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守衛伸手請他進入屬于艾希的帳篷時,羅德一言不發,拄着法杖開始緩步前進,而奧拉夫和迦娜也按照羅德的要求,默默扮演着侍者的角色。
刻意緩慢下來的步頻和堅定的步伐給人一種特殊的、值得信賴的感覺——當艾希親自出來迎接的時候,羅德率先施了一個法師禮。
“日安——阿瓦羅薩的繼承者,艾希女士。”
繼承者——一個有趣的、模糊不清的詞語。
你可以将其理解爲轉世,也可以理解爲弟子、甚至精神的繼承人。
這一霎那,艾希感覺神清氣爽、思維活躍——趁着施禮的時候,羅德默默施法,對艾希施加了一個奧術智慧。
“日安,先生……請問您如何稱呼?”
“羅德。”反正弗雷爾卓德人消息閉塞,羅德這次難得沒有取個假名,“叫我羅德就好。”
“那麽……日安,羅德先生。”
在回禮的時候,艾希默默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知的語言,無論是弗雷爾卓德還是德瑪西亞、諾克薩斯,都沒有羅德這個詞語。
“我的戰士說他見到了預言之中的人。”落座之後,艾希選擇了開門見山地提問,“怒火融化冰雪,大冰川上将會再次響起阿瓦羅薩之歌——這與您……是什麽關系。”
“與我嗎……”羅德話說的很慢,似乎是字斟句酌一般,“我不是預言之中的人,我不過是命運所指定的引路人而已。”
說話之間,羅德故技重施。
吹拂着帳篷的寒風停了下來,羅德輕輕地揮了揮手,三粒種子掉在了地上,轉眼之間就變成了蹦蹦跳跳的小樹苗娃娃,他們拉着手,圍繞在羅德的身邊,又蹦又跳,咿咿呀呀地哼唱着聽不懂的歌曲。
“我很期待,再次聽見阿瓦羅薩之歌的時候。”
這一手法術讓艾希再也難以保持淡定——之前大隊長所報告的、屏退風雪的行爲雖然誇張,但相對來說見多識廣的艾希卻知道,有些擅長火焰魔法的法師可以通過升溫辦到。
但這些小樹苗就不一樣了!
艾希蹲下身子,伸出手撫摸這些小家夥,而三棵樹苗中,一個呆呆地任憑艾希撫摸,一個似乎怕癢躲開了,至于最活潑的第三棵小樹苗,它幹脆張開了小嘴巴想要咬住艾希的手。
雖然被吓了一跳,但艾希不僅不介意,甚至還更開心了。
這是真的生命!
弗雷爾卓德和諾克薩斯接壤,艾希見過很多法師可以揮手之間造成嚴重的破壞,但沒有任何一個諾克薩斯法師所擅長的是創造。
更何況是創造生命。
對于羅德“命運指引者”的身份,艾希相信了八分。
而實際上……羅德自然不是什麽命運的指引者,甚至這些樹苗都和他沒啥關系。
這些小樹苗是茂凱的孩子,也是他的眼睛——茂凱是一個好奇心很強的家夥,但他的本體畢竟是一棵樹,很難離開福光島,所以他将一些種子交給了羅德,隻要羅德放出這些種子,它們就會迅速長大,長成小樹苗、長成大樹,結出新的果實。
而當茂凱回收了這些果實之後,他就能夠“親自感受”這些樹木所經曆的一切。
對于茂凱來說,這是一個滿足自己好奇心的小伎倆,但是對不明真相的人來說,這卻是毫無疑問的高逼格手段。
在艾希雙眼亮晶晶的時候,羅德抱着這三棵小樹苗走出了帳篷,然後将他們種在了之前他驅散了風雪的地方。
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三棵大樹拔地而起。
嚴格意義上說,這三棵樹應該是茂凱的“分身”,他們生長的時候并沒有吸收外界的養料,而在結出了第一次果實後,它們就不再生長,也不再收獲——但阿瓦羅薩部族的人并不知道這一點,他們所看見的,隻有在這冬日之中,三棵郁郁蔥蔥的大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并結出了紅彤彤的、可愛的果子。
羅德低聲念誦了一句咒語,制造了一個法師之手後,摘下了所有的果實。
留下了三個給茂凱後,羅德将剩下的果實交給了艾希。
“弗雷爾卓德的風雪可以掩埋一切,但卻永遠不會掩埋希望,相信自己,阿瓦羅薩之歌必将響徹弗雷爾卓德!”
捧着這些紅彤彤的爆炸果實,艾希淚流滿面。
命運啊,您終于再次給予了我指引!
我沒有走錯路,我不過是暫時迷失在了風雪之中而已!
在三棵參天大樹下,艾希暗暗發誓,無論前路多麽困難,她都不會有絲毫的退縮!
清風拂過,在羅德的身後的迦娜實在沒忍住,臉上露出了笑容。
至于奧拉夫……關于羅德所做的一切,他是一點都沒看懂。
……………………
羅德完全進入了狀态。
對于阿瓦羅薩部族具體的事務,他從來都不發一語;面對艾希的困惑他永遠是滿嘴雞湯;當冬日的供應不足,他拿着一塊糕點掰開來分給衆人,卻喂飽了整個部族……
有人鼓起膽子問羅德,未來究竟是什麽樣子,而羅德則是微笑着回答他: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來到了阿瓦羅薩部族之後,羅德實際上做的除了那次分發魔法糕點外,就隻有灌雞湯了——但隻是憑借着雞湯,卻生生讓這個部族的精神面貌煥然一新!
那些對艾希的政策還有微詞的人紛紛閉上了嘴巴,一言不發;那些和艾希有着同樣願望的人感覺自己看到了希望,工作更加努力了。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羅德成功地将自己變成了阿瓦羅薩的“精神領袖”——雖然也有一些心懷不滿的人試圖找羅德單挑,但奧拉夫會告訴他們什麽是殘忍。
單挑的話,艾希都未必打得過奧拉夫,更何況是這些甚至不敢直舉旗造反的小蝦米?
(所以說有個小弟真的很重要,羅德獲得了勝利的同時,還完全維持了自己的滿滿的逼格。)
就在羅德默默刷格調的時候,泰達米爾回來了——當他得知有一個強大的戰士來到了阿瓦羅薩部族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奧拉夫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決。
然而這一次,羅德打算親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