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槍,對準那人的腦袋扣下扳機。
對方也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弱點,那就是絕對不能處于失去意識的狀态,這就使得殺他的困難程度比孫安低得多,孫安就不用太擔心昏迷的問題,一旦被殺,無論處在多深的昏迷狀态,他都能醒過來。
頭部受到重創,人就會失去意識,因此那人在腦袋受到攻擊之前,一定會進入時間暫停狀态,時間一旦暫停,他就會像雕像一樣無法動彈。
槍口剛擡起來,對準腦袋,那人立即就暫時了身體狀态,變成雕像,他一變雕像,孫安立即就朝着那邊沖了過去,槍沒有收回來,繼續對着那人的腦袋。
被槍對着,那人就不敢輕易讓身體狀态恢複運轉,孫安從他身旁沖過去,來到茶幾旁,一把抓起鋪在茶幾上的布,蓋在了那人身上,再開了一槍。
接着,打火機蓋翻開的輕脆響聲出現,火苗點燃了桌布,火勢迅速蔓延,整個人都燒了起來,那人的衣服也被燒着了,染紅了衣服的血被烤幹,一股十分難聞的焦臭味彌漫開來。
這種攻擊對于雕像來說是沒什麽用的,最多把皮膚薰黑,孫安也不指望着火攻能夠奏效,他跑向了那台65寸的大電視,抓起電視櫃上的插線闆,把插頭拔下來,一刀将插線闆的插座部分砍掉,将線撕開,沖回到那人身旁,把火線、零線和地線纏在那人頭上,再将插頭插進插座裏。
火仍在燃燒着,裹着銅線的膠皮很快就融化了,線材露了出來,但又沒有互相挨在一起,不會短路,隻是粘在那人腦袋上。
尼日利亞的配電方案用的是英标,230V/50Hz,隻是不小心觸電的話,還不至于被電死,而且有空氣斷路器保護,人一觸電就自動跳匣了,可那指的隻是手部受到電擊,腦袋就不一樣了,電流通過大腦,哪怕隻一個瞬間,人也會陷入昏迷,電休克療法使用的微電流都能給大腦造成強烈沖擊,市電帶來的沖擊就不用多說了。
做好這一切,孫安退開,退到安全的地方,緊緊閉上右眼,仍用槍指着那人的腦袋。
能燒的東西也就是衣服、褲子和桌布,很快就燒完了,隻剩下滾滾濃煙,雕像重新露出來,烏漆抹黑,融化化的電線膠皮、衣服殘留物粘在身上,看起來有些惡心,銅線應該有某個部分是接觸着皮膚的,人體在暫停狀态時自然不會通電,那麽現在隻要他恢複過來,應該就會被電。
孫安放下槍,用衣領捂住口鼻,期待着。
沒有動,空氣依然很難聞,但黑煙越來越淡了,粘在身上那些東西的溫度也降了下來,不再是種威脅,可雕像仍然不動。
從之前的後擺手攻擊來判斷,那人暫停的隻是身體狀态,思維仍在活動着,隻有知道周圍發生的事,才能随時從暫停狀态恢複過來。
他應該知道有電線纏在自己的腦袋上,孫安這個計劃成功與否,從他的行動就可以判斷出來,如果一直保持雕像狀态,就說明計劃是成功的,如果動起來了,就說明電擊根本沒用。
現實的時間在流逝,那人的身體時間卻保持着暫停,久久沒有動,過了一分鍾左右,就在孫安開始思考下一步計劃時,客廳裏突然響起了一個極輕微的聲音。
他猛的擡頭向對方看去。
聲響是從手臂處發出來的,是糊在手臂上的燃燒殘留物碎裂、掉下來的聲音,那人的身體仍處于雕像狀态,但是雕像的右手緩緩擡了起來,抓住了其中的一根銅線,從頭上扯了下來,接着又拉下了第二根。
“這就有點耍賴了。”孫安歎了口氣,重新沖過去,把手槍指着那人上臂肱骨所在的位置,迅速扣動扳機。
身體保持雕像狀态,讓一隻手脫離暫停狀态,動起來,解決身上的麻煩,顯然是能力升級帶來的好處,隻是這實在是太賴皮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孫安隻能過去開槍打手臂,這不是沒有意義的發洩,而是想要斷臂,他抱着一個希望,希望那人無法同時讓身體處于暫停和時間返回的狀态,如果不能在自己的身體上疊加這兩種時間狀态,那麽對方想要讓手臂恢複,就必須先解決暫停狀态,受到電擊,不想受電擊,就隻能讓手臂繼續斷着。
茶刀太小、刀刃太短,不可能直接砍斷一條胳膊,隻能先用槍打斷骨頭,再用刀劃破肌肉。
子彈射進了那人的右臂,幾乎是零距離射擊,威力極大,幾槍過後,那人擡起的手臂上再多了一個“關節”,斷臂處垂了下來。
接着孫安立即來到那人身體左側,等着他擡左臂,反正骨頭斷了,這家夥的右臂已經沒辦法擡起來。
左臂沒有動,右臂又重新進入了暫停狀态,和孫安預料的一樣,那人不能讓身體同時呈現暫停和返回狀态,能力控制的隻是身體,就算他用了返回,電線一樣還纏在腦袋上,他還是會被電擊。
稍微松了口氣,孫安看向了客廳的後門,門對着廚房,廚房裏應該有更大的刀,如果能有把大刀,對付這人應該輕松一些,可是他一旦離開,這人就能擡起手臂,把電線給拉開了。
還是隻能守在這裏。
他繼續守在對方身旁,拿起支煙叼在嘴上,繼續思考下一步計劃。
“等等……”剛掏出打火機,還沒點上煙,孫安忽然意識到了哪裏不對勁。
火機要先擦着,然後點燃煙頭,再吸,煙才能吸進嘴裏,進入喉嚨或肺葉;大腦要先發出命令,命令要通過神經傳遞到右臂,把信号傳遞給肌肉,手臂才能擡起來。
如果身體保持着暫停狀态,那麽神經的信号傳遞應該也是停止的,如果接受不到大腦的命令,這人爲什麽能擡起右手來?除此之外,既然能單獨解除右臂的暫停狀态,爲什麽不幹脆把整個身體的暫停狀态解除,隻留下腦袋,兩隻手一起動的話,早就能把頭上的線扯脫了。
爲什麽隻用右臂?
真相隻有一個——他想把孫安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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