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回到了德瑪西亞城後,羅德一直在暗暗吐槽,什麽時候武器大師賈克斯都出道做偶像了……
而在後來,當羅德打聽了事情的經過之後,他的表情就精彩了起來。
羅德知道賈克斯很厲害,但他并不知道這位武器大師的來曆——所以對于賈克斯挑戰德瑪西亞武者這件事,下意識地當作了揚名之事。
當時羅德的想法就是……“同人不同命啊!”
在羅德看來,自己爲了弄到禁魔石,還造假身份,還弄特殊貿易名額,還被卷入了一場莫名其妙的紛争——看看人家賈克斯,就因爲是武者,居然打着打着就擁有了如此高的影響力。
如果現在的賈克斯開口要一批禁魔石,德瑪西亞人絕對雙手奉上!
唉——比不了啊!
這倒黴催的德瑪西亞,法爺都能成過街老鼠!
……………………
賈克斯的處境真的像羅德所想的一樣嗎?
實際上……并不是。
不了解整個事情的羅德,并不知道此時此刻賈克斯所背負的沉重。
賈克斯來到這裏并不是爲了揚名立萬出出風頭,而是爲了自己的故國艾卡西亞。
作爲艾卡西亞最後的武器大師,當虛空的封印蠢蠢欲動時,賈克斯不得不拖着自己疲憊的身軀,再次踏上了尋找勇士的道路。
沒錯,嚴格意義上說,這一次賈克斯是來德瑪西亞求助的。
随着月亮星靈的沉睡,虛空的封印再次松動了起來——而恕瑞瑪還未統一,軍閥和沙盜的肆虐讓整個恕瑞瑪處于持續的蕭條之中,這種情況下,賈克斯迫切地需要支援。
必須抵禦虛空的入侵,否則他們會吞噬一切!
而爲了抵禦虛空的入侵,賈克斯需要幫助!
賈克斯曾經爬上巨神峰之巅,但星靈們的信徒卻稱他爲亵渎者,将他趕下了巨神峰。
賈克斯曾經遊說恕瑞瑪的軍閥,但軍閥們卻更希望賈克斯成爲自己手下的王牌打手。
賈克斯曾經尋找過傳說之中住滿了約德爾人的班德爾城,但多方尋覓後卻一無所獲。
在無奈之下,賈克斯隻能北上,渡過海峽之後來到德瑪西亞——他希望能夠在這個崇尚正義的國度獲得關注,得到支援。
而爲了引起德瑪西亞人的注意,他不得不采取挑戰的方式,打響自己的名号。
明天就是這次挑戰最關鍵的一戰。
據說這個國家的皇子會親自下場。
賈克斯低低地咳嗽了幾聲後,再次從行囊之中掏出了幾枚水煮蛋,輕輕剝開了蛋殼,掀開面罩的一角,迅速地吃了下去。
皇子……
這真是一個不錯的身份。
賈克斯在思考着明天的戰鬥方式——在無數多年的生存之中,賈克斯經曆過無數的戰鬥。
從最開始,當自己還是一個艾卡西亞新兵時的訓練,到晉升武器大師時的考驗,再到與天神戰士(飛升者)的戰鬥……
想到了艾卡西亞一戰,賈克斯忽然陷入了一份突如其來的茫然之中——一直以來,賈克斯都回避着那一戰。
和戰友們一起殺死飛升者——那毫無疑問是賈克斯的巅峰,作爲一個純粹的戰士,沒有什麽比親手幹掉一個天神戰士(飛升者)更加榮耀的事情了。
但在那場戰鬥之後,賈克斯第一次逃跑了。
當塵封的記憶被解開,賈克斯似乎回到了那一場的戰鬥之中。
王國的施法者們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他們喚醒了沉湎于大地深處的、無盡虛空的力量。
虛空的力量噴薄而出,撕裂了大地,遮蔽了天空,就連最強大的天神戰士(飛升者)也不是對手——虛空龐大的能量如施法者們所願地擊潰了恕瑞瑪的天神軍團,而代價就是艾卡西亞的毀滅。
沒錯,毀滅。
那一戰之中,動用了不應該沾染力量的艾卡西亞人擊敗了恕瑞瑪,但同時也毀滅了自己,深淵之中的虛空能量終于來到了地面上,而這種力量沒有人能夠抵抗。
那一次,賈克斯逃跑了。
雖然曾經發誓爲了艾卡西亞的自由奮戰到底,但賈克斯還是選擇了離開。
雖然付出了很嚴重的代價,但賈克斯最終還是逃離了艾卡西亞。
最後,是恕瑞瑪的飛升者們封印了可怕的虛空——而賈克斯也開始學會思考,思考自己所謂的反抗是不是一場愚蠢的鬧劇。
也許恕瑞瑪的統治下,艾卡西亞在逐漸忘卻自己的文化——但這次反抗的結果,卻是艾卡西亞完全被虛空吞噬,渣都不剩。
在見慣了滄海桑田之後,賈克斯有的時候也會思考,是不是落後的艾卡西亞應該成爲恕瑞瑪的一部分?
可惜這個問題已經沒有結果了,因爲艾卡西亞已經完全消失了。
哦不,還有剩餘,那就是賈克斯自己。
“塞賈克斯·卡尤-雷恩斯·考阿利·艾卡松……”
賈克斯低聲地念叨着自己的名字——或者說自己曾經的名字。
長長的名号代表了家族的榮譽和過往的曆史,對于賈克斯來說,這可能是除了滿身的傷疤外,故國所留下的最後印記了。
呃,也許還有對水煮蛋的熱愛吧……
在艾卡西亞之戰後,賈克斯其實就已經喪失了味覺——但他一直堅持着将吃水煮蛋作爲自己最大的愛好。
不是爲了口感什麽的,而是爲了記住,自己還是自己。
咽下了最後的蛋黃,賈克斯伸手拿過了身邊的燈籠。
冰冷的燈籠杆和昏黃但卻始終亮着的燈火——瑞格之燈——這是武器大師的傳承,也是艾卡西亞最後的光明。
将燈籠放在腿上,賈克斯盤膝坐在庭院之中,終于一動不動。
一切都要看明天的戰鬥——雖然曾經的艾卡西亞已經煙消雲散,但賈克斯絕不能容忍虛空窺探整個瓦羅蘭。
就連恕瑞瑪人都願意爲封印虛空地疝而化身暗裔,我賈克斯又有什麽不能犧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