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孫安給四大組織準備了一個完美的戰場,大海之上沒有外人,不用擔心誤傷,也不用擔心有人幹擾他們的戰鬥,可以放手一戰,而孤兒放開來打,後果很嚴重。
活下來的人應該不到一半,還基本都是擁有防禦、控制能力,一直泡在海裏的人。
炸彈是瓦妮莎放的,擁有世界最強的潛行能力,又可以快速的轉化成影子或從影子狀态轉化回來,在黑夜中,要給幾艘軍艦安個炸彈對她來說易如反掌。
很簡單的計劃,沒有船,在大海裏追人是很困難的,孫安隻要往海底一鑽就完事了,就連那些監視者都不可能追上他,他們也不可能準備潛艇來追孫安,因爲四大組織互相提防着,不會允許潛艇出現。
至于人,在海面之下是很難有什麽作爲的,光線大約能照到海面之下一兩百米深的地方,再往下就很黑了,要在海裏找一塊小小的铋結晶,淡何容易。
戰場準備好了,孫安他們也順利離開了,呆在加州旅館裏,根本不用擔心海水的問題,順利的話今天晚上,他們就可以回到陸地。
不過收尾工作還沒有做完,把安迪諾和達裏娅帶到這裏來是計劃之外的事,歸根結底他們都是敵人,旅館是絕對安全的地方,不能讓任何意義上的敵人呆在這裏。
但隻要他們失去記憶,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恩怨情仇都隻存在于記憶裏,沒有記憶了,也就沒有敵人這一說。
當然,達裏娅也可能是在騙人,不過喬爾、蘭斯、瓦妮莎都在這裏,真要騙人,她也不可能活着離開。
沒有急着向喬爾他們說明情況,孫安直接向達裏娅問道:“好了,現在你可以安心的歸還紙牌了,需不需要再多加幾句什麽的?”
“不用了,”達裏娅淡淡的說道,拿出他那封浸濕的信遞給孫安,“隻要你把那封信交給我,我就會信任你的。”
信是油漆筆寫的,裏面也套了塑料袋,這種程度的浸泡需要擔心。
“那麽開始吧。”孫安重新把牌盒遞給達裏娅,有些緊張的盯着她。
達裏娅接過牌盒,沒什麽猶豫,拿出自己的紙牌,深呼吸一口,閉上眼睛,将牌塞進了牌盒裏。
一個很簡單的動作,三歲小孩都能做得很好,但是把普通的撲克牌收進牌盒裏,和把原初紙牌塞進牌盒裏,差别是很大的。
孫安他們感受不到差别,但是達裏娅感受得到,她失去意識了,奇妙的是,她知道自己失去意識了,無法思考,無法回憶,隻是知道自己失去意識這個事實,就好像靈魂出竅一樣。
人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上是無法知道時間流逝的——生物鍾在這個時候不工作——她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在意識恢複之後,她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轉頭看了看身後,達裏娅發現自己被四個男人一個女人圍住了,身在一個老舊的旅館房間裏,她既不認識這些人,也不認識自己。
全部記憶都失去了,包括對自己的記憶,這是件可悲的事,與之相比,被這個世界遺忘就算不上什麽了。
她皺起了眉頭,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看着孫安,失去了記憶,但是她的性格、習慣、認知都還保留,仍是那個沉默的、嚴肅的人。
孫安已經不記得達裏娅是誰,對任何人來說,這個高大的金發美女都是完全陌生的,不過他記得歸還紙牌這件事,那就足夠了。
看了一眼手中那封冷冰冰的信,孫安将信遞向達裏娅,說道:“我想……這應該是你的。”
“不是。”達裏娅冷冷的說道,并沒有去接那封信。
孫安愣了一下,笑了笑,把放在一旁的牙醫鏡遞給達裏娅,說道:“你也可以寫幾個字試試,看這是不是你的筆迹。”
她連自己的模樣都忘了。
牙醫鏡很小,但是拿遠了還是能照出人樣的,達裏娅接過鏡子照了一下,有些吃驚,又盯着信封上那行英文看了一會,猶豫着接過了信,拆開來,把信紙從塑料袋裏掏出來,展開,看到的是和信封上一樣的筆迹,隻不過寫的是俄文。
第一句話是這麽寫的:“達裏娅,你應該已經不記得自己了,沒關系,不用擔心,你忘了自己,别人也忘了你,過去背負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你已經重生,什麽也不要打聽,什麽也别去管,先帶着這封信離開這裏。”
折起信紙,達裏娅看向孫安,說道:“我要離開這裏。”
“嗯,沒問題,不過咱們現在還沒辦法離開,你需要的話可以給你一個房間,讓你單獨呆到可以離開的時候,如何?”孫安被難住了,如果真讓達裏娅離開這裏,她會在瞬間被水壓壓死。
達裏娅點了點頭,她很想知道爲什麽不能離開旅館,但信裏寫了什麽也不要問,那還是别問好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份不簡單,本能的不想去知道那些不該知道的事,否則很可能卷進危險裏。
喬爾帶着達裏娅離開了,孫安則看向了安迪諾。
“我得先給自己寫封信。”安迪諾終于放下心來,從達裏娅的表現來看,她真的隻是被世界遺忘,并忘卻了自己而已,似乎不是什麽壞事。
…………
“怎麽回事?”
給達裏娅和安迪諾安排了房間,喬爾他們又回到了孫安這裏,從達裏娅的行動、表現可以猜出來這是怎麽回事,但還是有必要問一聲。
孫安把歸還紙牌這件事說了一遍,向三人問道:“怎麽樣?你們有什麽想法?”
“遺忘和被遺忘……”喬爾低頭思考起來。
“不用急着下決定,你們現在想還我也不收,我還需要你們呢,要收也是在榨幹你們的全部價值之後才收,哪有人一早就把自己底牌給打出去的,那也太蠢了。”孫安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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