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一點也不痛苦,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因爲那确實不疼。
孫安的關節還在疼,可他不得不忍着疼痛站起來往跑去,大概估算了一下,離眼球三米之内,爆炸會直接殺死他;五米之内,爆炸會震傷内髒,他也會死亡;十米之内,關節就會受到震蕩,不僅行動會減慢,而且次數多了,很可能讓他徹底無法動彈。
隻有在十五米之外才算是基本安全,隻會被沖擊波推開,不會留下後遺症,可十五米并不短,豎起來的話相當于四層樓的高度了,而眼球離着幾十米就可以扔過來,又小,想躲開是很困難的。
年輕女人需要付出的代價是,在接連扔出兩顆眼球之後,她就瞎了。
孫安現在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把那顆眼球攔下來,哪怕雙手可以自由行動都做不到,他隻能跑,起身往旁邊跑去,和年輕女人保持着相同的距離,他打算繞過眼球,呆會借着眼球的爆炸的沖擊波往前跑一截,然後在她的眼球長回來之前,将她擊殺。
眼球掉在地上,彈了一下,繼續往前滾,看起來像是用橡膠或塑料做的,沒有那種粘乎乎、軟棉棉的感覺,孫安也沒空理會,他在數秒,先前那顆眼球扔出來很快就爆炸了,但這一顆卻遲遲沒有爆炸,仿佛在等着他跑開似的。
這有點奇怪,但孫安覺得挺不錯的,他成功跑到了十五米開外,轉向年輕女人沖去。
順便看了一眼單元門口。
防暴警察就擠在那裏,他們跟着孫安跑下來了,剛出來就感受到了先前的沖擊波,急忙退了回去,将近二十個大男人擠在裏面,觀察着外面的情況。
看到個把自己眼珠子摳出來扔的女人,再結合昨天的動靜,他們不出來是可以理解的,換作是孫安也不會出來冒險,當然,他們也可能是受指示,故意不出來的,這就可以解釋那名防暴警察爲什麽要把孫安踢下樓梯了。
隻要他們不開槍就行。
孫安繼續朝女人沖過去,那把茶刀又插在了綁手膠帶的洞裏。
依賴于能力,特别是這種範圍攻擊能力戰鬥的人,通常都不習慣近戰,隻要能靠近她,殺死是不成問題的。
正這麽想着,孫安腳底突然一滑,差點摔倒,他不得不停下來,低頭一看,看到那顆眼珠子正盯着他。
孤零零一顆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人,這情景實在可怕,但最讓孫安恐懼的還是眼珠的位置,明明在後面的,二十多米開外,爲什麽突然出現在腳下了?
控制?
孫安以爲在自己想到這個可能性的時候,眼球就該爆炸,然後将他炸成一片血霧,可眼珠沒有爆炸,隻是躺在地上靜靜的看着他。
他繼續開始遠離眼球,這一次沒有盯着年輕女人,而是盯着眼珠往後退去,退到十米開外的時候,就見眼球朝他滾了過來,速度比他的後退要快得多。
“如果是這樣的話……”
孫安重新朝着年輕女人跑去,逃不過眼球,那就幹脆不去管好了,大不了死一次,如果能僥幸不死,那麽把那個女人殺掉就算賺了。
幻象……
又一個想法出現在腦中,如果制造幻象的人就在附近,那麽挖眼珠、扔眼珠可能都是幻象,現在已經知道山寨斯蒂芬·金的升級能力是制造鏡象,那麽年輕女人可能也是假的,她可能在别的地方,對方隻是想通過幻象把他拖在這裏。
任何事一旦和幻象扯上關系就會變得撲朔迷離,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孫安如願跑到了年輕女人面前,忽然看到她的一隻眼睛已經長回來了,和眼珠子一樣,盯着他。
女人臉上帶着微笑。
夜,隻有一隻眼睛的女人,另一隻眼睛是個黑窟窿,臉上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看來山寨斯蒂芬·金制造恐懼的能力也進步了,不過孫安隻會被突然出現的物體或聲音吓到,也就是jumpscare,這種大多數人害怕心理恐懼對他不起作用。
茶刀刺進了女人的胸膛。
年輕女人倒下了。
“果然是幻象啊……”孫安低頭看着女人的屍體說道,他不相信這麽容易就解決掉一個敵人,對方是埋伏者,做好了準備的,他是被埋伏的人,怎麽可能一舉殺死敵人呢?
可爲什麽能觸碰到她,然後把她殺死呢?
和認知障礙的區别就在于,幻象是絕對不存在的物體,就算把幻象附着在真實存在的物體表面,摸上去也會感到不對勁,手指、刀尖都必須先穿過幻象才能觸碰到那個物體,但在觸碰這個女人時,孫安沒察覺到有僞和感。
夢?
孫安又想到了一個可能,幻覺是片段式的,有時間上的段落差,而夢是延續性的,就算這個女人是被幻象覆蓋着的,那麽現在幻象應該解除了才對,因爲繼續将幻象覆蓋在她身體表面已經沒有意義了。
除非這是夢,孫安自己制造的夢,在夢裏,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女人,自然不會有變化。
可上次做夢的時候,還有條走廊作爲緩沖,這才進入了夢境,潛意識作崇,在走廊裏就先遇到了夢裏的人,也确實很像個夢,可這一次怎麽直接就作夢了?無縫轉換,直接就進入了夢境?這不太可能。
處處透着怪異,怪異到就連孫安的腦洞都想不出個符合邏輯的解釋。
直到他的手機響起來。
這是很要命的事,孫安的手被膠帶綁着,根本掏不出手機來,不過對方很有耐心,像是知道他掏不出手機來一樣,電話一直在響着。
孫安又是下蹲,又是在地上蠕動,好不容易才把手機從褲兜裏擠出來,接下了通話鍵,他聽到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
“你可以離開了,鏡子熏黑就行,羅景峰我已經解決掉,你的朋友也安全了,和導盲犬相關的事今後我都會主動幫你,你不需要分心去管,隻要好好收集紙牌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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