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遊民編制的大花紅毯讓賈古的書房永遠安靜,可是卻不能讓他的心裏平靜下來。
賈古在自家的書房裏走來走去,眉頭緊鎖——理智使他感到很痛苦。
說出來很多人可能不信,賈古是一個熱愛皮爾特沃夫的人。
雖然在外人看來,賈古做事無利不起早,毫無底線可言,但是賈古自己知道,自己是一個很熱愛皮爾特沃夫的人。
賈古發自内心地熱愛着這座城市,他不希望這座進化之都被一群屍位素餐的人毀掉。
在這個潛規則比規則還多的城市裏,從一個小商人一路走到今天,賈古經曆了太多太多。
當其他的委員都在利用手中的職權爲自己的家族保駕護航的時候,賈古已經将目光放在了更遠的地方。
這裏是瓦羅蘭。
皮爾特沃夫不過是瓦羅蘭的一隅而已。
随着諾克薩斯的不斷崛起和擴張,曾經親自跑過諾克薩斯貿易的賈古比誰都清楚,一個城邦在這種龐然大物面前的脆弱。
有一點賈古和羅德的看法是一緻的——皮爾特沃夫需要一場變革。
而在賈古的規劃裏,自己應該是這場變革的主導者。
最高委員會已經落後于時代了。
在經過了野蠻生長的階段之後,皮爾特沃夫想要在這個紛亂的時代有進一步的發展,必須要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
那個領導者,就是自己。
和最高委員會的其他政客相比,賈古更像是一個政治家——他也會妥協,也會退步,但是很少爲自己的家族謀求什麽利益。
米達爾達家族有如此規模,絕大部分都依靠着賈古的商業手段。
正因如此,賈古很瞧不上其他的那些委員。
暮氣沉沉,鼠目寸光。
在賈古看來,其他的十二個最高委員就像是在一艘緩緩沉沒的巨輪上的“紳士們”,想要在巨輪沉默之前,吃幹淨餐廳餐桌上的所有蛋糕。
至于巨輪沉沒之後怎麽辦……
到時候,他們就和那些平民不會有任何的區别。
當然,賈古一直以來也沒有将自己的驕傲表現出來,他和傑斯不一樣,他能夠隐藏自己内心之中的驕傲和不屑——而且,關于利用傑斯的計劃,也是賈古一手完成的。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手腕高明的人,卻被羅德逼到了牆角之中。
賈古一直在思考,自己和那個羅德差了什麽——一直以來,他都很擅長向别人學習。
步步爲營地從一個小商人走到現在,賈古自信,沒有人能夠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做的比自己更好。
可以說,賈古認爲自己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
但奇怪的是,爲什麽在和那個羅德的交手之中,賈古一直處于下風呢?
如果雙方換一個位置,賈古自認爲……不如羅德。
難道真的是因爲自己不是一個強大的施法者?
羅德的力量固然強大,但是他并不足以正面對抗皮爾特沃夫啊!
賈古有些頹然地坐在了自己寬大的椅子上,望着窗外天邊的弦月。
夜色如水。
自己究竟缺少了什麽?
果決?
不,賈古的所有決定足夠果斷,他甚至不惜攬下責任,也要采取激進的策略。
冷酷?
不,賈古并不在意一定程度的犧牲——如果犧牲有用的話。
那麽,自己缺少的究竟是什麽?
思忖良久,賈古終于“想通了一切”。
自己不缺什麽,隻是多了一群豬隊友。
如果最高委員會是賈古的一言堂……祖安絕對無法抵擋皮爾特沃夫,絕對!
不知怎麽的,賈古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自己暫時接管了最高委員會呢?
如果自己能夠像是羅德調動祖安的資源一樣調動皮爾特沃夫的資源……
不過還好,賈古第一時間将這個可怕的念頭壓了下去。
理智告訴賈古,自己不應該采取這種瘋狂的行爲,那意味着滑向堕落。
暗殺一旦成爲了關鍵性手段,那皮爾特沃夫将會永無甯日。
怎麽辦?
在寬敞的書房内,賈古越來越焦慮,也越來越瘋狂。
……………………
實際上,賈古沒有意識到的一點是,自己缺乏的是打破規矩的決心。
從小商人一路走到今天,賈古對于守望之海和征服之海上,所有航線城市的潛規則都一清二楚——遵守這些潛規則已經成爲了賈古的本能。
一直以來,希望掌握皮爾特沃夫權柄的賈古,甚至計劃着通過皮城全體公民大會來獲得足夠的支持,組建一個以自己爲核心的政府。
這種事情是能夠通過投票決定的嗎?
可是對于規則的遵守已經刻到了賈古的骨子裏——他有今天的一切,完全是利用各種規則帶來的,他下意識地用規則束縛住了自己。
爲什麽羅德能夠一直占據主動?
因爲羅德不守規矩——無論是明令條約,還是各種潛規則。
對自己實力有充分自信的羅德從來都不在意那些條條框框。
什麽,阻斷海克斯水晶供應會造成大量的失業,可能引發一些人的抵觸?
沒關系,我們以工代赈,一起發展基建。
羅德從不會因爲這種事情“慎重考慮”,每次羅德苦思冥想,不用懷疑,他絕對是在算計哪個敵人。
不願意打破舊秩序,本質上是不願意放棄已有的一些利益。
賈古缺少的就是對自己人的果斷,缺少的是打破舊秩序的決絕——他沒有想清楚的是,如果成爲一個城市的領袖,要做的并不是遵守規則,而是制定規則,這之中的差距可太大了。
無奈的賈古隻能将自己死死地關在書房裏苦思冥想,但仍舊一頭霧水。
可笑的是,沒有意識到問題關鍵的賈古對于皮爾特沃夫來說,永遠都不會是一個真正的領袖——頂天就是一個裱糊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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