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腳的力道是很大的,那個白人也摔在了地上,同時,想要立即站起來,卻像是醉漢一樣,手一滑,又摔回地闆上。
和預想的一樣,在那人從雕像形态變回來的時候,“深陷”就發揮作用了,中庭系統出問題,整個世界就旋轉起來了,大腦認爲是向下拄地,其實人是在往伸邊拄,所以摔倒了就别想站起來,孫安吃過一回苦頭,知道那有多難受。
他舌頭下面的小藥丸已經化了,隻留下一嘴的淡苦味,藥進入循環系統,就能持續發揮一段時間的作用,因此孫安的前庭系統沒有受到影響,他很快站起來,擡槍就射。
話人死于話多,孫安很清楚這一點,也知道自己是個壞人,所以戰鬥的時候就算要話多,也要把對方打到無法反抗的地步,再慢慢說。
這一次,子彈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直接射進了那人的身體,孫安親眼看到了血花綻放出來,看着那人失去力氣摔在地上,從嘴裏吐出血來。
可他沒有急着慶祝勝利。
這也太弱了吧?能力就是變成雕像,無視任何形式的攻擊?那和沒有這個能力差不多,就算雕像真的不損,把他扔進海裏,豈不就和殺了他一樣?對孫安來說這是個壞消息,因爲他将永遠拿不到這人的紙牌,可是對這人的敵人來說,這個能力是能幫很大忙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這麽弱的能力,一定會有什麽變化,可是人已經被子彈擊中,打成這副模樣,都快要死了,就算有厲害的能力也無濟于事了。
孫安再次擡起手,擺出了專業的瞄準姿勢,用左手手肘抵着身體,托住右手,瞄準了那人的腦袋。
“呯!”
槍響的那個瞬間,那人再次變成了雕像,一個躺在地上、張牙舞爪的雕像,子彈自然不能射進他的腦袋裏,撞在臉上撞扁了,掉在地上,接着,那人又“活過來”,在地上掙紮着。
“嘿嘿嘿嘿……不愧是你,不愧是瓦妮莎,能這麽快把我逼到這種境地,你們夠厲害的,真是……疼啊……”白人反而笑了起來,聲音裏并沒有任何痛苦,反而滿是愉悅。
“抖M?”孫安眯起了眼睛,徹底放棄了過去察看情況的打算,說得如此輕松愉快,說明那人不會因爲這點傷就死去,肯定還有後手,“可惜我沒帶鞭子和蠟燭,否則咱倆可以好好玩玩。”
“沒關系,就算你沒有鞭子和蠟燭,我們還是能好好玩的。”對方放棄了掙紮,躺在地上,用力的呼吸着。
“你都這個樣子了,還怎麽玩?”孫安好奇的問道。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那人深深呼了口氣,臉上繼續帶着微笑,“很快就能知道我們倆有多麽像。”
說罷,他擡起手來,把嘴角的血抹幹淨,先是從地上坐起來,然後再站了起來,微笑着看着孫安。
孫安愣住了,這人的聲音裏沒有了愉悅,可身體裏也像是沒有了子彈和“沉陷”的毒素,被擊中的地方仍留有血迹,說明剛才子彈确确實實打中了他,隻是從站姿來看,他根本不像是個中了槍的人。
“像?我怎麽沒看出來。”孫安沒有繼續補槍,如果剛才的子彈沒用,那麽現在的子彈應該也沒用,他幹脆把槍收了起來。
一個西方人,一個東方人,無論是模樣、膚色、發色,還是身高、體重、衣着,都沒有一丁點像的地方,如果說的是思維與行動方式,那麽大多數孤兒都是很像的,也就沒有必要說出來。
“我說的是能力。”那人微笑着朝孫安走來,無視了地上的雞蛋身上的傷。
“能力?”孫安立即抓到了什麽,但是又看不通透,對方從重傷者變成了沒事的人一樣,确實和他的能力有些像,可是他的【悔意】折斷了時間線,回到了六十四秒前,而這人并沒有,否則他的衣服上是不會留下血迹的。
而且每個能力必然是獨一無二的,這人的能力肯定是完全不同的。
“我以爲你立即就能想到的。”那人走到了近處,伸手到身後掏什麽東西。
孫安立即動了,他猛的沖向那人,将茶刀捅進了那人的肚子,側身貼着那人的身側沖過去,再抖出另一把茶刀刺進了那人的後腰,繼續往前沖,拉開了二人的距離。
“果然很快……一點也不花哨,每個動作都很簡單、直接、有效,名不虛傳。”那人身上釘着兩把茶刀,轉過身來看着孫安。
他先用右手把後腰的茶刀拔出來,接着又用左手把腹部的茶刀拔出來,隻有在拔刀的時候看起來有些痛苦,可刀拔出來之後又恢複如初了。
“想不想看個小把戲?”他擡起茶刀,用鋒利的刀刃頂在了自己的喉嚨伸邊。
“想。”孫安很誠實的說道,心裏的好奇都快像隻小貓一樣從嘴裏鑽出來了。
“很好。”那人說着,用力一拉,在自己的喉嚨上開出來個又深又大的口子。
血頓時噴了出來,這一刀絕對把氣管、食道都破壞了,由于喉嚨脆弱,孫安經常用這樣的手段殺人,他能通過傷口判斷出那人将在半分鍾内徹底死去。
可是當那個人的手又拉回來之後,那個又深又大的口子就消失了,就好像拉拉鏈一樣,往一邊拉是拉開,往另一邊拉是合起來,隻不過拉鏈拉起來後還有縫隙,而那人的手拉回來後,脖子上連一絲傷痕都沒有,隻有剛才噴出來的那些血。
血将那人身前的衣服都染紅了,大量失血,那人卻跟沒事的人一樣,好端端站着,面帶微笑,把孫安的茶刀扔到一旁。
孫安突然對自己封給自己的“自殺之王”這個稱呼不自信起來了,他确實常常死,可死法不同,顱腔内的炸彈能立即破壞大腦,而大腦沒有痛覺神經,這是種相對舒服的死法。
他沒有割開自己喉嚨的勇氣,那人有,而且割了以後屁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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