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份沉靜實在太困,每一次響聲過後,它都能繼續睡去,這次也是一樣,喊完之後,聲音就如石沉大海,完全消失了,什麽動靜都沒有。
“呵……”張璋的輕笑一聲,“我帶來的人,是不可能背叛我的,他們的命掌握在我手裏。”
說着,他轉頭看向黑澤櫻,手松開了,隻是擔在她的下颚上,仍将他吊在空中,笑着向她問道:“想死?沒那麽容易,他看起來那麽關心你,那就應該讓他看着你慢慢死去,就像幾年前一樣。”
這話讓孫安的眉心微微皺了一下,仿佛被針刺了一下,幾年前的那一幕又出現在了眼前,當時他是能行動的,也做出了相應的行動,但是現在不能動,隻能眼睜睜看着。
鈴還在身上,隻要拍三次或三次以上,喬爾、蘭斯、瓦妮莎和阿拉斯加就會出現,那是求救信号,面對的是别人,在這情況下他早就把鈴拍得當當響了,但是面對張璋這是行不通的,蘭斯和瓦妮莎都受了傷,喬爾沒什麽攻擊能力,唯獨阿拉斯加還好好的,可是它對張璋使力能力,失去力氣的是孫安,對孫安使用能力,卻無法保證失去力氣的是張璋,就算是,張璋的能力使出來,也能把黑澤櫻給消除掉。
張璋确實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從開始到現在,無論孫安、喬爾他們做出了怎樣的行動,都拿他沒有任何辦法,他一次又一次的證明了自己制定計劃的能力,幾乎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完全克制了孫安等人。
地面已經沒了胸口。
孫安再次擡手朝天,豎起大拇指,做好了被淹沒的準備。
黑澤櫻睜開了眼睛看着張璋,她想死去,可是身體在掙紮着呼吸,在拼命咳嗽,完全無法控制,絕望從腳底升起,穿透頭頂。
張璋又看向了孫安,看着孫安慢慢沉沒,消失在地面上。
什麽聲音也沒有,沒人說話,沉入地底也沒有任何響動。
地面沒到了鎖骨,呼吸已經變得困難了,因爲這比陷進流沙裏還要難受,壓力很大,每一次胸口或腹部的擴張都需要用很大的力量,這地面和水以及真正的流沙不同,壓力并不會因爲下陷或下沉變大,再怎麽陷都是一樣的,不會因爲壓力變大而像中了玫瑰花瓣那個能力一樣,無法呼吸。
可口鼻都陷進去之後,沒有空氣,就會窒息而死。
但是孫安的表情十分平靜,平靜的看着張璋,保持着舉一隻手的動作。
這次換成張璋皺眉了,他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問道:“你還有什麽詭計?”
“沒了,”孫安笑着說道,“隻是想讓你着急一下,如果我淹死在這裏,那麽得到我牌盒的人就是那個人了,我是希望自己死的時候是你拿到牌盒的,可是你什麽也不做,我就隻好帶着遺憾死了。”
“呵,”張璋笑了一聲,點了點頭,“不知道爲什麽,我居然相信你确實是想把牌盒給我的,但是我不相信你會甘願就這麽死掉,所以我打算賭一把,賭你還沒有死過,賭你還沒有放棄。”
他低頭看了一眼黑澤櫻掉在地上的電線,又道:“如果你不這麽鎮定,我會救你,可是現在不那麽想了,你想沉,就帶着你的救命稻草一起沉下去吧。”
說罷,他一腳把電線踢到了孫安面前。
電線被踩斷了,長度隻有一米多,根本夠不到旁邊的任何東西,夠得到也沒辦法系上去。
孫安看着面前的電線,看着電線和自己一起下沉,又看向張璋,說道:“我已經掙紮過了,結果沒用,還是你來救我吧,你總不能看着徒弟就這麽……不對,你總不能看着牌盒就麽從手邊溜出去。”
張璋沒有說話,隻是看着孫安,他已經說了他願意賭一把,就算孫安真淹死了,牌盒落到了别人眼裏,他也不在意,反正這裏的人沒一個能離開。
孫安繼續下沉,平靜得像是在回憶過去。
地面已經沒到了下巴,很快就将沒過他的嘴。
他真的放棄了。
就在這時,槍聲響起。
槍聲來自外面,突擊步槍的聲音,子彈射向了張璋的身後,覆蓋了從頭到腳的整塊區域,同時,一隊穿着黑色防彈衣,帶着頭盔的持槍人沖了進來,仿佛電影裏營救人質的特種部隊一樣,朝兩旁走去,躲過射進來的子彈,繞圈朝孫安快步走去。
“嘿……”孫安的嘴角勾了起來。
一次性就沖進了幾十個人來,眼花缭亂,他們不顧别的,隻朝着孫安跑,就在地面快要沒過孫安嘴角的前一刻,兩個同樣穿着防彈衣脫離隊伍朝孫安跑來,一個身材異常高大,一個身材異常矮小。
二人同時掏出帶在身上的傘繩,朝孫安抛去,另外那些人随後跟上,做出了同樣的行動。
十多二十根傘繩飛向孫安,其中至少一半碰到了他高舉着的那隻手。
大拇指放下了,孫安準确的抓住了其中一根,正是那個異常高大的人抛過來那根,另外那些也沒收回去,如果那根傘繩斷了,孫安随時可以抓住他們的。
剩下沒有抛傘繩的人則和那些抛了傘繩的人背靠背,守護着他們。
隻有那個身材異常矮小的人不同,擡起挂在脖子上的微沖,瞄準,朝張璋射去。
張璋躲開了。
薄膜不能覆蓋他的全身,剛才子彈向後射來,他其實已經在以極慢的速度往後退了,如果不退的話,身上總有某個地方會被擊中,現在前面又來子彈,那就不得不躲了。
他帶着黑澤櫻往旁邊撲出去,躲到了遊戲機後面。
胸口重新露出了地面,那個異常高大的人力氣很大,迅速把孫安拖了起來。
“我還以爲你們不會出現,做了兩次手勢才來。”孫安深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
擡起手豎起大拇指,其實是在打信号,剛才就做了一次,結果期待中的救援沒有出現,之後又做了一次,這些人居然到最後才來。
他轉頭看向那個矮小的人,問道:“拖到最後一刻才來,一定是你的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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