拴魂繩是降頭術的一種,跟拴鬼繩類似,手法和作用上卻不一樣,拴魂繩拴住的是降頭,降頭師想要對付一個人,先是在他身上下降,然後再用紅繩綁在他的腳踝上,這樣,就拴住了人身體裏的降頭,一是這個人有什麽舉動可以随時感知,再一個,可以固定在一定範圍,這個人就無法走出去。
拴魂繩不僅可以對别人使用,還可以對自己使用,比如練習飛頭降的降頭師,就可以先隐藏好,再用這一招把身體固定在某個地方,此人腳踝上有紅繩并不稀奇,看它脖腔上面有腦袋,卻低垂着頭看不清楚面目,結合之前阿蘭和王小白追的那顆人頭來看,這應該就是那個降頭師的腦袋剛飛回來。
從背面看,腦袋跟這個身闆也合适,阿蘭已經認定這個背對着她的男人就是那顆她和王小白追了半天的人頭,都堵到家門口來了,還能逃到那去?阿蘭此時有點貓抓老鼠的從容,可前面那人卻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正在直播的阿蘭覺得面子上有點過不去了,哼了聲,朝着那人後背抖了下袖子,月光下,一層金光朝那人後背飛了過去,就在這個時候,那個人突然就動了,猛然伸手抓住了炤台上面的水壺,轉身朝着阿蘭就砸了過來。
水是開水,卻不冒氣,也不翻水花,直到被潑出來才能感覺和看出來是開水,刺啦啦……一陣脆響,撲上了阿蘭撒出來的蟲蠱,熱水激蕩把蟲蠱全都燙死,冒出一陣陣白氣,餘勢未歇的朝着阿蘭飛濺了過來。
王小白手中的黃符差點就甩了出去,關鍵時刻還是忍住了,忍住是他覺得阿蘭能夠應付得下來,如果他此時出手,直播的情況下,阿蘭的面子有點下不來,何況就一個人,也不用他倆一起動手。
阿蘭沒有王小白這麽多心思,進展雖然跟她想的不太一樣,可畢竟是苗疆第一蠱娘,這點小突然還難爲不到她,阿蘭身上懶洋洋的模樣消失了,嬌笑了聲:“來的好!”扭動身軀,從頭發上拔下根簪子,朝那個人一甩!
白色的煙氣之中,王小白看清楚了這個人的真面目,看清楚是看清楚了,卻是看的一激靈,他和阿蘭都猜錯了,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之前他倆追的滿世界亂跑的那顆男人頭,而是一個女人……
也不能說是一個女人從身體上來看,粗手大腳,巨大的身闆子,百分之百應該是個男人,可脖頸上面的腦袋卻實實在在是一顆美人頭,一顆濃妝豔抹的分外妖異的美人頭,說妖異一點都不過分,美人頭杏核的眼睛,笑吟吟的斜眼瞅着他,膚白如新剝鮮菱,嘴角邊一粒細細的黑痣,更增俏媚,一張瓜子臉,無比俏麗,年紀似乎比王小白還要小上一兩歲,美的讓人一眼看了就印象很深刻,可如此美麗的一顆美人頭,卻生生長在一個粗壯的男人身體上,那種感覺……
别扭,難受,說不出的詭異,甚至有點犯惡心,不但沒有反差萌,反而讓人心生寒意,這種強烈的反差隻會引起不适,更讓王小白難受的是,當看清楚這顆美人頭的同時,一股子甜膩香氣彌漫開來,熏的王小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王小白還是看出來了點端倪,女人的脖子上一道不算是太明顯的紅線,那也就說明,這具身體并不是她的,隻是她暫時借來用的,不過,降頭術還有借身體的法術呢?
更讓王小白納悶的是,在之前的山洞裏,那口大鍋中的十幾顆人頭中,并沒有看到過這顆美人頭。
那麽問題就來了,美人頭是誰?那顆他們追了半天的人頭呢?王小白腦子裏的念頭轉了轉,就見那女人舉起了手中的鐵壺,往起一提,啪!的聲,阿蘭的簪子打在了鐵壺上,嗤嗤!兩聲,直冒白煙。
王小白看的清楚,簪子甩出去的打在鐵壺上之後,竟然不是死物,而是個活物。
簪子是用以固定頭發或頂戴的發飾,同時有着裝飾作用,一般爲單股,雙股的稱爲钗或發钗,形似叉。簪子由來已久,阿蘭就很喜歡戴簪子,但拿下簪子當武器用還是頭一回看到,更沒想到,她頭上那根看上去古香古色的銀簪竟然是活物……
衆所周知簪子的形狀是很多的,有花的,鳳的,各種吉祥寓意的,總之很豐富,阿蘭頭上的銀簪後面是一條盤龍,也沒多稀奇,王小白都沒在意,今天才知道,所謂的銀簪盤龍,其實是一條銀色的小蛇,活的!
純銀顔色的小蛇,蛇蠱,王小白大開眼界,可這活物被燒開水的鐵壺一碰,當然會受傷,嗤嗤了兩聲,阿蘭的臉色都有些變了,顯然也有些心疼,伸手向前一伸,朝着那人手指彈了彈,彈出去一股桃紅色的煙霧。
一小捧紅色的煙霧朝着女人臉彌漫過去,帶着淡淡的桃花香氣,前面說過,女人轉過臉來,就散發出甜膩的香氣,阿蘭彈出去的粉色霧狀粉塵是桃花的香氣,不同的是,女人身上的香氣甜膩的能頂人一個跟頭,而阿蘭的挑花香氣卻是淡淡的,非常好聞,
兩種不同的桃花香氣并不混雜在一起,各是各的味道,王小白卻不敢聞,幹脆就閉氣了,生怕被任何一種香氣侵入到身體中,伸出手去的阿蘭收回了銀蛇,那蛇回到阿蘭的手上,盤在她手背上,宛如第六根手指,蟄伏不動,等待機會。
阿蘭的桃花蟲蠱飛出去的快,女人根本來不急閃避或是逃走,隻能是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鐵皮水壺,上一次鐵皮水壺擋住了阿蘭的簪子,這一次卻沒有擋住阿蘭的桃花蟲蠱的攻擊,就聽的一陣脆響,丁零當啷……很燙很燙的鐵坡水壺竟然被桃花蟲蠱給擊穿了,成了篩子一樣的存在,熱水順着細小的眼裏往外流。
于此同時,阿蘭一個側身,想要側身到一邊在給女人來個厲害的,那女人突然尖叫了一聲,這一聲叫跟夜枭一樣尖利刺耳,難聽到爆,王小白忍不住皺了下眉頭,手中攝像機卻穩穩當當的舉着,晃也未曾晃動半點。
從見到女人開始,除了阿蘭開始說了兩句廢話,基本上沒啥動靜,女人跟個啞巴一樣,哼都沒有哼一聲,兩個人動手,也是沉默着你來我往,加上月光下和直播畫面沒那麽清晰,看上去給黑白片的默片一樣。
就在大家都習慣了這種感覺的時候,女人的一聲尖叫打破了沉默,王小白還是沒有動手,阿蘭卻已經怒氣勃發了,半天了,竟然還沒有拿下女人,頓時怒不可遏,大聲罵道:“臭肉,老娘撕碎了你!”
手指連連彈出,五顔六色的蠱蟲煙霧一樣的朝着那女人飛了過去,那女人也是夠邪性的,身體還挺靈活不等那些煙霧一樣的蠱蟲飛過來,手中的鐵皮水壺朝着阿蘭砸了過去,然後一腳踢在了炤台上,之前炤台上放水壺的地方,噗!的冒出一顆人頭,跟炮彈一樣的朝着阿蘭沖撞了過去。
像是早就瞄準了一樣,然後那個女人往起一跳,跳的那是相當高……王小白再也忍不住了,右手扣着的黃符朝她甩了過去,啪!的聲,黃符打在了女人身上,女人剛沖破了房頂就掉了下來,王小白一手舉着攝像機,一邊跑了過去,順着剛才被頂破的窟窿灑下的月光看的清楚,隻是一具屍體了,那顆美人頭消失了……
再去看阿蘭,鐵皮桶在前面,中間是那顆他倆追了半天的男人頭,再往後是兩個七八歲,一男一女,全身血紅的小鬼。前後三組朝着阿蘭而去,王小白相信阿蘭的本事,沒有出手,但是看清楚了兩個小鬼,心中不由得歎息了聲。
小鬼是降頭術中被養的小鬼,降頭中的小鬼很特殊,首先要找到已夭折尚未破身的小孩,取得其生辰八字,在葬禮結束後,趁着黑夜之際。偷偷來到墳墓前燒香祭拜,同時使用法術勾魂,并在墳墓前種植一段尚能生長的的藤菜,一段日子過後,此時的魂魄寄附在藤菜上。
降頭師念咒焚符,取下一截藤菜後,便快速地回到家中,将取下的藤菜用刀刻成4、5厘米的高的小木偶,給予五官及衣物,着上墨及朱砂的同時,要不停的念咒,完成的木偶,藏在裝有油脂的袖珍瓶子裏,這種油脂是以巫術秘練而成的,呈黃金色,一般所見到的養鬼的的玻璃瓶中所浸泡的小木偶人,一定有兩個,這兩個一黑一白的小木偶爲一男一女,否則會孤陽不長,獨陰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