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棉襖棉褲,烏拉草鞋,狗皮的帽子,正是百年前獵人的模樣,格裏高利蒼白的臉上面無表情,血迹從嘴角向下流淌,已經不是人模樣了,看了一眼男人,手中的死狗朝男人砸了過去,男人驚呼一聲,轉身關門,也沒見格裏高利有任何動作就到了門口,一把抓住了男人的喉嚨,向裏一頂,屋子裏傳來慌亂的叫喊聲。
聽到慌亂的叫喊聲,王小白不由得心裏一沉,有孩子!在這小小的房子裏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和一個五六歲的男孩,接下來的一幕,王小白都有點不忍心看了,雖然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隻是夢境,可還是忍不住要出手了……
穩住,穩住,王小白一個勁告訴自己要穩住,縱然出手他也阻止不了什麽,繼續看下去,或許還能看出些端倪。格裏高利殺死了一家三口,從廚房找到一把尖刀,沉默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撕開,用尖刀從胸前向下劃開!
沒有痛苦的喊叫,沒有疼痛,沒有猶豫,甚至沒有流血,輕松的像是拉開了一道拉鏈,拉開了自己身體的表皮後,格裏高利從胸膛裏掏出了他的心髒,一個中了兩槍的心髒,他仔細看了看,把心髒扔到了一邊,來到獵戶身前蹲下,用尖刀劃開了他的胸膛,從他的胸膛裏掏出一顆還新鮮的心髒放到了自己的心髒部位……
村子裏的人聽到了這戶家的慘叫和救命聲,趕來了幾個人,有男有女,是附近的鄰居,然後格裏高利就殺死了所有的人……畫面慘不忍睹,簡單來說,格裏高利屠殺了整個村子的人,從一些壯年的男子身體裏取出了肝髒,放到了自己身上。
一百多口的村子,再也沒有了一個活人,王小白看的怒火沖天,卻仍然強忍着看了下去,格裏高利在殺了全村的人後,把所有的人都拖拽到村子後面的一個樹林裏面,他在樹林裏面用死人擺了一個怪異的魔法陣,一個圓形的,裏面卻是個五角星的魔法陣,格裏高利就站在了魔法陣的中央,他的胸前有一個項鏈,跟他用屍體擺出的魔法陣一樣形狀,握在右手,開始念起了陰森的咒語。
陰森的咒語回蕩在林子裏,卻并不向遠方蔓延,咒語聲中大地在顫抖,奇異的魔法陣開始晃動,大地竟然向下陷去,陷下去一個巨大的大坑,差不多得有兩米的深度,顫抖中大地恢複了正常,一陣陣陰沉的狂風席卷而來,四周的泥土開始朝大坑彙聚,一點點的掩埋了整個村子的屍體,也把格裏高利一點點掩蓋了起來,直到他的頭頂上全是泥土,格裏高利竟然把整個村子的人和他自己活埋了……
畫面到了這裏,時間開始快速流逝……日月輪換春秋秋來,王小白感覺過去了許多歲月,甚至在埋了許多人的這個地方開始長草,變得跟其它地方沒有任何不同,然後王小白看到格裏高利像是一顆種子,漸漸的露出了頭頂,頭發披散在土地上。
緊接着一個深藍色的人影從遠處而來,那熟悉的模樣正是王老道,王小白不由得精神一振,看來師父是察覺到了這個妖人的存在,是來收拾他的……王小白聚精會神的去看,可也就在這個時候,帳篷外面突然響起一聲尖利的叫喊聲:“别殺人,别殺人……”
黃老七頂了他一下,王小白猛然醒了過來,扭頭一看,黃老七正在用頭頂他,帳篷外面凄厲的喊叫聲卻越來越大,王小白來不及多想,急忙鑽出睡袋沖了出去,朝聲音來處去看,就見小瘋子的帳篷裏面有人影在晃動。
王小白腳踏罡步沖了過去,帳篷卻被拉開了,耿建陽伸手抓住了閉着眼睛在亂蹦亂跳,卻拉開了帳篷的小瘋子,哄道:“沒事了,沒事了,别怕,我在這……”
小瘋子的模樣像是被夢魇住了,王小白側身進去對耿建陽道:“抱住小瘋子,我來收拾他!”
耿建陽聽話的從後面抱住了活蹦亂跳的小瘋子,王小白向前一邁步,念誦咒語:“木德辰星,東方之靈。随吾九氣,驅逐邪精。敢有拒逆,攝付魁罡。火中之精,南方之靈。随吾三氣,焚滅邪精。敢有拒逆,攝付魁罡。白虎将軍,充宮正神。随吾七氣,誅斬邪精。敢有拒逆,攝付魁罡……”
右手捏了個指決朝着小瘋子印堂一彈,啪!的聲脆響,小瘋子啊的一聲不動了,睜開了眼睛,卻是滿眼驚恐,冷汗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耿建陽歎息了聲道:“瘋子經常做噩夢,他心裏藏着的痛苦太多了,之前去抓伯奇,就是想不在做噩夢,卻沒抓到……”
耿建陽看着王小白滿臉苦笑,并沒有埋怨王小白放走伯奇,王小白卻楞了楞,他也想不到小瘋子抓伯奇是爲了解決他身上的毛病啊,還以爲小瘋子就是爲了好玩呢,這世上的事,當真是陰差陽錯。
小瘋子楞了會,看到王小白,開口道:“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咱們趕的那個男屍殺了一個村子的人,還把所有村子裏的人都埋了起來,他自己也被活埋了,他能開膛破肚,用活人的器官填補自己破損的内髒!”
耿建陽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王小白也跟雷劈了一樣傻了,驚了下,急忙問道:“瘋子,你确定你夢到了格裏高利的闖進了村子,殺了村子裏所有的人?”
“是,我夢到了,那個老毛子比鬼都可怕……”
小瘋子回了一句,耿建陽皺起了眉頭,沉聲道:“我也夢到了,跟瘋子夢到的一樣,不過,我是從一條江上開始的,我夢到有人在追殺格裏高利……”
“特媽的,我也夢到了……”
王小白說到這,外面有人過來,阿蘭,桑格,陳德清,浪總……全都來了,帳篷太小,誰也沒進來,都在外面探頭探腦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出去說!”王小白拽了小瘋子出了帳篷,看了看來的人,沉聲道:“小瘋子做了個噩夢,被魇住了!”大家聽到小瘋子隻是做了個噩夢,都松了口氣,但是王小白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都懵逼了,“小瘋子夢到了格裏高利屠殺了一個村子的人,我也夢到了,耿建陽也夢到了!”
浪總一跺腳:“特媽的,我也夢到了……”
陳德清眼神一亮,向前一步問道:“當真?”從大家的反應來看,很顯然大家都夢到了相同的夢境,馬彪跺腳道:“我也夢到了,難道是那個格裏高利陰魂不散給咱們托夢?還是說這個夢境是在給咱們提示?”
一個人做夢,夢到格裏高利還說的過去,所有人都夢到同一個夢境,那就不是偶然了,而是必然有原因,王小白轉身就朝帳篷後面走去,三五步的距離,看到帳篷圍起來的圓圈裏面六具屍體擺放在地上。
奇異的是,按照帳篷圍成圓圈的位置,以及地上六具屍體的模樣擺放來看,跟大家在夢裏看到過的那個魔法陣型一樣了,圓形,五角,不同的是,兩具一模一樣的屍體擺放在了最頂端,看到這個擺放,王小白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趕屍匠石強,問道:“之前是并排擺在一起的,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石強總是一副陰森的模樣,跟活死人差不了多少,他是個真正的趕屍匠,非常有職業操守,一晚上守在屍體旁邊,也不休息,更不覺得累,聽到王小白問起,朝他的助手,那個幹瘦的少年呶了嘴道:“我的小師弟被魇住了,夢遊,屍體是他擺成這樣的!”
大家都朝石強的助手看去,就見他站在那癡癡愣愣,眼神卻是睜着的,王小白皺了下眉頭,沒等說話,浪總急道:“石強,你的助手出了問題,你就這麽看着?爲什麽不阻止?”
“爲什麽要阻止?我倒要想看看那兩具屍體能出什麽幺蛾子,浪總,你放心,有我在,不會出問題,兩具屍體裏有真有假,可到現在我也看不出兩具一模一樣的屍體,那一具才是真的!”
小瘋子的幻術是有時效的,并不是一個幻術保持一輩子,對屍體也是一樣,之前所有的屍體都變成一個模樣,可是到了這個地方之後,幻術消失,屍體和大家全都變回了原來的模樣,而兩具一模一樣的格裏高利屍體可不是幻術,那麽這其中必然有真有假,卻沒有人能分辨的出來。
王小白清楚看到兩具格裏高利的屍體被擺放在整個圖形最頂端,身體還是凍得跟冰棍一樣,但是兩具一模一樣的屍體右邊嘴角卻都輕微向上翹起,說不出的陰森和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