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面對娑娜，羅德卻……非常。
原因有兩個，一方面羅德連藝術理論家都算不上，所以萬一和娑娜談話的時候露了怯，那事情就麻煩了；而第二個原因就是，娑娜這種詭異的能力讓羅德極其的忌憚。
什麽聲音能夠直接越過耳膜，出現在心靈之中？
羅德隻知道上古之神可以辦到——克蘇恩、尤格薩隆、恩佐斯乃至于隻剩下了渣渣的亞煞極，隻有這些舊日的支配者才能無視你意願，将他們的意志、他們的話語直接投映到你的心靈之中。
交流之中，如果一方願意認真傾聽，那他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而如果聲音可以直達心靈，這就意味着你必須認真傾聽。
這是曾經上古之神最喜歡的伎倆。
當然，羅德的意思不是說娑娜是上古之神，這隻不過是體現了他對于這種力量、這種交流方式的極度抵觸。
能夠投映自己的意志，是不是意味着可以讀取别人的思維呢？
面對這種情況，羅德最本能的反應是釋放奧術智慧。
在與上古之神的對戰之中，機械式的奧術智慧釋放已經救下了羅德許多次，羅德會主動地攜帶一些特殊的魔法道具，維持自己的清醒。
但是到了瓦羅蘭之後，羅德可沒有什麽道具可用了，所以對這種心靈法術，羅德無比的提防。
好吧，其實這也是偏科的壞處之一——那些常規法師是有自己的防禦手段的，但羅德除了一個奧術智慧外，并沒有什麽能夠保證自己精神狀态穩定的辦法。
似乎是察覺到了羅德的戒備，娑娜再次撥弄了幾下琴弦。
“娑娜……沒有惡意，娑娜隻是有些問題想要詢問，如果羅甯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們在聚會之後私聊，可以嗎？”
羅德微微苦笑——自己還有的選嗎？
……………………
似乎是考慮到了羅德的感受，也可能是發現了羅德的問題，娑娜的這次私人聚會其實并沒有邀請真正的藝術大家——實際上，這次接受娑娜邀請的，大多是一些喜歡藝術的德瑪西亞貴族。
而面對這些半懂不懂的家夥，羅德的藝術理論就有了用武之地。
對于這些半吊子，羅德隻有一個手——那就是忽悠，使勁的忽悠。
張嘴閉嘴就是如數家珍的藝術家名字和代表作，随便談論的時候就像是在答閱讀理解，面對别人的疑問，回應的時候總是大段大段的藝術理論，大段大段的文字論述，似懂味道的專有名詞，還有“來自皮爾特沃夫的前衛潮流”，這些噱頭放在一起，生生炒成了一道正經藝術家不屑一顧，藝術愛好者們卻趨之若鹜的大雜燴。
很快的，羅德就成爲了聚會的中心——這一刻的羅德無比慶幸，自己來自雙城。
實際上，在絕大多數的藝術領域，皮爾特沃夫都處于一個相對領先的位置，德瑪西亞的封閉和保守的确從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藝術的發展——藝術可以不前衛，可以不叛逆，但是很難保守。
在德瑪西亞，古典藝術（包括古典樂、寫實的繪畫和雕塑、傳統的曲藝和民族舞蹈）可以說非常興旺，但除此之外的其他藝術流派都半死不活。
保守的風氣使得德瑪西亞人天然地敵視這種“離經叛道”的藝術，并且将其當作是“不正之風，靡靡之音”——但同樣的，德瑪西亞人卻懵懂地渴望着更多的藝術形式，于是羅德的一些超前論述得到了德瑪西亞人的高度贊揚！
而羅德也趁着這個機會，讓自己的名号出現在了德瑪西亞上層人士的口中。
總的來說，除了娑娜的态度比較捉摸不透外，整場聚會可以說幫了羅德的大忙。
當聚會結束，客人開始離場之後，羅德已經收獲了無數的名片和請柬，但對于其他的所有邀請，他的态度都是“行程比較匆忙，時間也很有限”“十分抱歉，沒有時間”。
而在客人們都離去後，羅德按照侍從的指引，來到了娑娜的私人會客廳。
在彎腰施禮後，侍從離開了房間，而羅德這邊剛剛坐在沙發上，娑娜就帶着自己的古琴進入了房間之中。
看着面前的羅德，娑娜微微一笑，伸手撫弄了幾下琴弦。
随着一陣悅耳的琴聲，一句親切的問候也出現在了羅德的心頭。
“法師先生，晚上好。”
娑娜的問候讓羅德眯起了眼睛。
果然，她發現了自己的身份！
“那麽，同樣的。”羅德微微點頭示意，“晚上好，法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