努的時候,努努的意志是沒扛住的。
他和羅德的情況可不一樣,那是虛空意志的正面沖擊,強如天神戰士,也隻有一個能夠幸免于難——雖然是幻想符文的擁有者,但努努的意志還沒強過天神戰士。
扛住了虛空意志沖擊的,是威朗普。
威朗普掌握着雪人最後的幻象符文,雖然努努通過了他的考驗,成爲了力量的繼承者,但……說實話,現在的努努還不能承受幻想符文的力量。
而威朗普本身雖然死了,但他留給努努的符文刻印還在,在精神層面上,一個高大的身軀在漫天可怕的紫色席卷而來的時候站了出來,将努努護在了身後。
當那代表着虛空意志的紫色褪去,努努最後所見隻有一抹消逝的潔白。
努努本身現在沒有受傷,依舊不醒實際上是他“不願意醒來”。
在精神世界中,努努感覺到了那抹白色的熟悉,他一直一直在追逐着那一抹白色——雖然那抹潔白在極速消散。
羅德在努努身邊守了三天。
努努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追了三天。
當怒黁真正追上了那片白色後,他看見的隻是一個模模糊糊的、朝着自己揮了揮手的身影,當他再次邁步之時,卻一腳踏空,忽然驚醒。
蓦然坐起,努努看着在自己床邊不遠處,趴着桌子沉沉睡去的羅德,忽然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