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個頭上他仍然很矮,但在思想上,努努已經是一個真正的大人了——他開始習慣思考,習慣計劃,而且和之前的玩鬧不同,他正在逐漸掌握着威朗普留下了的力量。
因爲天真,努努和威朗普成爲了朋友。
在失去了威朗普之後,努努也走出了天真。
而個中滋味,也隻有努努自己最清楚了。
對于心理疏導工作,羅德并不怎麽擅長,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他希望能夠以此将努努從之前的狀态裏解救出來。
而至少努努在表面上是沒有問題了。
就這樣,在努努終于恢複了一些之後,羅德帶着他進入了嚎哭深淵。
不是羅德不近人情在這種時候就麻煩努努——相反的,羅德相信忙起來之後,努努的感覺會好不少的。
這一點上,羅德還是比較有經驗的。
而且艾尼維亞的試煉已經不遠了,努努這邊需要準備的還很多。
進入嚎哭深淵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按照冰霜守衛的傳統,進入嚎哭深淵之前,霜衛勇士需要接受來自麗桑卓的特殊賜福——這種賜福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讓他們免于遭受虛空意志的侵蝕,這樣一來,進入了嚎哭深淵的小隊裏,一般都能夠有那麽一兩個活着回來。
到時候,麗桑卓就能夠借助着之前的儀式,結合着幸存者的描述,大緻摸清虛空的動向。
當然,現在羅德和努努是沒有這種待遇的——即使有,羅德也不可能接受。
這種情況下,進入嚎哭深淵對羅德和努努來說,就成爲了一次意志層面的大考。
羅德還好,畢竟是見過上古之神的人,意志還算堅定,但努努剛剛失去了最重要的夥伴,在情緒最爲激動的時候接受虛空的考驗……
難度很大。
雖然如此,但包括羅德在内,任何其他人都無法給予努努哪怕一點幫助。
不得不承認嗎,現在就讓努努面對虛空看起來有點太殘忍了——但很可惜,弗雷爾卓德本來就很殘忍。
努努和安妮、和金克絲都不一樣。
因爲無論是祖安還是黑森林,整個城市和地區的重擔都不會落在一個孩子的肩膀上。
但努努……
抱歉,弗雷爾卓德需要更多的英雄。
羅德不是一個喜歡強人所難的家夥,他在出發前一天的晚上,特意找到了努努,和努努詳細地講述了嚎哭深淵的意味,以及跟随自己進入嚎哭深淵可能付出的代價。
甚至關于艾尼維亞的試煉,羅德都沒有隐瞞。
“聽着,孩子。”在那片努努習慣于看星星的山頭,羅德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殘酷,所以我不會強迫你,我現在隻會将兩個選項擺在你的面前——無論你選擇進入嚎哭深淵還是作爲一個諾台族的流浪者離開,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
而面對着羅德給出的選項,努努擡頭看了看漫天璀璨的星辰,然後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看着一臉輕松的努努,羅德眨了眨眼睛,最後輕輕地回答了一句“明天”。
……………………
羅德和努努進入嚎哭深淵是一次保密的行動,所以在出發的時候,并沒有人來歡送。
兩個人簡單地背着包裹,然後手拉着手一躍而下。
沒錯,一躍而下。
如果是正常的霜衛勇士,他們會使用冰鎬和冰爪,讓自己在堅冰上一點點地垂降下去。
而對于羅德來說,事情就不會這麽麻煩了——相較于一點點地垂降,怎麽看都是直接跳下去輕松一些。
在下降的過程中,羅德仔細地操縱着奧術力場,讓自己和努努如同充滿了氣的氣球一樣,在滿是堅冰的懸崖峭壁上“彈來彈去”。
通過這種方式,羅德始終維持着下降的速度。
不至于太快,也不會太慢。
在這個過程之中,羅德一直仔細地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溫度越來越低這種事情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除此之外,羅德的還發現這裏的能量流動有些不正常。
最直接的體現就是,羅德爲了維持奧術力場所需要消耗的法力越來越多。
羅德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有一部分力量被莫名其妙地“浪費掉”了,但清理自己的法術結構和法力流動後,他愣是沒有發現這部分法力去哪了!
這種情況下,羅德好想被挂上了一個【法力值消耗加倍】的DEBUFF一樣,行動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爲了弄清楚情況,羅德握緊了自己的法杖,開始溝通起法杖所儲存的法力——而結果顯示,這種消耗似乎隻在羅德施法的時候生效,對于法杖沒有任何的影響。
這一發現無疑讓羅德的心頭警鈴大作。
未知永遠是最可怕的,在無法弄清楚事情緣由的時候,再怎麽謹慎要和不爲過。
爲了防止意外,羅德緊緊地拉住了努努,然後開始釋放法術來試探周圍的情況。
一發又一發的冰錐被釘在了堅冰的懸崖上,入冰三分。
随着羅德和努努越來越深,光線越來越暗。
羅德空出了一隻手,開始釋放照明術,借助這光線,羅德大緻判斷出了周圍堅冰的情況——從這些冰錐刺入堅冰的程度來看,似乎羅德所在的位置越深,堅冰的硬度就越高。
就在羅德得出了這個結論的時候,他到底了。
輕輕巧巧地将奧術力場轉爲自下而上的斥力,羅德和努努安然抵達了嚎哭深淵的最深處。
這裏是地下大約海平面以下兩三千米的地方,而溫度的話恐怕已經低過了零下一百攝氏度。
羅德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來維持自己的恒溫術(一個維持體溫的小技倆,體溫和外界溫差越大,消耗就越大),而努努則通過制造臻冰将自己和緩解隔離的方式保溫——相較于寒冰地獄一樣的環境,臻冰反而要更加“溫暖一點”。
在略微适應了一下這裏的環境之後,羅德高高地舉起了自己的法杖,制造了一個還算明亮的光源——借助着法術的光明,他開始謹慎地打量起了周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