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青道士的符箓之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防不勝防的地步了,舌尖符,虛空符,甚至是腳下所踏步伐,無一不是符,這還怎麽比?王小白冷汗都下來了,華青道士卻沒想跟他鬥法,否則此時此刻黃符早就貼在他身上了。
跟華陽道士一樣,華青道士似乎也在指導王小白,腳下不停,嘴也不停:“符箓之術,外人看來不過是黃紙片上的符文之道,這也不錯,可我們修道之人卻不能如此認爲,符爲載體,功夫練到了,志誠所緻之下,天下萬物皆可爲符!”
“一塊石頭,一口水,一草一木,甚至是你這個人,都可以當成符來用……符箓之道千變萬化,不能拘泥于固定的形式,《雲箓七簽》有雲:“天地萬物,莫不由道衍生,道皆有紋理,今以道紋,布之簡墨,會物之精氣以卻邪僞,輔助正真;召會群靈,制禦生死;保持劫運,安鎮五方……”
王小白心有所悟,他在茅山這一天一夜,比過去三年自己琢磨到的東西還要多,心有所悟,動作反而變得更加流暢起來,畢竟他修道多年資質上好,很多東西就差那麽一層窗戶紙,捅破了就能看到外面廣闊天地,桶不破,眼界就隻在小小的屋子當中。
王小白精神振奮,腳下罡步踏的更順,手決也随之變化,此時華青道士捏決将兩張黏在在一起的榨符分開,一張圍着自己轉,一張回到了王小白的手中,兩人腳下踏步,黃符比比劃劃,離的卻有些距離,竟然跟太極圖一樣,開始畫上了圈子……
華青道士這點小伎倆,當然瞞不過楊瘋子,眼見他倆一個再指導,一個再學,忍不住道:“華青,你特媽當什麽師父啊,趕緊收拾了王小白,否則老子叫你好看!”
很多東西不一定要說透,點一下就行,至于能不能領悟全看個人,資質高的,華陽說的這些足夠領悟,資質不夠的,親手教都教不會,華陽點到這不在多說,而是伸手抓住了懸在身邊的黃符,朝着上面呸了一口,對王小白道:“我師父說了,不收拾了你,他要給我好看,來來,接招我的黃符!”
華青既不念咒,也不在地上再畫黃符,而是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廢話黃符也沒出手,王小白知道他這是讓着自己,也沒客氣,黃符甩了出去,華青黃符還沒等出手,就被王小白的靈官榨黃符貼在了身上。
華青正好是在山門邊上,啊的一聲被定住,開口道:“我輸了!”
王小白……愣在了原地,他不傻,知道不管是華陽還是華青,都在讓着他,甚至在指點他,茅山這些弟子并沒有門戶之見,甚至對他沒有半點惡意,倒也不難理解,茅山對王小白的确是有虧欠,而且虧欠的太明顯了,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
有了虧欠,彌補虧欠,所以不管是華陽還是華青,都不是在跟王小白比鬥,而是把自己的心得教給他,如此一來,王小白感念在先,隻要稍微調解,這件事就能好好解決,茅山弟子的确是有大門派的胸懷,也證明了茅山并不是沽名釣譽,更不是勢大欺人。
真要說起來,王小白已經輸了兩場,華青華陽都讓着他,教給他自己的心得,雖然抱着彌補的心态,但王小白不是個不知道好歹的人,突然肅穆而立,朝着華青行禮道:“華青師兄,是我輸了,做人不能不知道好歹,多謝你的指點,這山門我堵不住,也不堵了,但我還得等你們掌門回來要個說法,請你們見諒!”
華青被定住,但王小白這番話和行禮卻是看的清清楚楚,聽的清清楚楚,人雖然不能動,卻還是能夠說話,嘴角一咧,似乎是對王小白笑了笑,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道:“小王道兄,莫要這麽說,赢了就是赢了,嘿嘿,俺認輸!”
王小白能對他行禮,說出這樣的話,說明王小白是個胸懷坦蕩的人,沒有蹬鼻子上臉,更沒有得寸進尺,反而痛快認輸,知道好歹,這樣的人要不是被逼急了,也不會上茅山,堵山門,王小白身上遭遇的這些事,換了任何人,恐怕也忍無可忍。
華青很慶幸他和華陽一樣去彌補王小白,以王小白這樣的态度,矛盾就能化解,這一刻王小白和華青大有盡在不言中的默契,可是兩人的這種默契并沒有維持太久就被打破了,打破了這個默契的人是楊瘋子。
楊瘋子看見華陽被定住,兩步奔了過來,站在華陽面前指着鼻子罵道:“華陽,老子是這麽教你的嗎?你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你故意放水是不是?”
華陽愁眉苦臉的看着自己的師父,無精打采道:“我這兩天不舒服,感冒了!師父啊,我盡力了,技不如人,我也沒辦法啊!”
楊瘋子暴跳如雷,喊道:“什麽技不如人?什麽盡力了?你是老子的首席大弟子,你符箓之術修到狗肚子裏去了?你讓着他幹什麽?他是你親爹啊?”
吐沫星子噴了華青一臉,華青皺着眉頭,更加一副哭喪臉了,忍不住道:“師父,我真的盡力了,你行你上啊!”
楊瘋子勃然大怒,罵道:“特媽的,你個廢物,還敢裝模作樣,真是氣死老子了,給我滾!”飛起一腳把華青踢了個跟頭,也沒見他念咒,捏決,但是貼在華青身上的靈官榨黃符就給解了,華青爬起來就跑,邊跑邊喊:“技不如人呀,技不如人,給師父丢臉了,我回去面壁思過……”
楊瘋子大罵,蹦起來罵,跟個孩子似的,王小白哭笑不得,感覺這茅山……真的是高人輩出,他忍不住歎息了聲,茅山派這個樣子他真不能做的太過分了,幸好沒有帶攝像機直播,可黃老七的死總得有個說法,耐心等茅山的掌門回來吧。
華青跑了,王小白幹脆就坐到了青石邊上,仔細琢磨剛才華青的符箓之術,簡直就是打開了新天地的一扇大門,他本來應變就強,要真是琢磨透了華青指點他的符箓之術,那本身的道法肯定又上一個台階。
王小白越琢磨越妙,幹脆手舞足蹈了起來,一會用舌頭畫符,一會虛空畫符,一會又腳踏罡步畫符……王小白越練越感覺妙不可言,漸漸的進入到了渾然忘我的境界,他卻忘了,山門那邊還有個楊瘋子沒有走。
楊瘋子開始還是撇着嘴看王小白練習,看着看着眼睛就亮了,王小白剛開始動作還很晦澀,但十分鍾後,就開始順溜了起來,尤其是虛空畫符,跟華青不一樣的是,華青是用手指在虛空畫符,王小白領悟了之後,幹脆整個右臂伸出來,用整個右臂當筆,以指,手腕,肘爲點,大開大合之中,三點相連,虛空畫起符來更快……
楊瘋子看的眼睛瞪圓了,嘴都張開了,以他的道行,不難看出王小白用整個手臂畫符,更加靈動,更加的妙用無窮,甚至可以配合招式,忍不住跺了下腳,呸的聲道:“老子玩了一輩子符,都沒想到用整條手臂爲筆,這小子真是特媽的妖孽……”
楊瘋子也試着比劃了一下,不得不說,王小白在華青指導下,延伸出來的用手臂爲筆,更加的靈活,畫符的速度也更加的快,用手指虛空畫符跟用正個手臂畫符差距立刻就顯現出來了,雖然姿勢不太好看,可管用就行了,誰還管姿勢?
更讓楊瘋子詫異的是,王小白練着練着,幹脆把自己當成了一隻筆,開始了虛空畫符……于是楊瘋子就真的要瘋了,他實在沒有想到世界上還有王小白這種妖孽存在,簡直是一點就通,一通就透,一透就靈,靈了之後變化無窮……
剛二十出頭的年紀,在讓他修煉幾年,不得了不得了!楊瘋子實在是忍不住了,被王小白搞的手很癢癢,非常的想跟這個妖孽少年動動手,看他還有什麽花樣,深吸了口氣,對着王小白喊了聲:“呔,停一停!”
楊瘋子是符箓宗師,他深吸口氣,大喊一聲呔,聽在王小白的耳朵裏,那就跟打雷沒什麽區别了,沉浸在練習中的王小白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愣愣的看了一眼楊瘋子,客客氣氣問道:“楊前輩,你找我有事?”
華陽,華青兩個道士對王小白客客氣氣,還指點了他,王小白當然感念,先前的憤慨情緒消除了不少,面對的又是跟他師父一個輩分的楊瘋子,當然要客客氣氣的了,王小白客氣,楊瘋子卻很不客氣,朝着山門外面一蹦,道:“小子,你不是要堵山門嗎?我跳出來了,你動手啊!”
王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