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洛夫和阿弗雷德眼前的,是一個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壯觀景面。以恒星爲燃料,以藍離散星爲媒介,以超大型矩陣作爲觸發,以脈沖星的重力場作爲穩定器。這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系統,這證明了人類所能做到的極限。
“我心中有一點點的驕傲!”謝洛夫微微額首臉色舒展開來,滿是對這種景色的自豪。當第一隻猿猴站立行走,人類開始脫離動物的範疇,使用簡單的石器開始和自然搏鬥。開始利用自然的條件發展自己,農業社會、工業社會。
當在地球上已經處在頂端的時候,人類無數次的仰望星空。一代又一代人爲了離開奮鬥終身,野心和道德并存,戰争一直伴随着人類的成長。爲了領先同類一步從地月系統的空間争奪戰,到恒星系範圍的交戰,直到邦聯建立。
另一方面,不論是謝洛夫還是阿弗雷德,都用不同的路線向太空沖刺。科技一步一步的發展,他們都有了對别的文明生殺予奪的能力,隻要兩人願意,消滅文明易如反掌,摧毀星系也不困難,但直到今天兩人才有無所不能的感覺。
超大型矩陣試運行的畫面深深印在了兩人的腦海中,這種震撼力,讓兩個活了數萬年對任何事情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的老特務,也出現了氣壯山河的感覺。實際上他們很久之前就已經沒有了這種感覺,對星球爆炸,文明傾覆都能做到眼皮都不擡。
而現在,兩人竟然出現了悠然神往的表情,心中滿是激動的看着壯觀的一幕。比絕對零度更冷的血液,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升騰。
阿弗雷德用深沉的目光盯着超大型矩陣一動不動,良久!
“經過計算沒有問題,至少我們已經做到了所能準備的一切。”羅莎經過測算将結果告知了兩人,試運行停止,再次開啓的時候,就将是真正的戰争。
這一聲提醒也将被吸引的兩人喚醒,半空中懸浮的原子鍾還在進行倒計時記錄着時間流逝,阿弗雷德瞟了一眼原子鍾,随後又恢複到了平靜的神色,但目光已經完全不同,突兀伸手摘下了頭上的黑色大檐帽,上面代表納粹的鷹徽和銀色骷髅标志熠熠生輝,将軍帽放在指揮台上,阿弗雷德做出了一個讓謝洛夫十分驚訝的舉動,從衣兜抽出紅色的納粹袖标套在右臂,冷幽幽的道,“如果我死了,總要留一點紀念品。”
這種表現讓謝洛夫一怔,随後同樣将帽子摘下,輕柔的撫摸着軍帽上的藍色帽檐、看了上面鑲嵌的紅星好半天,鄭重的将軍帽放在了阿弗雷德軍帽的旁邊,同樣從衣兜裏面掏出強盾利劍的胸章,别再胸前,克格勃的縮寫字母顯而易見。
“我已經準備好了兩個亞空間理療室,倒計時一個小時會喚醒你們。”羅莎的餘光從兩頂軍帽上一掃而過,目送兩道身影離開。
目前兩人什麽都不需要做,所需要的隻是放平緩自己的心态。處在理療室當中的兩人,處在從來沒有過的放松狀态,兩人的思維當中沒有煩惱,陷入到了夢鄉當中。雖說處在夢鄉,兩人卻處在一種上帝視角,以一種旁觀者的姿态看着思維深處的記憶。
可以說對兩人而言,他們幾乎不會爲了任何事情感到傷感,苦惱、憤憤。隻有一件事,已知的科技無法告訴兩人爲什麽他會處在不屬于自己的時空中,羅莎無法解釋,而龐加萊重現隻有理論上的可能。
爲了最後一個還在困擾兩個人的問題,他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就算是生命,同樣可以擺上賭桌,作爲最後一個答案的交換。而且兩人已經做好了準備。不搞清楚這個問題,他們的存在最大的意義就等于是沒有意義。
兩人盡可以将這個宇宙當做一張白紙,揮灑着自己對人生的所有創意。但這張白紙終究會被塗滿,他們也不僅僅需要一張随意塗抹的白紙。
波江座空洞内,在這漆黑深邃,無邊無際的無意義宇宙空洞之中,羅莎以一種沒有意義的方式存在,就如同觀察者一樣,也許在無數的時光中,蓋亞意識也是這麽對外界進行無意識的接觸,就如同現在的羅莎一樣。
體會着這種無邊無際甚至無盡的蓋亞視角,默然的看着仿佛和自己有關系又沒有關系的宇宙,羅莎終于受夠了這種體會,在空曠的空洞内凝聚成型,從透明轉爲光幕,雙眸一開一合之間,星系演化的景象一閃而逝,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這種星系演化其實是由數據鏈所組成。
空洞之外,謝洛夫和阿弗雷德從亞空間理療室中走出,一人置身在濃重的暗能量當中,另外一人則是被薄薄得一層原子光幕所隔絕,并肩而立又顯得十分矛盾和沖突。
宇宙各處,無數的星際之門全部處在通行的狀态,所有星空之門的運行都驚人的一緻,做到了沒有誤差,星空之門互相之間的聯系如指臂使,眨眼間就能運算出來正确結果,将使用者穿越空間到達任何位置。
原子鍾的倒計時還在履行本身的職責,記錄着時間一秒一秒的流失。終于,原子鍾走到了倒計時的之後,然後憑空在兩人的眼前消失,就像是它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同一時間,所有被布置的超大型矩陣在廣大的空間内同時運轉,恒星龐大的能量在脈沖星的牽扯下,通過藍離散星被輸送到布置好的矩陣當中,這股能量龐大到無法形容。在宇宙光譜當中,甚至比超新星爆發更加明亮。
每一秒鍾,超大型矩陣所聚集的能量都在幾何般的升高,巨型空洞内,出現劇烈的變化,一道又一道意識從平靜當中醒來,帶起劇烈的變化,如同一個個龐然大物在複蘇。
宇宙的各處的巨變,讓不少無知無覺的變化産生,對初生的生命而言,這種變化更是極其敏感,食草動物瑟瑟發抖,食肉動物不安的嘶吼,小孩無理由的哭喊。但對更加有抵抗力的生命而言,一瞬間的心情變差,不會讓他們感覺到更大的變化。
“所有超大型矩陣,制造空洞範圍的多重覆蓋力場,鎖住空洞!”謝洛夫平淡的命令道,“第二層設施,以中微子催化恒星提前衰變,以超星星爆發觸發伽馬射線暴,然後靜觀其變。”
對熟睡的人,拽吊他一根頭發他可能沒有感覺,但要拽掉所有頭發呢?還能睡得下去?在空洞中這些剛剛被喚醒的蓋亞意識,直接就見到了無數恒星提前衰變,從四面八方沖着自己而來的伽馬射線暴,這倒不是大問題,大問題是它們竟然被攻擊了,哪怕攻擊不一定奏效。
“很漂亮的煙花!”阿弗雷德的聲音透過黑霧傳出,似乎在欣賞美景。
“一百五十四個星空之門之外,有一股意志并不在空洞之内。”超級計算機發出準确的提示,這座超級計算機之所以能有這個能力的原因很簡單,羅莎曾經是有本體的,而這座超級計算機就她曾經的本體之一。
沒有任何沒有猶豫,一灰一黑兩道身影一步踏出,就沖進了星空之門當中。而波江座空洞内的羅莎,則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到運算當中,計算各方面的數據進行戰局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