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快步下了幾墱樓梯,躲過了擊向他後腦勺的那一槍托,回頭笑了笑,但笑容裏有着明顯的不爽。
這一下輕則打得他頭暈腦脹,重則打得他失去意識,在樓梯上失去意識,他還有可能摔斷脖子,這家夥是孤兒嗎?如果不是,那麽殺死他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是,那麽這樣的攻擊又過于蒼白無力了。
那名防暴警察冷笑一聲,沒有說什麽,其他人也沒有說什麽,都虎視眈眈的看着孫安,他們都想給同伴報仇,如果太晚,到了警局就沒有機會了,雖然大多數人得樓道裏不是個好地方。
孫安繼續往下走去,稍微加快了步子,但沒有一點要逃跑的迹象,防暴警察們跟在他身後,他們都穿着硬底的鋼頭靴子,可以避免大多數意外,腳步聲異常沉重,樓道裏充斥着“咚咚”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擂鼓。
下到了二樓,孫安擡頭看着防暴警察,笑着說道:“裝備太重了還是身體太虛了?不會是從床上被抓起來執行任務的吧?難怪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說話的這當口,防暴警察已經下了樓梯,來到他身後。
“聽着,”最前面那個脾氣不太好的防暴警察一把抓住孫安肩上的衣服,咬着牙齒說道,“我不知道你有什麽背景,也不在乎,你敢傷我兄弟,我就敢把你弄廢,少特麽給我說俏皮話,你想笑,最好現在笑個夠,等回去了,我讓你再也笑不出來。”
說完,他重重一推,又想把孫安推得滾下樓梯。
就連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都不會摔,更别說做好了準備,在被推的同時,孫安往前跳了出去,右腳一蹬牆,往左飛去,然後挺直身體,從兩道樓梯間的夾縫裏穿過去,落到了樓梯轉角通往一樓的樓梯上,再次擰腰用肩膀撞在牆上,抵銷了推力,直接跳到了一樓。
等防暴警察反應過來,開始往樓下沖的時候,孫安已經竄出了單元門。
小區院子裏不算暗,由于來了大量警察,還有過槍聲,很多住戶都醒了,開了燈,燈光照亮了院子。
孫安隻好往小區外跑去,外面隻有朦胧月光照明,出去了,跑遠了,總能找到藏身的地方,雖然手綁着跑不快,但他的速度還是要比穿着沉重裝備的防暴警察要快得多。
可是還沒跑到大門口,一個圓滾滾的白色小球就滾了進來,滾得不遠,在門口停了下來。
孫安愣了一下,但并沒有放慢腳步,直到他看清那是什麽東西後,才猛的停下來,往後飛出去。
那是顆眼球,一顆完整的眼球,後面沒有神經相連,上面隻有幾條細細的血絲,以及一個漆黑的眼眸。
孫安已經從區凱那裏聽過這東西,眼珠炸彈,真正從眼眶裏摳出來的眼球,真正能把人炸得血肉模糊的強力炸彈,由于眼球是柔軟的,所以眼球炸彈的殺傷力并不在于彈片,那些柔軟的組織就算炸飛出來也無法傷人,真正的殺傷力是沖擊波,區凱看到眼球炸彈把一個人炸得皮肉剝離骨頭,就是超強力沖擊波造成的。
眼球炸彈爆炸了,悄聲無息,沒有火光也沒有巨響,隻是像個灌水的氣球被撐炸,發出了“啪”的一聲脆響,可是在聽到響聲之前,孫安已經感受到了強烈的沖擊。
沖擊波吹着他,往後飛出去十多米才落地,落地後繼續後滑、翻滾,又滾出去十多米遠才停下來。
孫安感覺全身的骨頭都散架了,雖然皮肉沒有剝離,但關節被扯得很疼,疼痛程度不亞于脫臼,隻是還能動彈。
所有朝着這邊的窗戶玻璃都被沖碎了,卻沒有打下來,碎玻璃都被吹進屋子裏了,這可以解釋那些驚叫聲。
純粹的暴力,攻擊型能力,但也不是不能用來防禦,這麽強的沖擊波,就連子彈都可以吹偏,隻不過這麽不講理的能力,恐怕就連眼球的主人都會被吹到,這大概就是她要付出的代價。
孫安是見過那個女人的,盡管那隻是虛假的鏡像,現在可以确定,搞鬼的人是羅景峰,而不是維列斯,羅景峰似乎知道僞裝者的計劃,做了一些安排,無論最終勝利的是孫安還是僞裝者,他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難道他連那四大組織都不怕?還是打算在四大組織的孤兒出現之前撤離?如果是後者,爲了争取時間,他一定會傾盡全力給予孫安緻命一擊。
目前可以确定,羅景峰手下有三名孤兒,一個是眼球炸彈,一個是幻覺,還有一個是可以讓孤兒做夢的人,幻覺能障眼,可以困擾孫安,讓他看不到敵人的位置,做夢可以讓孫安陷入睡眠,沒有抵抗之力,眼珠炸彈則可以直接取他性命。
如果是孫安來安排這次攻擊,他會先派讓孤兒做夢的人來攻擊,用幻象來防禦,等他睡着一分鍾後再用眼珠炸彈取他性命,這是最完美的。
不過直接讓清醒的人陷入睡夢是個可怕的能力,發動的條件肯定十分苛刻,剩下的就隻有幻象和眼球炸彈了,幻象配合眼球炸彈也很厲害,但還是讓人先陷入幻象再炸比較好,一開始就炸彈,似乎有些不合理。
除非……幻象已經開始作用了。
防暴警察已經不是主要敵人了,現在看來被他們抓走似乎更好一些,但真的被他們抓走,來到大門口估計還是得吃炸彈,還是逃出來再炸比較好,至少平安避過了第一發。
孫安坐在地上觀察着環境,來的時候已經觀察過小區,雖然記得不是太清楚,但看到有多出來或少掉的東西應該還是能察覺到的。
最理想的結果是,幻象隻是用來隐藏那個有炸彈眼珠的女人。
可那個女人走出來了,正是孫安在羅景峰辦公室裏見過的那個年輕女人,她站在大門口,左眼眼眶是個黑漆漆的窟窿,看起來很吓人,接着,她擡手把右眼眼珠也摳了出來,砸向孫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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