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白也覺得憋屈,但還是掏出畫好的黃符對女人道:“你不相信我們能理解,畢竟我們是陌生人,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這樣吧,我們也不打擾你了,這有兩張黃符,貼在你們的屋子裏,或許能解決些問題,再去找你能信任的人來,千萬别耽誤下去!”
王小白把黃符遞給女人,拽着秦歌要下樓,女人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黃符,眼淚突然就下來了,對王小白喊道:“别走,我……我相信你們!”
相信也是無奈中的相信,女人肯定是碰到了她無法解決的事,而且這件事一定很可怕,俗話說病急亂投醫,否則也不會試着給王小白打電話,試着去相信一個陌生人,王小白停下腳步,女人側身朝王小白點頭,示意讓他們進屋說,王小白看了秦歌一眼,率先進了屋子,秦歌緊随其後,女人關上了門。
王小白站在門口朝裏看,這是一三室兩廳的房子,格局比較正規,一百三十多平米,屋子裏的家具和裝修比較新,應該是搬進來沒多久。
女人把王小白和秦歌讓到沙發坐下,轉身要去倒水,王小白道:“大姐,别忙活了,我們不渴,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家裏出什麽事了,你跟我說說。”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很遙遠,可一旦讓你進了家門,心理防線必然是松懈了的,距離感也就沒那麽遠了,女人還是禮貌的給王小白和秦歌倒了兩杯水,坐在茶幾對面的小凳子上跟王小白說話,她叫劉濤,今年三十七歲,在一家明星經紀公司上班,丈夫是一家外企的小主管,常年跑外,女兒叫佑佑,今年十二歲,剛上初中。
劉濤和老公都不是本市土著,大學畢業後留下來的,結婚生女,但一直沒自己的房子,直到女兒要上初中了,兩口子才把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要給女兒買個學區房,這一片雖然是老小區,但對口的初中高中都是好學校,房價也比别的地方高。
爲了孩子,兩口子決定就在這片買房,找了中介公司,折騰了小半年才看中了現在的房子,交了個首付,辦理了貸款之後,辦了房本,開始裝修,裝修完又涼了半年,怕有甲醛對孩子不好,今年年初才搬進來。
搬進來後一直好好的,孩子也如願的上了對口的初中,直到一個星期前,家裏突然出了怪事,先是晚上到了十一點,樓頂上就傳來哒哒哒……彈珠滾動的聲音,開始也沒在意,可是彈珠滾動的越來越響,像是有小孩子在玩鬧,并且時常伴有孩子的哭聲。
折騰了兩天晚上,劉濤有點忍耐不住去樓上找鄰居說說這事,開門的是個老太太,聽劉濤說完,很納悶的告訴她,她們家就老兩口,根本沒有孩子,而且他們也聽到彈珠聲了,還以爲是她家孩子再玩。
劉濤覺得很奇怪,上網搜了下,發現很多網友都有過大晚上聽到樓上有彈珠彈跳的聲音,據說是因爲熱脹冷縮,鋼筋混凝土什麽的,說的是有理有據的,劉濤也就沒在意。
到了第三天晚上,劉濤在睡夢中迷迷糊糊中,聽到一陣樂曲聲,吹吹打打的,忽遠忽近,像是誰家的電視聲音放的很大,又像是有人在她耳邊吹奏,節奏卻非常奇怪,聲音不全,如同硬湊成的音調,并且時而拉長,時而又很短,總之相當的難聽。
劉濤處于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态,她有點搞不清楚自己是睡着了還是沒有睡着,隐隐約約的她聽清楚了那個聲音傳來的聲調:“紅梅點點放鞭炮,喜鵲喳喳唱歌謠,黃貓做媒,老狗擡轎,青老爺娶親真熱鬧。鑼鼓咚咚锵锵敲打,唢呐嗚嗚哇哇吹調。要問新娘嫁到哪?碧水灘頭,翠竹山坳……”
與此同時,劉濤感覺到有什麽東西順着她的床在往上爬,甚至已經拽到了她的被子,她想要起來看看,卻發現怎麽也動彈不了,雖然神智清醒,卻是全身僵硬無比,像是被人壓制住了,難道是夢魇?
夢魇也不能這麽真實吧?劉濤聽人說夢魇了隻要集中精神,讓自己手指動一下就清醒過來,于是拼命的想要動手指,可是怎麽也動不了,心裏卻越來越恐懼,慌亂,這個候從女兒佑佑的房間裏傳來一聲尖叫,然後是哭聲。
劉濤就更着急了,拼了命的要動,焦急之下突然驚醒了過來,猛地起身,看到在自己被上,五六個跟手指一樣大的小人,正在她的被子上又唱又跳,這些小人都穿着五顔六色的長袍馬褂,看上去很老舊,劉濤醒過來,這些小人被吓了一跳,其中一個小人驚呼道:“老娘們醒了,跑吧!”
幾個小人跳下被子就跑,劉濤吓得手腳冰涼,别說去打這些小人了,魂都快吓飛了,緊接着女兒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了起來,劉濤急忙爬起來,顧不得害怕,沖到女兒的屋子裏,進到屋子裏一看,頓時吓的不輕。
女兒佑佑坐在了地上,身上披着一件紅色繡着龍鳳的褂子,頭頂上還頂着一塊紅色的方巾,正在低沉哭泣,四周圍着十幾個五顔六色的小人,圍着佑佑吹吹打打,在旁邊還有一個紅紙做成的轎子,小人正在推着佑佑想要把她推進小轎子裏面去。
有句話叫做女本柔弱,爲母則強,說的是女人本來是很柔弱的,可要是當了母親,爲了孩子能無比堅強,這是天性,也是人性的偉大,劉濤當然也是,看到女兒這個模樣,也顧不上害怕了,驚呼一聲沖了進去,擡腳就踩!
一切就像是她的一個幻覺,一腳踩出去,所有的小人,轎子,佑佑身上的紅嫁衣……全都消失不見了,如同一場怪誕的夢,可是佑佑卻真真實實的坐在地上哭泣,眼睛緊閉着,像是還在夢中。
劉濤一把抱住了女兒,佑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看到是媽媽,楞了下猛地抱緊了,哭喊道:“媽媽,我剛才做一個好可怕的夢,夢見一夥五顔六色的小人跑到我房間來,給我穿上了一件紅色的嫁衣,還說青大爺要娶我做媳婦……”
“沒事了佑佑,媽媽在這呢,别怕,媽媽在這呢,你是做噩夢了……”劉濤緊緊的抱着女兒不停安慰,心裏卻驚恐無比,女兒的夢和她看到的竟然一緻,而且那些小人她是親眼看到的啊,雖然突然消失不見了,可是該怎麽解釋呢?
難道自己看見了女兒的夢?劉濤越想越害怕,給老公打了個電話,這會已經是後半夜了,老公遠在深圳,單位的事正在收尾,年關這幾天的機票還是火車票都非常不好買,聽到家裏出事,劉濤老公還是想辦法要趕回來,可暫時也沒有辦法,安慰了老婆,給孩子打了電話,讓她們娘倆别怕,離的遠也就能做這些。
挂了電話,劉濤打開了屋子裏所有的燈,陪着女兒待了會,喝了點熱水,再也沒有奇怪的事情發生,大晚上的母女兩個也不可能出去,劉濤就在女兒的卧室陪着女兒,母女兩個說了半天的話,做了許多的心理暗示,暗示那隻是一場怪夢,才慢慢睡着。
劉濤睡着了也不敢睡的太死,總覺得家裏不對勁,她知道自己有點驚吓過度,還覺得身上有點冷,迷迷糊糊的過了半個多小時,樓上彈珠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劉濤吓了一跳,想要起來,發現又夢魇了,緊接着她感覺腳踝一涼,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了一下。
特别輕的**,卻能感覺到陰冷和潮濕,劉濤驚恐的想要大喊,卻喊不出聲音來,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可是那個**隻有輕輕的一下,接下來什麽都沒有發生,難道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劉濤很清醒,清醒的能夠聽到客廳裏鍾表發出的咔咔咔……聲,然後那個彈珠聲再次響了起來,靠近床邊的左小腿肚子又被摸了一把,這次停留的時間長了點,還上下移動,顯得很溫柔,可是這種陰冷潮濕的溫柔,卻讓劉濤快要瘋了。
劉濤使勁掙紮着想要再次清醒過來,突然,一隻手伸進了被窩裏抓住了她的手,陰冷陰冷的手,劉濤似乎一下子就凍僵了,然後她感覺女兒動了,那些奇怪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紅梅點點放鞭炮,喜鵲喳喳唱歌謠,黃貓做媒,老狗擡轎,青老爺娶親真熱鬧。鑼鼓咚咚锵锵敲打,唢呐嗚嗚哇哇吹調。要問新娘嫁到哪?碧水灘頭,翠竹山坳……”
聲音突然就大了起來,恍惚中女兒似乎下了床,随着喜慶怪異的小調出了門,劉濤感覺到了無力的恐懼,眼淚流了下來,對女兒的牽挂,讓她啊!的大聲喊了出來,喊出聲後,她立刻就能動了。
能動後的劉濤身上冷汗淋漓,扭頭去摸女兒,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佑佑竟然不在身邊,劉濤都沒來得及醒醒神,跳下床沖出了卧室,猛地打開了大燈,燈光下,女兒坐在地上,還是第一次那種不清醒的狀态,低沉的哭泣着,四周卻沒有那些五顔六色奇怪的小人,可是佑佑卻被一股力量推動着緩慢的朝着門口移動。
“佑佑!”劉濤大叫一聲,急忙跑了過去抱住了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