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雲的話沒有一絲一毫的誇張,數萬年來,有明确記載的關于法陣群被引爆所産生驚天力量的事情就有三件。
其中有兩件是數萬年前,一個實力強大的修行者爲了治理吞噬一切的水患,花費十年時間,在人間界東西方向設下了巨大的法陣。
然後又以面傷性法術一次性的引爆,法陣同時引爆瞬間所産生的強大力量,在眨眼間,便在整個人間界北部形成了一條東西長達萬裏的河流‘夏河’。
之後,他又以同樣的方法,在人間界南部形成了一條東西長達萬裏的河流‘華江’。
當然,這是法陣群好的一面,而壞的一面也有。
在人間界西北方向有一片被黃沙掩蓋的不毛之地,當時這片土地之上長着茂密的森林,在這裏有兩個古老而又龐大的修行門派。
這兩個修行門派之間互相攻擊,因巧合引爆了一方設下的龐大法陣群,法陣群産生的強大力量摧毀了那裏的一切,直到今日,依然是一片黃沙,全無半點生氣。
也就是因爲這三個記載,使人間界的生靈明白法陣群的強大之處,不隻是人類,就連妖獸也知道,法陣群不能用面殺傷性法術來清除,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見宋飛臉色蒼白,肖雲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宋飛,這些東西就連不修行的人都知道,你怎麽會不知道?”
聞言,宋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不瞞仙長,屬下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些……”
聞言,肖雲無奈苦笑道:“宋飛,你現在是巡舵使,可千萬不能夠不了解這些東西啊!你想想,如果你是對面妖獸的統帥,隻怕整個風羽州都會被你給毀了。”
宋飛驚歎地說道:“仙長,如此說來,若我們将來攻擊某些門派的時候,隻需要設下法陣群,然後派一個死士用面傷性法術引爆,豈不是簡單至極嗎?”
肖雲微微一笑道:“理論上說的确是可以這樣,但是現實中,除了傻子,誰也不會這樣做。一來這是引起公憤的事情,一旦被查出,必将死無葬身之地。
二來,門派之争往往是争奪其所屬靈山,你毀了它,就有可能毀了它所屬的靈山,甚至于連自己都毀了,這樣做結果有什麽用處?
三來,法陣群尤其是這由數萬小法陣組成的法陣群,絕對不是随随便便什麽人都能夠設下的。我們的運氣好,百裏兄沉浸于法陣群數十年,而且還相當有天份。
整個人間界,想要找出第二個能夠布下這麽強大的法陣群的人隻怕很難。”
宋飛輕點了點頭說道:“也是,誰沒事去研究這種小玩意啊!一個不好自己性命沒了不說,連帶着還能毀了周圍的生靈,當真是可怕!
這百裏浩在哪裏鑽研的這玩意兒?真的是太危險了,以後要小心着點他才是!”
說到這裏,宋飛拍大腿道:“不對啊!這妖獸又不是我們,他們毀了這裏,對它們也沒有什麽壞處啊!”
肖雲淡淡一笑道:“毀了這裏,妖獸到哪裏去吸食修行者的真元之力?”
宋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嘿嘿笑着道:“也是啊!毀了這裏,它們就要跋涉數千裏才能夠抓到人。”
“報仙長,上遊至今未發現敵情!”
兩人交談間,一個傳令弟子飛奔而至,朝肖雲一禮道。
這傳令弟子聲音剛落,另一個傳令弟子也飛奔而至:“報仙長,下遊至今未發現敵情!”
肖雲皺起了眉頭,揮了揮手,讓兩個傳令弟子退去。這時南門飛鵬走到肖雲的身邊道:“仙長,妖獸大軍沒有任何的動靜,他們似乎隻等着一天之後發動進攻。”
三方的消息讓肖雲非常的困惑。
妖獸統帥不合常理的行爲證明了妖獸統帥并不急于攻擊風羽城。而以當前的形勢來看,妖獸沒有可能放棄風羽城這座防禦空虛的城市。
種種迹象都指向了一點,而這一點卻是肖雲最不想得到的答案。
南門飛鵬見肖雲皺眉,連忙問道:“仙長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肖雲正待回答,就在這時,一個傳令弟子奔來朝他一禮道:“禀仙長,月魂仙長特使求見。”
肖雲一驚,連忙跟着傳令弟子來到了那名月魂特使面前。
見到肖雲,那名月魂特使連忙朝肖雲一禮道:“屬下張建龍見過仙長!這時屬下印信,請仙長過目。”
肖雲接過那枚雕着七彩長劍的令牌,确認了對方的身份之後,道:“特使不必多禮,不知特使此來是因爲何事?”
張建龍望了望肖雲身邊的傳令弟子,那傳令弟子識相的告退離開了。
待肖雲身邊再無别人,張建龍低聲道:“總舵支援的人手在半路失蹤,現在生死不明。月魂仙長希望仙長你能夠在此拖住妖獸大軍二十日!”
說着,張建龍将月魂的親筆書函交到了肖雲的手中。
“二十日!”
肖雲大吃了一驚,打開了信函仔細地看了起來。信上内容與張建龍所說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别。唯一的區别就是,信上說,事成之後封肖雲爲風羽州巡查使。
對此,肖雲唯有心中苦笑。
雖然他已經推測到總舵支援的人手可能會遲到,也因此妖獸統帥才會那麽從容的一點點清理他們面前的法陣。
可是肖雲怎麽也沒有想到總舵支援的人手竟然會失蹤!
面對三萬餘妖獸大軍,他們在這裏支撐四天已經很困難了,現在卻要将時間延長到二十日!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的,月魂仙長說,總舵重新調配人手需要時間,而且,人間界其它兩大門派也會派人過來,這之中牽扯到很多的事情,需要很多的時間。
現如今風羽城危在旦夕,隻望肖仙長以大局爲重,無論如何,也要在此拖住妖獸二十天。
二十天後,肖仙長可帶隊繞過蒼狼峽谷,返回風羽城……”
聞言,肖雲歎了口氣,沉聲道:“回去告訴仙長,屬下盡可能的拖住妖獸大軍。至于能不能拖住二十日,便隻能看蒼天是否見憐了!”
張建龍見肖雲說的悲壯,心中也是凄然。他知道這個命令對肖雲以及他手下的四千人意謂着什麽。
“仙長,月魂仙長隻是說希望仙長能夠支持二十天。并沒有下達死命令!”
肖雲微微一笑,朝張建龍道:“多謝特使美意。特使,開戰在即,請特使盡快回去複命吧!”
張建龍歎息一聲,朝肖雲一禮,然後離開了。
當張建龍離開之後,南門飛鵬走了過來,低聲道:“仙長,月魂仙長的特使怎麽說?”
肖雲将手中信函交給南門飛鵬,之後道:“立即召諸葛龍嘯等人來木屋開會。”
南門飛鵬看完信函之後,大吃了一驚,朝肖雲一禮轉身離去。
而肖雲則徑直趕往木屋。
很快,木屋裏面便聚集了諸葛龍嘯等人。
衆人很明顯都從南門飛鵬那裏知道了月魂特使的事情,因此,每個人的臉色都非常的沉重。
以他們這些人,面對三萬妖獸大軍,支撐四日已經是極限了。現在突然将時間提升到了二十日,這可以說是一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等人到齊之後,肖雲輕咳一聲道:“想必你們都已經從飛鵬那裏知道月魂仙長特使帶來的命令了,我想聽聽你們怎麽看?”
肖雲聲落,李劍風站起身來,沉聲道:“以我們這些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支撐二十日。事已至此,我們應該早做打算!”
尉永海站起來附和道:“李巡舵使說的對,我們應該早做打算。月魂仙長根本沒有考慮過我們的實際力量。别說二十日,就算五日,我們都很難堅持。以我看,我們應該趁着妖獸還沒有完全解除法陣群前,盡快的撤走。”
圖門樂合也沉聲道:“對,我們不能夠再留在這裏了,留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
……
衆人紛紛附和,認爲應該盡快的撤離。一柱香的時間都不要等。
隻有百裏浩一個人沒有說話。
肖雲望了百裏浩一眼,壓了壓手,鎮住了衆人的聲音,朝百裏浩輕聲問道:“百裏兄,你怎麽看?”
自從肖雲成爲前線統帥之後,百裏浩便很少在會議上發言了。并非他忌諱什麽,而是覺得在他隻對巡舵隊的指揮以及法陣的部署比較精通。别人給他下達什麽樣的命令,他就去完成什麽樣的命令。要讓他制訂計劃之類的,卻非他所擅長的。
也因此,百裏浩一般都不發言。這一次也是一樣。
可是他沒有想到,肖雲竟然直接點名問他。
百裏浩奇怪地看了肖雲一眼,站起來道;“肖兄,你是知道的,我對制訂戰略等事務并不擅長。不過既然肖兄你讓我說了,我就權且說說我個人的看法。”
說到這裏,百裏浩頓了頓,望了望衆人一眼,然後接着說道:“别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現在就算我們撤走,我們也無路可去。
北疆六州除了妖獸,就是玉劍門。我們能夠撤到哪裏?
我們如果不執行月魂仙長的命令,我們就是背叛。而我們在玉劍門又沒有任何的根基,想想我們會有什麽下場?
最終,我們會因爲沒有落腳處而分崩離析,同時又因爲我們臨陣脫逃,而受世人冷眼。
最後的結果都是一個死字,與其如此,何不想着怎麽去完成任務重要些。就算是死了,卻也算得上死得其所。
總比背上一個叛逆的罪名,死在玉劍門自己的手中要強的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