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彈出來的是又急又快,越過石棺,啪的一聲悶響,那珍珠一樣大小散發着七彩熒光的東西,撞到黑石碑後迸裂開來,流出酸臭的濃液,那裏是什麽珠寶,就是蟲卵,蟲卵破裂之後,顯露出七彩的賀蘭彩蟲,黏糊糊的沾在石碑上面,而那面黑漆漆的石碑被小小的蟲卵撞上,竟然發出轟!的聲響來,這一聲響沉悶異常,聲音卻很大,有點類似大皮鼓被敲動的聲音。
聲音沉悶卻帶着詭異的聲波,随着聲波震動,賀蘭彩蟲背後突然展開透明的翅膀嗡!的一聲朝着最近的浪總飛了過去,如同引起了連鎖反應,石盒裏面的蟲卵密密麻麻彈跳了出來,彈向那塊黑乎乎的石碑。
眼前這一幕讓王小白徹底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吳家三口和那條狗的屍體之所以會在石棺附近,那是因爲在這石棺的範圍之内有一道界限,布置的非常巧妙,這道界限應該就是死了的這三具屍體附近,一旦再向前靠近,石盒裏面的蟲卵就會感受到活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熱量,或者說是陽氣,有了熱量或者陽氣蟲卵才能孵化,才能沖出石盒,之所以撞到黑色石碑,石盒裏面應該是有機關的。
看樣子,當初吳家三口和那條黑狗,就是中了這些賀蘭彩蟲的毒啊,操蛋的是,阿蘭雖然把遊蕩在墓室裏的賀蘭彩蟲全都引到了上面,但是蟲卵引不上去啊,又或許正是因爲阿蘭的手段,才會讓這些蟲卵孵化的更快。
早知道把阿蘭帶下來了,可誰能知道有這樣的變化啊,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要是一般的盜墓賊,普通人,還真躲不過去賀蘭彩蟲的攻擊,但浪總不是普通人,他頭頂上還頂着缽盂呢,那是保命的東西,雖然缽盂裏沒有再伸手出來,但浪總一牌子揮舞出去,還是把那個攻擊他的賀蘭彩蟲給拍了個稀巴爛。
賀蘭彩蟲實在是太多了,浪總頭頂缽盂,左手拿着牌子,右手拿着攝像機……動作就沒有那麽靈活了,并且蟲卵撞到石碑上的越來越多,朝他飛來的也越來越多,浪總頓時有點抓襟見肘,好在王小白離他并不遠,在危機還到來之際,雙手撐在石棺上躍了過去。
躍過去的同時,手中靈官令牌揮舞了個大圈子,念誦咒語:“始青符命,洞淵正刑。金钺前導,雷鼓後轟。兵仗億千,變化真靈。景霄所部,中有威神。華遊谒用,邈處述規。測禁洞回,希淵奏明。禮罡大抃,陀漠子持。凝陰合陽,理禁邪原。妖魔厲鬼,束送窮泉。敢有幹試,攝赴洞淵。風刀考身,萬死不原。急急如律令。”
滅瘟疫咒加上王小白令牌揮舞,愣是在身前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王小白擋在了浪總身前,那些沖擊過來的蟲子噼裏啪啦掉了一地,更多的賀蘭彩蟲卻源源不斷繼續出現,王小白抵擋住了最先出現的賀蘭彩蟲,但又有了新的變化,随着黑色石碑發出一聲聲暮鼓一樣的聲響,原本被王小白形身上勁氣形成屏障撞死的賀蘭彩蟲全都複活了。
複活了不說,還變聰明了,不在正面朝着他們三個沖擊,而是振動起翅膀,四面八方亂飛,鋪天蓋地,密密麻麻,這就操蛋了,全方位的攻擊誰也受不了,加上蟲子實在是太多了,墓室的空間又不大,自保都夠嗆,王小白很是不明白這些破蟲子怎麽都活了?
心中一動,難道是那個黑色石碑的問題?剛想到這,浪總喊道:“陳德清,回去喊阿蘭來,我和王小白在這抵擋!”
浪總的反應還是很快的,這種情況下請阿蘭下來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他和王小白能暫時抵擋住賀蘭彩蟲,以他倆的本事怎麽也能堅持到阿蘭下來,沒想到陳德清哼了一聲道:“咱們三個都是道門正派子弟,一個茅山派,一個靈官派,一個神霄派,這點小事就找别人來幫忙,豈不是讓人笑話?”
陳德清是茅山年輕一代中的翹楚,本來就是性傲的人,參加節目一直壓着自己的脾氣和性格,一是不了解情況,再一個出山的時候師父也囑咐過他要穩住,平時倒也能穩得住,可越是危險他性格中傲氣的一面也有愈發的明顯。
也不是陳德清莽撞,而是他也發現了其中的關鍵,就是那塊黑色的石碑,石碑被蟲卵撞擊之後,沉悶如暮鼓的聲音就一直響個不停,墓室很小,回聲往來反複,聲音形成一種詭異的聲波,在這種聲波中,蟲子們死了馬上就會複活,複活後的賀蘭彩蟲變得更加兇殘,加上吳家旅館發生的事,很明顯很這塊石碑有關系。
陳德清這幾句話說的是豪氣幹雲,恰巧這一幕浪總的攝像機拍到了,加上陳德清一身道袍,揮舞殺蟲,當真有點古裝大俠的風采,引起了一片叫好聲,彈幕飛起,“茅山弟子就是不一樣啊,有膽氣,有本事,陳德清牛逼!”
“這一刻,莫名覺得陳德清好帥!”
“陳德清不會有點托大了吧?蟲子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太吓人了!”
“這種情況,還有這種氣勢和豪氣,也是沒誰了……”
陳德清成了焦點人物,但他沒有繼續耍帥裝酷,賀蘭彩蟲對他們三個來說其實并不難對付,如果不是蟲子死了又活,用咒語都能震死這些小東西,關鍵還是那塊黑色的石碑,陳德清左手從懷裏掏出之前的令旗,朝着蟲子們一卷,令旗揮舞,無數的彩蟲竟然跟着旗子帶起的風潮翻轉彙聚,擰成一個麻花形狀,看上去霎是好看。
陳德清左手令旗,牽制住了奔他來的蟲子,右手桃木劍,一個箭步來到石碑前面,桃木劍猛地朝那黑色的石碑刺了過去,同時咒語聲更是郎朗:“雷光威猛,風雨之精。幹天雷電,攝之立至。救九天元命,飛雷鎮定乾坤。東方箕星尊,南方火輪壁,西方白吊星,北方黑鎮星,驅輪日月攝将兵。律令敕行。”
九天擊伐都烈咒,光聽咒語的名字就知道這是十分剛猛的咒語,陳德清手中的桃木劍更是一件厲害的法器,雖然是桃木的質地,但經過曆代茅山高道的使用和加持,當真是堅硬如鐵,雖然并不如何鋒利,堅硬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德清一劍下去,噗的聲,竟然刺進了那黑乎乎的石碑當中,猶如刀切豆腐一般容易,但是在這噗的一聲悶響當中,同時還夾着着一聲,铛!的清脆聲響,石碑裏面有更堅硬的東西,而且是銅鐵之物,否則不會是這個動靜。
随着這兩聲怪響,所有的賀蘭彩蟲全都瘋了,死了的再次複活,瘋狂的朝着他們三個鋪天蓋地而來,王小白已經找到了對付這些怪蟲的辦法,他開始踏起了罡步,手中的靈官令牌豎起,快速念起咒語,腳下罡步小範圍的踏了一遍,第二遍起步的時候落腳開始重了,加上令牌加持,每一腳剁下去,剛勁力道四散,凡是近身的賀蘭彩蟲都會被震死!
蟲子再多也架不住這麽震,要是沒有那塊黑乎乎的石碑,恐怕墓室裏的賀蘭彩蟲早就被震死完了,但在陳德清去刺那塊黑乎乎的石碑之後,賀蘭彩蟲變得更加詭異,先前死掉還落在地上,稍微停頓下才會複活,現在則完全變換了個模樣,被震死之後,蟲屍還沒等落到地上,猛地翻轉,就又活了過來,并且比之前更加兇猛,悍不畏死的朝着他們攻擊,賀蘭彩蟲變成了不死蟲!
這就等于進入了一個死循環,王小白也很無奈,隻能是繼續消耗下去,好在罡步已經踩的溜了,一腳一腳的震下去,身邊噼裏啪啦的死蟲子,跟下雨似的,蟲子死了再活,活了再被震死……往來反複,永無止境。
陳德清手中的桃木劍端的是件寶貝,在陳德清咒語和努力之下,竟然把那塊石碑給拆了個亂七八糟,同時左手的令旗還在翻轉,等于是一心兩用了,還能用得這麽得心應手,陳德清的實力不可小觑。
陳德清奮勇之下,黑色的石碑被他一劍刺倒,嘩啦一聲散了架子,啪的掉下來一個圓盤,這是一塊非金非石,質地堅硬的圓盤,圓盤最頂端是黑色的大地,倒着生長樹木花草,下面卻是白雲朵朵,還有代表着日月星辰的雕刻,中間浮雕着一個詭異的神像,呲牙咧嘴,兩顆獠牙,沒衣服,露出……雙手捧着一個小圓盤,神像手中的小圓盤裏面更精細的雕刻着同樣的畫面,越來越小,似乎無窮盡……
在圓盤掉到地上之際,整個墓穴猛地顫抖了三幾下,似乎要地震的那種感覺,數不清的賀蘭彩蟲更加瘋狂的沖擊三人,此時的陳德清卻右手猛地舉起手中桃木劍,朝着圓盤中心刺去,并大喊了聲:“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