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緊跟着凳機梯駛到了飛機側邊,這隻是個小型機場,沒有空橋,飛機降落後旅客需要自己走出停機坪,好在面積不大,需要步行的距離也比較短。
看到那麽多警察,旅客們有些緊張,不過警察的樣子很放松,不像是來抓人的,他們拿着各自的行李,挺起胸膛,一副“我沒幹壞事,你能拿我怎麽樣”的神态,走下了登機梯。
白月擡頭看着艙門,似乎有些興奮,由于白誠不能和杉錦實業有太多交際,這十年來,她隻和刀建宏見過兩面,上一次還是前年放暑假的時候,但在十歲之前,她一直生活在安明市,刀建宏和白誠是過命交情,最重要的軍火生意都完全交給白誠打理,自然是她最親近的人之一。
白誠、喬敏、沈世忠,短時間内最親近的人死了三個,還親手斃了一起長大的沈從義,白月有些寂寞,嚴格來說她已經是個孤兒,不是孫安那種,但多多少少能體會到被遺忘者的心情。
強大的能力都要付出代價,而擁有能力就已經付出了一個很大的代價,現在的白月已經可以想象出被整個世界遺忘是什麽滋味,但絕不想嘗試,她希望自己還能有一些不認識的遠房親戚,哪怕不見面,知道有那些人存在就夠了。
她希望能夠從刀建宏那裏得到一些來自長輩的親近感,這是同齡人無法提供的。
飛機上的人已經下來一半,沒有見到刀建宏的身影,這讓白月有些緊張,孫安說羅景峰早就有了針對刀建宏的計劃,那麽刀建宏很可能會在飛機上遭難。
警察們則注視着周圍,同樣有些緊張,因爲孫安說可能會有危險,孫安嘴裏的危險是遠超他們想象的,他們可不希望繼碼頭之後,清濟市的機場也毀了。
危險并沒有出現,直到白月驚訝的叫了一聲“小錦”。
孫安轉頭朝艙門看去,見一個中年人牽着個小女孩站在登機梯上,二人都在朝這邊微笑。
白誠不像個大老闆,氣質儒雅,看起來像是大學教授,刀建宏也是一樣,他更像是個學者,專門從事某種學科研究的人,可以是曆史、考古或數學、電子機械等,和時髦沒半點關系,但穿得很講究,衣物的牌子、面料、做工都是頂級的,一旁也有人穿好衣服,可是和刀建宏一比,檔次就低了不少。
和刀建宏一起來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兒刀錦,今年十歲大,也就是白月一家子離開安明市那年生的,白月同樣隻和她見過兩面,但是很喜歡那個小女孩。
“這下熱鬧了,又來一個半大的。”孫安小聲的說道。
黑澤櫻的問題還沒解決呢,白月不可能希望一個同齡人就能把她從地獄裏拉出來,那太不現實。
白月聽到了他的嘀咕,轉頭對他說道:“你不是想了解那個怪人嗎?前段時間就是他保護小錦的,她比誰都清楚。”
“算了吧,現在連我自己的事都顧不過來,哪有心思去打探别人的秘密,那不是沒事找事麽?她不熊吧?呆在旅館裏不會鬧着要出來吧?”孫安已經自顧不暇,雖然對那個怪人很感興趣,但現在不是時候。
現在,大概所有孤兒都知道了Déjà-vu的存在,這事可瞞不過監視着戰鬥的四大組織成員,他們知道了,别的孤兒也就知道了,靠着别人不知道自己能躲子彈,孫安的第一場遊戲才赢得比較輕松,大家都知道了,肯定會想出别的辦法來對付他,那他也得想更多辦法對付别人。
還有盧燕的事、黑澤櫻的事,孫安知道好奇心與貓的關系,他沒有九條命,有空的時候去探索别人的秘密,大不了打一場,打不過還可以逃,忙的時候去做這些事,後果可能非常嚴重。
刀建宏牽着刀錦走下樓梯,來到白月面前,好奇的問道:“怎麽擺出這麽大陣仗來?出大事了?”
“嗯,這幾天事情不少,不過擺出這麽大陣仗來,是因爲這裏有個危險人物,”白月點了點頭,指了指孫安,“刀叔,他就是孫安。”
“幸會,聽說了不少你的事,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了。”刀建宏向孫安伸出了手。
“拿人錢财替人消災嘛,刀老闆也别客氣,等我的破事忙完了,說不定會去你那裏找些活計。”孫安微笑着握了握刀建宏的手。
刀建宏笑道:“聽說你比我還有錢,雇不起,不過你需要零花錢盡管開口,這邊欠你的。”
到了現在,誰都知道一個月十萬塊,是根本不可能雇到孫安的。
“我可是給白月賣了不少條命的,用錢已經無法衡量了,”孫安打了個哈哈,指着旁邊的警車說道,“先上車再說吧,再耽擱下去,敵人都要到了。”
刀建宏不知道孫安說的敵人是誰,但這話是孫安說的,那麽聽着肯定不會有問題,他朝梁琛點了點頭,拉開警車車門,剛往裏鑽,就看到了放在後排座位上的铋立方。
铋結晶是非常漂亮的,這一塊又尤其漂亮,不屬于這個世上的東西,自然要比世界上最奪目的鑽石還要美麗。
“刀叔,你坐進去碰一下。”白月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刀建宏坐進汽車裏,伸手碰了一下铋結晶,立即就消失了。
接着是刀錦,最後是白月,孫安坐進警車裏,沒有碰铋立方,而是對梁琛說道:“危險沒出現,讓大家散了吧,咱們去看監控錄像,要找到盧燕,目前也隻有這條線索了。”
梁琛發動了汽車,說道:“我已經看過了,有她離開警察局的錄像,但是沒能找到她的去向,她家附近的監控錄像也沒能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我知道,不過咱們要找的錄像不是她的,是另一個人的。”孫安這才撿起铋立方,揣在口袋裏,由他拿着,铋立方和裏面的人都是安全的。
梁琛皺了皺眉,先帶着警車車隊離開了停機坪,吩咐一個刑警支隊的人把他開來的車開回去,坐進了孫安開來的汽車裏,這才問道:“你說的另一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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