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決定了做出的選擇,而人的一生無時無刻都在做出選擇,謹慎的人和沖動的人做出的選擇完全不同,選擇的不同決定了環境的不同,環境又影響了選擇,然後,環境又跟命運緊緊聯系在一起。
就像是上一期節目,如果是王小白力竭,沒有來得及救馬彪,他一定會當時就會做出反應,怨恨自己怎麽會力竭,責怪自己的同時,第一時間會向馬彪道歉,覺得對不起馬彪,然後去替馬彪報仇。
難道大家會不原諒,不理解他嗎?馬彪會不原諒他嗎?肯定會的,畢竟他們都是人,不是神,總有做不到的地方,也會有筋疲力盡的時候,大家是能體諒理解的,遺憾的是,陳德清不是王小白,他明知道是自己力竭,無能爲力,卻不會去解釋,他未必不想解釋,但他開不了口,他就是這樣的人。
所以說,一個人的性格決定了他對各種事物的不同态度,最後得出不同的結果,從而産生不同的人生境遇。
面對着咆哮如雷,狀若瘋癫的陳德清,王小白沉默了,他隻想到了自己委屈,卻沒有往多了想,也沒有耐心跟陳德清溝通,如果他當初能好好溝通一下,先問陳德清爲什麽不幫馬彪,陳德清一定會說是因爲自己力竭,所以才沒有來得及救馬彪。
那麽,一切都會不同,可是王小白沖動了,打折了陳德清的一根肋骨,在那種情況下陳德清更加不會去辯解什麽了,因爲他就不是這樣的性格,難道自己的性格就沒有缺陷嗎?看着陳德清那張瘋狂的臉,王小白想起之前他們在一起的情景。
雖然性格不合,可他和陳德清卻一同闖過了那麽多的難關,入幽冥,鬥惡鬼,陳德清從來沒有掉過鏈子,從來都是那麽沉穩,話不多,但是甭管多危險,也沒有後退半步,向來都是沖在最前面,難道陳德清做了那麽多,隻是爲了要顯擺嗎?
或許并不是大家表面看到的那樣,陳德清的身份太過耀眼了,所以每個人看他都是挑剔的,沒錯,不管你做的多好,都是應該的,因爲你是茅山出來的弟子,可你要做的不好,那就不應該了,因爲你是茅山的弟子。
許多人,甚至包括王小白和其它選手,都是用放大鏡去看陳德清的,所以陳德清隻能小心謹慎,不敢行差踏錯半點,茅山是他的榮耀,同樣也是他的負擔,如果陳德清不是茅山的弟子,那麽大家對他就不會如此苛刻,就像是小瘋子,那麽能鬧騰,那麽的出格,可又有誰對他不滿了?
很多事,身在其中看不清楚,但是面對着眼淚混雜着雨水滑落的陳德清,王小白一下子就懂了,一下子就懂陳德清了,他跟陳德清的性格不同,有錯立刻就認,有什麽,立刻就說,不會藏在心裏那麽深,于是王小白看着陳德清,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以前不知道你有那麽多的委屈!”
王小白一句對不起出口,所有人都楞了,陳德清更是楞了,大家沒想到王小白會說出這三個字,畢竟他受了那麽大的委屈,馬彪重傷,黃老七死了,所以才會上茅山來讨個說法,茅山其實很尴尬,也有愧疚,所以年輕一代的弟子才會想着彌補。
但誰又能想到,陳德清吐露心聲,傾訴了委屈之後,王小白能夠毫不猶豫的說出對不起三個字,這三個字一出口,别人縱然是對他有些不滿,恐怕也消減了不少,畢竟人家已經說對不起了,如此的光明磊落,還要怎樣?
這就是王小白和陳德清的不同,王小白可以輕易的認錯,可以有什麽就說什麽,不在乎面子,不在乎得失,但是陳德清就不行,除了性格上的原因,還有他背負的東西,他參加節目背負的是整個茅山派的聲譽,代表着整個茅山,所以他不能爲所欲爲,甚至不敢說錯話,不敢有半點示弱,因爲他代表着茅山。
陳德清沉默了下,突然憤怒的大喊:“我不用你可憐我!”
王小白剛要說話,遠處跑過來一個人影,大聲對王小白喊道:“小白哥哥,我是圖雅,老毛子在江上擺陣,一個白無常是李一靈,還有一個是陳德清……”
王小白轉頭去看,雨夜中圖雅一陣風似的跑了過來,在他的身後還有個人影若即若離,王小白驚訝喊道:“圖雅,你怎麽來了?”
“小白哥哥,奶奶讓我來找你,她有辦法找回黃老七的魂魄,還有……我想告訴你,在你們回國的途中,陳德清去搭救過你們,我在黑河碰到了他,可是他沒有看到我,小白哥哥,你相信我,那個白無常一定是陳德清……”
王小白相信圖雅的話,他也看到了那個白無常,感覺他的動作有些熟悉,卻從來沒有往陳德清身上想過,圖雅跑到王小白身邊,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轉頭看向陳德清,眼見陳德清落魄消瘦,忍不住驚訝道:“你……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陳德清朝着圖雅苦笑了一下,卻是什麽都沒說,他本來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此時此刻更是說不出什麽來了,王小白深吸了口氣,沉靜對陳德清道:“謝謝你能去幫我們,陳德清,咱們的恩怨了啦,我會告訴馬大哥你的情況,不是你不想救他,而是因爲力竭,我也會在網上發帖子說明當時的情況,證明你的無辜,都過去了,我們都錯過了新一期的節目,我們都沒法在參賽了,我會去抓住馮浩,這件事于你無關,從今往後,咱們天涯遙遠,再不相見,各自安好吧!”
說完這幾句話,王小白扭頭對王老道,道:“師父,咱們走吧!”
王老道點點頭,王小白牽着圖雅的手轉身朝外走去,秦歌和王老道跟在一邊,走了沒幾步,一聲幽幽歎息響起:“王靈官,小王靈官,且停腳步!”
一個老道現身出來,六十多歲的模樣,頭發半灰半白,穿了身藏青色的道袍,千層底的布鞋,幹幹淨淨,利利索索,寬鼻,大眼,濃眉,頗有威嚴,見到這老道,清風和明月急忙彎腰行禮喊了聲掌門,陳德清喊了聲師父,楊瘋子喊了聲師兄。
來人正是茅山的當代掌門,靈一真人,靈一真人緩步走過來,朝着王小白這邊稽首,王老道還禮,王小白跟着還禮,雙方見過禮後,茅山掌門歎息了聲道:“貧道回來的晚了,可事情也聽了個前因後果,老道我來說上兩句!”
靈一真人身份擺在這了,又是客客氣氣,彬彬有禮,還是在人家的門口,誰還能不聽了,所有人都不在說話,全都看向他,連王老道都是微微一笑,靈一真人四下看了看,緩緩開口道:“馮浩是我茅山逆徒,本以爲給他留條後路,待他醒悟過來還能重回師門,所以才沒廢了他的道行,但從他行事上來看,已是無可救藥,這件事我茅山有錯,在這我給王靈官和小王靈官一個交待,我茅山一定會抓回馮浩,廢其道行,關入後山,永世不得出。”
說到這,目光落到王小白的身上,問道:“不知小王靈官可滿意嗎?”
茅山掌門親自做出的承諾,要抓到馮浩,廢其道行,關入後山,一世不得出,已經是最嚴重的懲罰了,被關一輩子,更是生不如死,現在是法治社會,難道還能殺了他?王小白剛要說滿意,王老道嘿嘿一笑道:“黃老七是我靈官派的弟子,雖然是個野仙,那也是條性命,能不能救得回來不好說,我靈官派人少,少一個都是了不得的事,比不了你茅山家大業大,少一兩個弟子的不當回事!”
王小白不知道王老道爲什麽這麽說,卻見王老道眼睛撇了一下明月,茅山掌門微微一笑道:“這件事倒是我欠考慮了,明月!我以掌門的身份,現在将你逐出師門,命你拜入靈官派。”
王小白吓了一跳,明月卻眼眶一紅,嘴一撇,委屈道:“師父,你不要我了嗎?”
掌門臉一沉,道:“你要違逆師命嗎?”
明月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低垂下頭道:“弟子不敢!”
掌門不在看他,對王鎮道,道:“明月是我門下,這個年紀當中資質最好的弟子,他是個孤兒,從小便在山中,希望你們能好好待他,王靈官,你門中損失了野仙,我把最好的小弟子賠給你,你可滿意!”
王老道看着小明月,點頭笑道:“好好,靈一真人果然處事公正,貧道佩服!”
掌門點點頭,繼續道:“馮浩的事解決了,現在咱們來說說陳德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