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接觸還是不行的,可離得越近,留給張璋思考對策的時間越少,越難做出什麽行動來。
身體打橫是危險的,因爲張璋伸出去的手可以往上抓,來不及抓孫安的頭和身體,但是可以抓腳,在抓住之前,孫安的腳就會和身體分離。
所以孫安甩出微沖擊向張璋後腦勺,和斷腿比起來,後腦勺挨一下實在算不了什麽,哪怕那把槍有兩公斤多。
孫安賭的是張璋的性格,那是條狡猾的毒蛇,會去算計溝牙裏的毒液能否毒倒目标體積的生物、算計自己的嘴張開來能否吞下自己的獵物,如果不行,那麽攻擊就是沒有力氣的,隻會對自己造成無謂的消耗。
抓斷孫安的一條腿,時間可以返回,他的偷襲既然已經被識破,那麽即使返回也沒有意義;後腦勺挨一槍,輕者頭破血流,重者顱骨骨折,砸出腦震蕩來就危險了。
對計算結果不滿意,張璋就不會用後腦勺換一條腿,他擡手抓住了槍,沒有使用能力,一把奪過來往後扔出去。
槍響,離張璋最近的孫安撲出去後,衆人就有了射擊角度,紛紛開槍,子彈沒能擊中張璋,他用手接槍,薄膜已經移到了身後,蓋住了腦袋和身子。
落地,孫安用手一撐,又往前飛出去一些,這才側滾站起來。
張璋已經到了,朝他一腳踢去,孫安沒有躲,橫腳用小腿一擋,手中的茶刀遞向了張璋的心口。
夾擊之勢形成了,一邊是子彈,一邊是孫安,防得住一邊就防不住另一邊,子彈不留情面,避無可避,孫安這邊好對付得多,那麽薄膜一定在身後,張璋一定不會用薄膜來對付孫安。
孫安可以大膽進攻,而他的進攻往往不比子彈差多少,張璋依賴他的能力,沒有帶武器,也就不用防禦他的進攻,可以全力攻擊。
出手速度快得驚人,每秒進攻兩到三次,孫安專注于進攻,張璋專注于防禦,除了槍聲外,遊戲室裏還充斥着手臂碰撞時發出的聲響,有時清脆,有時沉悶。
張璋的實力也不算差,他能擋住孫安的絕大部分進攻,但是和無法依賴能力、隻能靠自己身體作戰的孫安相比,還是差了一些,而且他肩膀挨了一槍,還在疼,影響了行動。
袖子爛了,衣服破了,鋒利的茶刀刀刃碰到哪裏,哪裏就會有傷口,傷口不大,流血不多,隻是火辣辣的疼,但是這麽持續下去,張璋終究會堅持不下去的。
孫安沒有受傷,今晚的運動量也不大,狀态極佳,他還可以以這樣的頻率打上好一會,十分鍾,甚至二十分鍾。
張璋絕對堅持不了那麽久。
“認命吧,”孫安忽然開口,笑着說道,“你的仇人都在了,今天死在這裏,就連強迫症都能接受,我一定會給你好好挑塊墓地,風光大葬,保證你不會留下什麽遺憾,而且拿到了你的紙牌,所有孤兒的能力都能再升一級,大家都會感謝你的。”
茶刀一轉,他身子一歪,反手向張璋的喉嚨劃去,左手的茶刀轉到了中指上,用食指和無名指扣着,拇指壓住了中指的指甲蓋,壓出了紙一樣的白色。
張璋後仰躲開,一隻手抓向孫安的右手腕,另一隻手五指張開,蓋在孫安的左手上方,說道:“還差一張牌?那我就不能死了,我可不想帶着對能力升級的好奇死去,不如我把我的人送給你一個,你先把他殺了,等能力升級後再打?”
他了解孫安,自然知道孫安冷不丁使出來的彈刀有多吓人,彈刀不一定能傷人,但是能吓人,被吓到的那一刹那,孫安一定能找到重傷他的機會。
“那可不行,殺你報仇、拿到紙牌、能力升級,多完美的事,而且現在我們占優勢,赢面大,我看不到任何停手的理由。”孫安自然不會答應,他有些後悔把差一張紙牌升級的事說了出來,大概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壓制了張璋,過于興奮了。
這下張璋的求生欲望一定也達到了頂峰。
槍聲不斷,但是節奏放緩了,聲音最響的是哈裏斯那把巨大的左輪,最輕的是江薇的小型手槍,子彈的殺傷力有限,不過都能殺人,有人的彈匣打空了,立即就換,總之就是保持子彈不斷。
張璋笑了起來:“占優勢?赢面大?我不否認,可是我想離開的話随時都可以離開。”
“真的?你不控制着能力前進,後背就要吃子彈,控制着能力保護後背前進,就要挨我的刀子,我可不會輕易讓你離開;不控制着能力後退,子彈是防住了,但防不住我的刀,控制着能力後退,在動起來的時候我就能讓我躺下,能力的控制沒那麽容易吧?你不可能做到随心所欲,需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去防禦,否則也不會受傷,我會好好利用這一點的。”
“要打賭嗎?”張璋微笑起來,他的手臂上又多了幾個傷口,長袖打成了短袖,但一點也不在乎,“我可以在五秒内離開這裏。”
“五秒?”這個數字出乎了孫安的意料,如果張璋說的是一分鍾内,他會相信,這個戰術雖然把張璋困住了,但是破綻還是很多的,而且堅持一會,等衆人子彈打光了,不僅能平安離開,還能把這一屋子人都殺了。
可是五秒就太誇張了,就算無視障礙、跑出這個地方都需要三秒左右,再加上脫離孫安、脫離子彈,這麽點時間,孫安想象不出他要怎麽做。
難道是靠幫手?張璋說了他還有人在這裏,至少一個,可那人的能力即使再強,也不可能在五秒内打倒這麽多人,範圍越大,能力發揮作用的時間越長,五秒能打倒那麽多人的孤兒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好,賭了,”孫安咬了咬牙,說道,“如果我輸了,我會把我得到的能力升級告訴你,如果你輸了……就算之後能跑掉,也得把你得到的能力升級告訴我。”
“一言爲定。”張璋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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